第57章 修书避祸
作者:
东升宇安 更新:2021-04-11 03:10 字数:2413
秘记之说让武媚心头惴惴不安,服侍皇帝甚是拘谨。皇帝喜欢灵气四溢活泼外向的妇人,而徐慧似一朵解语花合时宜,渐渐徐慧有专宠之势了。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愈叫人烦燥,以前武媚对皇帝召见徐慧服侍晚膳,常常有不可抑制的落寞和忌妒,现在她知畏惧,生死尚且是未知之数,何况荣宠之事?徐慧被册封为婕妤,简纯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有徐慧盛宠在身,想必皇帝对旁人已记不起来了吧。“
端阳近了,皇帝不耐热,燕妃便提议去万年宫锦园过节消夏。因宫中也要留妥当之人打理,韦妃主动留下,简纯早示意过武媚,武媚也请求陪韦贵妃留守大明宫。
武媚与临川郡主谈说,郡主也谈兴颇高,相处下来心中渐生喜悦和平静。韦妃笑道:“本宫喜爱她,是因为她聪明美丽,识大体。”
金珠道:“是的呢。武才人比徐才人识大体,记的春日时皇帝命她二人以春景做诗文,徐慧却做了一首《北方有佳人》。看她长的文静,骨子里其实也妖媚。”
皇帝从锦园回銮后不久,尚书右仆射萧瑀被革职查办了。萧禹情绪落漠去见阿姐萧后:“阿姐,我一生屡次拜相又革职,朝中有人去皇帝那儿告发,说我私结朋党,这些年我在吏部一直勤勉做事,公正公平地为国家遴选人才,提拔任免中,自然会得罪那些没有得到提拔的。那些被罢免之人,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说我循私情,提拔自己的亲信拉帮结派搞朋党。”
萧后柔声道:“你就是这样的直心肠,阿姐了解你,你为官一辈子,尽心尽力举贤任能,都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
萧禹有些愧然:“事关为弟一个人的得失荣辱倒也罢了,如今人心复杂只怕会连累阿姐。皇帝从锦园回宫,初秋的夜宴,宴请朝廷重臣们喝酒开心。那天也许是皇帝喝的高兴,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自知一座最贵者,先把酒。”长孙无忌、房玄龄都在场,那天不知为何就气定神闲地一伸手就把酒杯端起来了。
萧后愣了一下:”又不是行酒令,用不着一定要把酒呀。“
萧禹叹了一口气;”是啊。皇帝就笑眯眯地问:“爱卿怎么个说法啊?”
“你是怎么答的?”
我答臣乃是:梁朝天子儿、隋朝皇后弟、尚书左仆射、天子亲家翁。”
萧后强撑起一丝微笑:“萧家三朝天潢贵胄你说的没错。你又不是第一次被革职,尽管去上任,说不定年节时皇帝就准你回京了呢。”
萧后一如小时候一样安抚自己弟弟,只到萧禹平复了不甘和忐忑。送走萧禹,跟随了萧后半生的嬷嬷严氏看到萧后对宋国公流放的消息竟然如此波澜不惊。觑着她脸色问:“国公真的无事吗?”
萧后深深叹一口气:”身为臣子既要知道如何建功立业,更要懂得敛心藏志。虽说国公真的和皇帝是翁亲,在外是君臣,名分已定,被君王疑忌,轻则人头落地,重则祸夷族灭。现在说些埋怨的话也是无用,国公年已六旬了,自小性子拗,我这做阿姐的不开导他还能如何呢。”
严氏面露难色:“谁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能指望谁能给国公说话呢。”
萧后叹道:“求人不如靠自己,国公被外放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若不想个法子,难道束手无策看着国公被流放发配。”
严氏道:“事已至此,娘娘打算怎么做?国公说的话犯了皇上的忌,只有求见皇帝才有一丝转机。”
萧后道:“把那个香榧木棋盘用匣子装好,我要入宫见皇帝。”
严氏一愣,迟疑道:“娘娘的香榧木棋盘不是银钱可以买的物件啊,要不换个别的?”
萧后端详了香榧木棋盘许久,情不自禁地抚着棋盘边花草纹轻轻摩挲,棋盘纹理细密通直,色泽金黄悦目,气味芳香怡人。这半生,一路颠沛走来,唯有这个棋盘陪在身边才踏实。她当年才十三岁,他也只是一个皇子,他怜惜她,待她温柔以礼,教她下棋作画,,,,追忆用什么用,眼下只有这个香榧木棋盘算是自己的东西,唯有这个才能面见的了皇帝。
内侍省送来萧后的亲手制做的诸奇点,酥饼油线、细若发丝,中缠松子肉为片,甚松脆。发糖,以蜜糖为丝,细过于发,千条万缕,合揉为一,以细面拌之,合而不腻。酒果,有白葡萄、龙眼、。皇帝打开匣子看到香榧木棋盘,愣了一下:”香榧数量稀少,只能自然干燥,制作工艺极其讲究,有天然香味,耐腐蚀。这个香榧木棋盘比珠宝还要贵重,萱孃孃这是有事求朕啊。“
萧后拜见皇帝,只见她发髻上只戴一朵小小的三色堇珠花,以紫晶、白玉和黄金制成,奢华而不失雅致。行礼拜见后,萧后的声音微微发颤:“奴拜求皇帝只为一事,宋国公和奴自幼便亲近,国公心气儿高时常得罪了同僚而不自知,陛下爱惜他只是外放,这是天恩浩荡。君臣就要有君臣的样子,君臣之分远在父子兄弟之上。奴这个做阿姐的只是心疼他年岁不小了,只希望外放不要太远。”
皇帝一怔,没想到萧后所求只是这个,当初恼萧禹借着朝臣告发也只是想敲打一番,现在萧后求情,正好做个顺水人情:”萱孃孃言之有理,朕也是一时失察,结党谋私宋国公不会糊涂至此,外派流放也消磨了他的才华。朕私人藏书廒一直没有合适人才打理,就让宋国公在书廒修书吧。“
萧后道:”奴居兴道里时日久了,知道的人多了也颇有些不耐烦应付,乞求陛下恩准在宫里安置一处住处。“
皇帝大喜:”孃孃住宫里,朕就有口福了。“
出了宫,严氏不解:”咱们住兴道里,自自在在的岂不比在宫里面好?住在宫里想出来就难了。“
萧后叹道:”我们身份特殊,只能忍常人不能忍之处。住在宫里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皇帝自然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入冬以后,时日一天天短了,又看到宫人太监做着打扫的功夫,裁纸糊灯笼。武媚才惊觉新年快到了。
年下自然有无数要事要忙碌,腊月初八,宫中腊祭。供奉祖宗的心却是虔诚的。
偶有积雪掉落树梢的轻响,正门虽然只开了一条缝,门外冷风带着凛然寒意让简纯打了个喷嚏。梅深处,传来悠扬竹笛,勾人魂魄,听得梅花在眼里模糊起来,寒香扑鼻,抬眼望去,傲骨柔情的梅,绽放着旷世之美,美不胜收。
那是萧后的笛声。循声找去,真的是萧后,简纯急切又激动:“萧娘娘,你还记的简纯吗?“
萧后穿月白竹叶梅花实地暗花纱交领长袄,闲闲地站在梅树下,看着简纯温言道:“许久不见外人,难得遇到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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