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溺于湍流
作者:索厄伯里      更新:2021-04-10 21:43      字数:3279
  在北阿冯凯雷王国的代表,祖涅•弗伦奇一行人终于站在代表银白之盔王国的扎赫鲁•奥拉夫多尔等人面前的时候,北阿冯凯雷的守军也与侵略方的部队一致,和谈判者们也保持了一段距离。天空中的濛濛细雨寂静无声地飘洒了下来,除了远处避难的居民们几乎无法辨识的嘈杂,在这个现场,所有人仿佛屏息一般,期待或试图应对未来的命运。
  在一番表面上的致意后,扎赫鲁便开口说道:
  “我是由吉诺•阿普伦萨大师全权委托的扎赫鲁•奥拉夫多尔将军,非常荣幸能够与阁下就贵国接下来的,”他停顿的时候轻笑了一下,“命运,”他再作停顿后继续道:“以两国合法代表的身份进行一次简短而有效的谈判。”
  形势比人强的感觉?不,真正应该站在这里谈条件的人不应该是这个刚才匆忙跑过来和吉诺传达消息的老胖子,这么想着,朱裴尔便觉得吉诺作为一个具有相当威胁性的砝码的不在场,必定有相当紧迫的缘由。
  但是,在祖涅•弗伦奇开口之前,奥拉夫多尔将军又继续道:“这场战争对我们双方都不是一件好事,您看,不用我说,您自己也对贵国的损失有一个基本的估量,并且,战争的持续对贵国的损害也更重大。同时,我方也在连续的胜利中失去了维福尔将军,而我们的纳茨什迪•加雷王子也已经负伤。”
  将军这么说的同时也在观察面前这些人的神情,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她看起来像是很疲劳,如吉诺所推测的那样,这个容器正处于某种衰弱周期中,或许之后能稍微恢复一些,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也是吉诺能放心后撤的原因之一,吉诺选择立即撤退的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将军的密探们带来消息,圣内卢尔王国已经决定干预这场战争,这本是或早或晚的事情,虽然它终究还是发生了,不过让人脑壳痛的是,这一次,北边的教皇决定以侵略银白之盔作为干预的手段。
  吉诺•阿普伦萨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的一名副官却依然留在了将军旁边,艾鲁沙•阿兰的职责,当然也不仅仅限于和其他护卫一样保护将军的人身安全,这个冷酷的女孩在盯着对面那些人的同时,也留意着将军的言行,如同吉诺的阴影一般无声倾听着。
  另一边,蒙娜•狄莫尔也不再继续站在原来的位置,原本她和其他两位法师一同直属佩迪•查普拉罗,而现在,她站到了裘莉•南希的身后,格林•拉费姆扎迪和雷娅•布列沃尔的死亡触动了同样作为劣质品的蒙娜,这个平时甚至有些冷血的女孩像是又变回了曾经脆弱的样子,期待着离自己最近的人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裘莉拉着她的手,其实这个红头发女孩现在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话,蠢瞎子应该能摆平吧!”她想道,继续集中着分散的精神试图努力进到双方的谈判中,当然,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也被奥拉夫多尔将军看在眼里,精明的老胖子继续说道:
  “我们所展示出的力量贵国也已经体会到了,不过,我们发动这场时隔两年的反击战,目标不是为了彻底将贵国彻底从地图上抹去,事实上,我们比贵国更加珍惜和平,对于圣内卢尔王国牵头的和平谈判也从起初便表现出赞同与支持,然而,是贵国不满意上一次侵略战争的成果,而在暗中试图操控那头封印多年的龙,最终再度将全人类推向深渊,因此,这场战争的责任,必须由贵国来肩负,”他话锋一转,“但是,在全人类的存亡再度面临威胁的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继续在人类中产生更大的内耗,所以,”他顿了一下,像是准备开门见山提出条件,“我们希望在停战的基础上合作,共同从巨龙的魔爪下保护人类,而我们在这次战争中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合作的承诺,我们夺回了失去的领土,我们不准备占领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以东地区,它们仍然是你们的,但是你们必须认可我们在南方的军事行为与新获得的所有土地。”
  现在的情况就好比祖涅•弗伦奇穿着和平时一样的华丽夸张的衣服,但是在胸口却破了一个洞一般,整个人的行为都跟着扭捏起来,被这个破洞牵着鼻子走。祖涅虽然保持着冷静,但是几次想说话却在气势上被按住却着实让他感到火大,明明对方从一开始就在胡说,可一时也抓不住什么地方可以反将一军。
  “作为换取贵国可能撤退的代价,”祖涅终于开口回答,“我国就必须默许贵国的侵略行为吗,我必须提醒您,在越过和平条约而向我方发起进攻的时候,这已经是新一次侵略和挑起战争,我国的全部精锐在岛上为了全人类的安宁而舍生忘死的时候,贵国在干什么?贵国在趁机创造所谓的军事奇迹,您也说了全人类应该如何团结如何共同抵抗龙的威胁,而背地里,却忙着创造奇迹呢,是不是这样?”他也像将军一般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您以卑鄙的手段偷袭了我国,还直接威胁到了卡隆陛下的安全,您真的以为,我们如此虚弱以至于一点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了吗。停止愚蠢的行为而选择与我方进行谈判,这才是及时止损的明智之举。”祖涅也很紧张,他不知道此时己方的容器是否靠谱,也不知道如果谈判破裂,国王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承受来自西面的军事打击,但是吉诺的缺席给了他一丝希望,仿佛他知道有什么利好即将发生一般。对这次谈判,祖涅已经设想好了在谈成的情况下的两个不同分支,其中不好的那个,便是保持目前的国土面积,但是能换来和平,只不过,作为签署者,他会背上主要责任,另一个顺利的分支,便是保有稍微多一些的土地,在两国之间设立一个中立地区并在一定时期内处于争议状态。
  “一座上面全部都是阿冯凯雷士兵的岛上发生了什么,当然其他国家的人都不可能知道,同时,他们任何一种单方面的说法都不可信。”扎赫鲁•奥拉夫多尔说着招了招手,从一旁走出了一名书记官,将一幅地图拿了出来,这幅地图上是信的边界划分,同时,另一名随从也走上前来,准备将手中的一份清单一同递交,而北阿冯凯雷这边则是祖涅•弗伦奇在朱裴尔•道金斯陪同下亲自上前接下了两份文件。
  这时,才有一些银白之盔的士兵搬来简易的桌椅。“个人而言,我十分欣赏阁下的风度,”将军说,“请入座,历史上从没有双方站着签署协约的先例,站着谈来谈去那是买卖。”
  正在阅读清单的祖涅在眼角的余光里瞥到将军像是越过自己,看了一眼东北的天空,他便也抬起头来,希望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动作似的扭过身体,看着东北方向的天空。
  首席廷相、外交大臣丹迪伦•艾塔森堡•普培恩的飞艇远远地悬在天空上。
  这说明很多事情,但是它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原本的信息不平等被打破,而这对于祖涅•弗伦奇来说便是转机,因为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停战会由银白之盔提出,更重要的,那个老秃子身份更高,因此如果是老秃子和老胖子来签这协议,那么背锅的就不会是自己,说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在最危急的时刻,只有祖涅站了出来才成功争取了时间。
  在将上述考虑有所取舍后,祖涅以客气的态度表达了他的意见,并吩咐手下准备更多的桌椅以及以东道主的姿态摆下简单的宴席,大家在废墟上可以吃吃喝喝,等真正的代表过来——飞艇塔已经被悉数摧毁,而飞艇会被引导和迫降到不远处,丹迪伦•普培恩必须出面接下这个挑战。祖涅•弗伦奇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在“可以考虑接受银白之盔王国提出的条件”之外,提出了赔款减免、边界线适当变更、设立中立地区等意见。扎赫鲁•奥拉夫多尔则突然变得满怀诚意起来,表示这些都能考虑,最终的目的是停止战争,并形成同盟直至龙被再度封印的第二年,以及,扎赫鲁强调,从此之后,银白之盔将认为北阿冯凯雷王国为阿冯凯雷王国的正统继承、以及现存唯一阿冯凯雷王国的代表,同时,支持阿冯凯雷王国再度统一“南方叛乱地区”。
  到这一步,祖涅•弗伦奇突然显得犹豫了起来,这个条件确实相当有诱惑力。和佩迪•查普拉罗不一样,虽然他们都在早年受到前内政大臣普培恩的照顾,但祖涅并不会与佩迪一样选择惟命是从、成为老秃子的鹰犬,相反,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一定会握在自己的手中。看来,在首席廷相抵达之前,他也要抓紧时间权衡其中的利弊。
  另一方面,扎赫鲁•奥拉夫多尔也很清楚,目前在南方遭到顽强抵抗的霍尼皮亚王子,他正在草拟的停战条件中也会包括认为南方为正统等类似内容,最终也会表示“支持南阿冯凯雷收复北部叛乱地区”,这样一来,两份包含不宜公开内容的协约,或许能够让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走向一个更有趣的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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