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春点
作者:大林君      更新:2021-04-11 02:21      字数:3087
  闯江湖的,都会一套黑话,不管做江湖买卖也好,还是在江湖行走,这套黑话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简单的引用一些数字方面:“一”黑话叫“柳”。“二”黑话叫“月”。“三”黑话叫“汪”。“四”黑话叫“载”。“五”黑话叫“中”。“六”黑话叫“申”。“七”黑话叫“行”。“八”黑话叫“掌”。“九”黑话叫“爱”。“十”黑话叫“句”。
  江湖上将自己这一套话叫做春点,讲春点叫做切口,江湖人见面,拱手便称辛苦,切口都道老合。
  白给万的老荣在前面啃吃窑与老合碰盘,去耳目耳目。
  比如这句切口,大概的意思是:姓宋的小偷在前面饭店和江湖同道碰面,去打听打听。白给万是宋姓,老荣是小偷,啃吃窑是饭店,老合是江湖人,碰盘是碰面,耳目是打听。
  刘金安听到姓宋的贼人,心中自然注意。刚回来的时候,就听到管家说有这个贼人不按江湖规矩,胆敢在没有通知总瓢把子的情况下行窃。现下里没有耽搁,扔下疏篦担子便跟了上前,留着褚奇一人坐在原处。
  凭刘金安在当地的实力,即便胆子撂在此地,也没有人敢打主意,甚至常常有人瞧见送回刘府。褚奇毕竟不明行情,怕担子流失,虽有心一起跟去,却终于坐了回去。三等五等不见刘金安回来,褚奇不知如何是好,正准备挑着担子先行回去,却瞧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手持折扇,上前拱手,笑道:“这位壮士可是褚奇?”
  作为江湖上的人,褚奇虽不认得,仍旧笑脸相迎,拱手道:“正是,不知先生是谁,怎的得知我的姓名?”
  “壮士在此间吃茶,恰巧我有个朋友正在对面楼上瞧见,便吩咐小生前来相迎,有几句闲话,要和壮士细言。”
  “我在此处也没有几个朋友,不知道你的又是谁,如何认识我的?”
  “壮士随我一同前去,便知分晓。”
  “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去了。”说着话,褚奇伸手就要拿起疏篦担子。
  那书生却笑了起来,说:“壮士提防之心也忒重了些。小生不妨直说,相请之人,正是刘府的大少爷。”
  “是刘诚?”
  “正是。”
  思忖片刻,褚奇答说:“请先生前面带路。”
  见他要将担子一同带去,书生笑道:“刘老的东西,南京城里何人敢动!壮士不必带了。”说着话,那书生吩咐掌柜,记得将担子归还,店家满口答应,似乎此事常有。
  二人一路简行,过了马路,便到了地方。楼宇奢华,雕梁画栋,披红挂彩,门前络绎不绝。“燕子楼”三个大字赫然挂在门头。刘金安还没有回来之前,褚奇就是被刘府的管家安排到此处歇息,所以其豪奢之色,早就惊叹了一遍,当下并未再有留恋之情,紧跟着那位书生上了二楼。
  三转两转,到了一处雅座,里面果然坐着刘诚,还有金安镖局的刘文道,见二人神情严肃,那书生首先拱手笑道:“褚壮士到了。”
  瞧见褚奇,刘诚站了起来,刘文道直接离坐相迎,笑道:“褚兄弟到了,快来上坐。”
  褚奇心中虽然察觉出有些不对,却有说不上来,当下抹去疑云,浅笑道:“二人找我不知何事?”
  刘文道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和兄弟喝几杯薄酒而已。”
  余光之下,刘诚摸了些碎银子递给那位书生,书生眉开眼笑,关门而去。褚奇毕竟不是主人,一屁股坐在旁边,说:“我就坐在这里吧。”
  刘文道不敢再请,站在位子上,等着刘诚给褚奇斟了杯酒,这才举杯笑道:“褚奇兄弟初来……”
  说了很是不少客套话,褚奇却并没有全部听进去,倒是隔壁的雅座一人说话,入了他的耳。听着声音,像是钱万两,称呼对方教主,又有不少齐声附和,十分热闹。一直等到刘文道喝罢,褚奇这才拉回精神,站起身子喝了一杯。
  刘诚站起身子,予褚奇再斟一杯,刘文道看在眼中,刻意躲闪眼神,笑盈盈看着他,招呼吃菜。刘诚举杯笑道:“按说你我年纪相差十余,称一声大哥也是可以的,若非世叔与刘金安相交不错,以世叔的本事,我刘诚着实想高攀一下。”
  刘诚给他倒酒的时候,褚奇正好听见隔壁人说话,似是那位教主不悦,喝道:“本座与尔等并不熟悉,这杯酒就不喝了。”以声音而言,应该是破天教的陈朝不错。听着言语,褚奇心中大悦,暗想:此子虽然年轻,天一园内与东方辕冠、宫永昌三人比拼内力,着实修为吓人,没想到脾气也是如此耿直。不像自己,根本不愿意和面前的二人喝酒,却碍于情面。接而听到刘诚的言语,对于说自己的话,倒是没有多少在意,竟直呼父亲大名,让褚奇心中不悦。刘诚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是沉默寡言,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同,言行举止,完全与家中两个模样。现在听到直呼刘金安大名的狂行,徐徐站起身子,脸上神情更变。刘诚这番话,自然是要往下说的,见到褚奇站起来,知道自己言语不当。一旁的刘文道还正在听着高兴,点头称赞,见刘诚慌忙弃杯行礼,忙不迭的说:“世叔莫要误会,家父名声在外,唯恐仇家寻事,所以但凡没有在家里的时候,我与刘信俱称家父全名。”刘文道这才察觉到褚奇的异样,也是出言附和。
  “真的么?”褚奇将信将疑。
  刘诚这才又举起酒杯,笑道:“世叔前来,小侄干了这杯。”
  褚奇心中未免不甚高兴,将酒杯推到一旁,冷道:“也不消这么些礼节,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不敢再续酒话,刘诚坐定,道:“具体什么事由,我也说不清楚,还是请我这位世叔与你说个明白。”说着话,指向了刘文道。
  刘文道望着刘诚的眼神,总是很古怪,全数落在褚奇眼中,加上刘金安对他的提防,所以褚奇对此人自来的有些不太待见。
  刘文道礼貌性的笑了几声,说:“不知褚兄弟为何来了这南京城?”见褚奇懒得言语,刘文道只能又说:“这几天江湖上传了个遍,说是褚兄弟一套左手刀法十分了得。对战雪山八剑,丝毫不落下风,即便与我家大哥对垒,也能取的全胜。我看褚兄弟年纪不大,竟有如此成就,实在可喜可贺。”
  褚奇打了个拱手,道:“不敢。”
  “还听说褚兄弟与我家大哥争夺武林盟主之时,惺惺相惜,当场就要结拜弟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错。”
  “如此说来,我刘文道虽然刀法上不如二位,却因为我家大哥的关系,能喊褚兄弟一声老弟,不知哥哥我有没有这个福分?”
  “刘文道。”褚奇忽的站起身子,喊说:“有事快讲,若是只来攀扯,我就不奉陪了。”
  “褚兄弟不用着急,这就要说到正事了。”虽然没有动作上挽留褚奇的意思,但刘文道也站起身子,笑道:“没猜错的话,刘金安正准备让刘信拜你为师吧。”
  此话正中褚奇心事。刘信此子,聪明的很,若是能拜在自己门下,恰巧他没有传人,褚家刀法自然能够得到传授。此事褚奇也与刘金安说过,刘金安的意思也是答应刘信为褚家刀法传名,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都没剩几个时辰,刘金安一直没有安排昨天晚上说的拜师。
  “诚儿,不如你给褚叔叔耍一套鸳鸯刀。”
  褚奇刀法出身,对江湖上成名的几套刀法都有耳闻。这刘文道虽然一直在全安镖局,但名声并不弱于刘金安,因为他一套鸳鸯刀,在使刀的圈子里面,江南一带罕逢敌手。见面就露家底,褚奇果真有兴趣瞧上一瞧。
  没有废话,刘诚起身自腰间拔出刀来,一分为二,竟在桌前这狭小的地方耍的虎虎生风。褚奇技痒,几次要上前试试手,终于忍住不发,看完刘诚手势,心中高兴,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好!好刀法!”
  刘文道也抚掌称好,笑道:“虽然耍的不怎么样,但也是尽得我鸳鸯刀的真传,奈何啊奈何。”
  “哥哥为何叹息?”
  “褚老弟有所不知。当年我与刘金安结拜,因为此人十分慷慨大度,生下刘诚之后,也说拜我为师,替我传名。没想到二十多年来,刘金安不仅没有让刘诚出南京城一步,竟暗中教唆刘诚,将我鸳鸯刀法尽数学了去。这还在次要,后来我与他说起此事,他道,江湖人才济济,守一家之长,不如融两家刀法为一炉,既能将两家刀法发扬光大,又能对外博不败之名。话说的漂亮,却经不起推敲。一直以来,只有他刘金安独自会了两家的刀法,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刘诚,也从没有在他那里学会一招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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