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百万大钞
  吴常朝夜莺瞪了下眼睛，夜莺连忙又向程说解释道：“那天我们赶来你梦境的时候、几乎所有逃逸者都聚集在通天塔周围，我们和他们大干了一场才无意间破坏了塔身。”
  程说“哦”了一声，夜莺继续又道：“吴常用的是木系技能，不巧遇到你这通天塔正好属土......”
  “细节不重要！”吴常打断了夜莺的阐述、对程说道：“总之你必须把这个塔上的每一道损伤逐一修复，否则要不了多久它真的会倒掉。”
  “倒掉又如何呢？”程说淡淡地问了一句。
  吴常没好气地说：“一旦这个通天塔倒掉，整个梦境网络就会崩塌。所有人的梦境都将不复存在，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木乃伊生活。是不是很爽？”
  程说刚才意外地体验过那种被空间束缚到眼珠子都不能动的痛苦，坚持几个小时已经到了它的忍耐极限。既然后果如此恐怖，她也就必须做好通天塔的文物修缮工作了。
  对通天塔的修复并非一蹴而就，几乎每一块石料上都有裂缝，可以说费时费力。程说一点点地填补、休整、打磨、施工一整晚也就完成了最下面的几层，效果虽然不错但进展却十分缓慢。
  休息的间隙里、程说惦记对贺萧的承诺，她抓过几枚欧珀石在掌心，想趁着梦境有吴常驻守的时候尽快给贺萧送过去。
  “你帮我看一会儿场子，我去去就来！”
  “站住！”吴常迅速堵在程说招出的门洞口，“你要把这些欧珀拿给贺萧？”
  “是啊，我答应过他的不能食言。”
  “我没叫你食言。”吴常说着从兜里另外掏出几枚欧珀石塞给了程说。“你把这些给贺萧就行，把你手上的放回去。”
  程说疑惑道：“我自己有钱，为什么要用你的钱？”
  吴常挥挥手道：“算我送你的行了吧！”
  程说可不敢莫名其妙地收下吴常的钱。“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你得说清楚为什么不让我用自己的钱给他。”
  吴常叹了一声：“因为你的钱面额大，不适合拿来送人情。”说着他从程说的两只手中各拿出一枚欧珀石对比道：“所有的货币都有面额大小，欧珀也一样。小面额的欧珀石以‘块’为单位，大面额的以‘锭’为单位，两者的价值相差一百万倍。因此大额的欧锭可以看做是百万大钞，一般要换成小额欧块才拿出来使用。”
  “我自己的钱是欧锭，你给我的是欧块？”程说有些晕了，因为大小面额的欧珀石看起来几乎没有区别，掂在手里重量也差不多。
  吴常说道：“欧珀石的本质是记忆数据凝结而成的信息，它的面额其实就是它的信息密度。信息密度跟物质密度不同，与重量、体积这些物质表象没有关系，需要使用捕梦网才能检测。”
  “可你并没有拿出捕梦网来检测，怎么知道我拿的是欧锭不是欧块呢？”
  “因为我知道你是伏藏师，伏藏师汇聚的欧珀石一定是欧锭。”吴常顿了顿，又道：“欧珀石之所以有两种面额，就是源于两种产出渠道。凡人产出低密欧块，伏藏师产出高密欧锭。凡人相当于下鸡蛋的鸡，而伏藏师则是下金蛋的金鸡。”
  “那不叫金鸡，应该叫凤凰。”
  “好吧随便叫什么。”吴常说道：“现在请收起你的金蛋，别再随便拿出来了。”
  程说犹豫着说到：“不管鸡蛋还是金蛋，对我来说都只是总财富的千分之一而已，就算是多送贺萧一些也无妨。”
  “你大方也要看清楚对象。”吴常道：“贺萧没有神职，他只是一个凡人，凡人的梦境要受捕梦师监管。如果你把百万大钞给了贺萧，监管他的捕梦师马上就会过来收走，然后留给他得而复失的痛苦。你给他的钱越多，痛苦就越深。不如随便给点小钱，不算食言就行。”
  程说嗔笑道：“我把钱给贺萧是痛苦，给你就不是痛苦了？”
  “你还没明白梦境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形态吗？”吴常道：“伏藏师日进斗金是‘贵族’，捕梦师收税抓贼是‘官差’，其它人都是‘平民百姓’，一年到头赚得一点点微薄收入还要被官差搜刮一空。”
  程说叹道：“万恶的阶级社会......”转念又道：“那我要是跟贺萧结了婚，他是不是也能做贵族？”
  “你想得真美。”吴常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你先想想婆罗门跟贱民通婚是什么下场。梦境有过之无不及。”
  “少来吓唬我，归根结底不就一个钱字吗？”一想到钱，程说不得不回忆起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吴常已经借着建梦境防御的机会从自己这里搜刮了两千枚欧珀石，每一枚可都是大面额的欧锭啊。
  而且回忆并非仅限于此，程说接着又想起吴常当初向自己开口要价的时候，他所要的好像是两千块欧珀而非两千欧锭。后来因为自己没搞清楚面额，直接堆了一座金山在他面前，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了！
  “你说得对，我的大额欧锭的确不该随便给出去。可我记得你那天一口气就拿了我一座金山，少说也值几千欧锭吧？”程说说着向吴常摊出手道：“把钱还我！”
  吴常愣了一下，“你掏钱我干活，现在活干完了又要我还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要我给你两千块，我却给了百万倍的钱，难道不该退还吗？”
  “你记错了，我要的是两千欧锭，两千块零钱还不够打发叫花子，谁给你干活？”
  “我没记错，就是两千块。”
  “我懒得跟你打嘴仗。”吴常看见程说的梦境正在逐渐消散、貌似快要醒了，干脆趁早溜之大吉，“现金当面点清，离柜概不负责。”随着传送门一开一合，吴常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这个骗子！”程说跺着脚大叫一声。
  程说一觉醒来正是半夜。窗外皓月当空，拘留室铁门紧闭，四周一片安静。
  她画画用的纸笔都还摆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指头上被吴常划破的两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一切让她不得不回忆起昨天那幅画中的奇妙景象，以及如何将梦境信息录出在画中的全部过程。
  程说轻轻起床来到桌子前，蘸着昨天剩余的焦墨自己又试着画起了刚才的梦境。
  她还是用了那种泼墨加积水的手法去打造记忆中似是而非的画面，这种手法虽然有些程式化，但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共同作用下依然可以呈现出变化万千的效果来。
  又一张伏藏画很快在程说笔下顺利完成，但接下来的步骤却卡壳了。程说握着小刀在自己的十根手指头上挨个比划半天却怎么也下不去手，终于挨到了洛警官带着吴常开门进来。
  “程说，我们的案子已经破了，现在就可以放你走。”洛警官果然说话算话，可吴常还要对她附加几句额外说明。
  “首先、不许把这里看到的任何事情向外透露，包括你爸。”
  “我保证守口如瓶。”
  “很好。”吴常接着道：“然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跟任何人拉手，礼节性的握手不能超过五秒。”
  “你们连这个也要干涉？”
  “做不到你就留在拘留室哪儿也不准去。”吴常的口气不容置喙，程说只有点头答应。
  “最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你到处涂鸦。”吴常拿起程说的画纸看了一眼说道：“宣纸很贵你不知道吗？还画得这么难看...”
  “过河拆桥...”，看在吴常手心包扎着伤口的份儿上程说暂且忍了他，但吴常接着拿出打火机就要把那幅画烧掉的节奏，她又连忙拦住道：“我画都画了，你烧它做什么呀？”
  吴常见程说恋恋不舍的样子，故作凶狠地拿抄起小刀，“你还想看什么？来我给你放血。”
  程说被他那架势吓得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警局工作人员上前将没收的电话还给了程说，她打开电话一看，好家伙，工作群里近千条消息，另外还有三个雕兄的未接电话和一段短信。
  原来《进化》游戏昨天出师不利，仅仅正常运行了三个小时服务器就突然down机，导致所有玩家都无法登录游戏。从昨天到现在，见微网络全体员工都在公司彻夜加班进行故障排查。
  “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到公司查bug，到不了就永远别来了。”程说看到雕兄昨天晚上的最后一条留言，急忙给他回了个电话，却被雕兄直接按掉了。
  程说直呼大事不妙。“看来我真被雕兄拉黑了，苍天哪，谁能救我一命！”
  苍天回答，当然是ruby。
  程说赶紧打给ruby求援。
  ruby在电话里小声道：“游戏down机的问题还没解决，雕兄正在发火呢，你别管他接不接电话，赶紧先来公司再说。”
  洛警官开着警车将程说和吴常送到了见微网络的楼下。程说一路小跑上了电梯，转身见到吴常一直跟在身边，便没好气地对他说到：“洛警官都说案子已破可以放我自由了，你干嘛还要跟着我？”
  吴常说道：“我没跟你，只是恰好同路。”
  程说囔囔道：“你爱跟就跟吧，反正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不认识你。”
  吴常笑道：“我也不认识你。”
  电梯门打开，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女士已经候在了门口。她胸前的工牌上清楚地写着“魏倩”两个大字，职位标注为“无熵助理”。
  仿佛约好了似的，魏倩对吴常深鞠一躬说到：“吴常你好，无熵先生已经恭候多时。”
  “无熵先生...”听这位先生的名字就知道他必是传说中的无熵集团大老板无疑。
  “可是吴常见我们大老板做什么呢？该不会是为我的旷工阐明原因吧？”程说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他要替我解释也应该去找雕兄，大老板哪里会管一个底层员工的小事。”
  雕兄那边只能请ruby帮忙说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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