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仇恨
作者:
独品烈酒 更新:2021-04-10 00:52 字数:2486
蒲栗族起源于神泽大陆西北的雪霄山脉,后在历史的推进中,慢慢迁徙东方,并最终在黑域定居。
艰苦的生存环境,不仅没令蒲栗人悲观,反造就了乐观向上,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恒心,再加上在全族起主导地位的,是温柔解意的女子,所以很少与别族有争端。不仅如此,对生活有无限热情的他们,总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任何所遇所见的人,这是天性,也是后来被白叶族所利用的弊端。
女帝霜玲彩于大陆历1045年,兵起烟国,带着拓疆的宏图壮志,先灭邻国,再领军征东,到达黑域的那一年,正是蒲栗族定居此地的第一百年整。
在这之后的事,书籍记载的很详细,与齐梧桐曾告诉华昭劲的相差无几。唯一有所出入的,是他叙述起来,带有很强烈的个人情绪,每每提及,莫不咬牙切齿,大骂白叶族的狼心狗肺。
蒲栗族的热情,遭女帝利用,不仅穿过了最危险的黑沼,还从他们那儿,套出周边大小势力的分布特点,为之后的进攻做了铺垫。
“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也是我在之后,无数个夜晚,彻夜难眠耿耿于怀的刺。那是白叶族被困恶沼的第二十日,大纳玛(蒲栗族女族长)找到了我,让我备些草药,去给他们的伤员治疗。其中有名白叶族的士兵,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被毒虫咬伤了脖子,肿的老大,流着脓水。我用咱蒲栗族的法子,将其从鬼门关拉回来,那少年清醒后,抱着我激动的哭个不停,一再说些感谢的话。对此,我也很高兴,毕竟治病救人,是我职业本分……可是后来,当我再次见到这位少年时,他却在村中屠杀我族族人!那见到鲜血的疯态,那每杀一人便露出的自豪感,深深刺痛了我!所以,小华,你一定要明白,白叶族的人,皆是死不足惜的白眼狼!若世间真有哪个民族,需要被屠灭,也就是他们了!”
这是齐梧桐的原话,华昭劲一直记在心里,只因对方所说的经历,与他曾见过的场面类似,引出了藏于心底的刻骨仇恨。
而在面前书上,关于白叶族屠杀蒲栗族的事,既没写因由,也没写经过,只粗苗淡写写出这样一番话:蒙女帝盛恩,念蒲栗族有功在先,故准许每十人留一人,留男不留女,留壮不留少。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完全将当时的罪行盖过,就仿佛没将蒲栗族杀绝,是他们的恩泽一样!
华昭劲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抓着书册的手,紧绷的厉害,几乎要将其扯碎。
之前说过,蒲栗族是个由女性掌权的民族,杀光女人,这个民族将变成一盘散沙,同时也算断了繁衍生育的希望。
没有女人与孩子,蒲栗族仅剩下的人,只有深处北莽群山中那两千多绒军。虽活着,却形同死去。
华昭劲看到这里,才总算明白,原来齐梧桐、燕大头他们,也与自己一样,属于各自族群中的最后一批了!
再往后翻了翻,书册记载的东西更加稀少,每页只匆匆两笔,惜字如金,就像是这位记录历史的蒲栗族人,也没了生活希望,懒得再将文化传承似的。
华昭劲把书放回墙橱,心情更加糟糕,足足深吸几口气,才稳定下来。
再看其余书籍,所用文字既不是蒲栗族也非白叶族,千奇百怪,压根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莫非……
他瞪大了眼,转动脑袋扫来扫去,心中产生个震惊念头。
这教宗第六层的书,皆是从各族中搜刮来的?!
那、那簇黎族的岂不是也在里面!
震惊之余,也有些兴奋,就像在茫茫无尽的迷途中,看到了星光。
咦?!
等等!
华昭劲高兴没多久,突然又意识到一个最为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簇黎族的文字,身为最后遗民的他,压根就不认识!
年仅六岁之际,村中发生巨变,无数黑甲黑盔的骑士,纵马于村中穿梭,杀尽一切活物。
父母双亲,哥哥姐姐,无一不倒在血泊中。
遭受打击而有些痴傻的华昭劲,呆呆看着这一切。
眼看一骑向自己而来,年迈的祖奶奶奋不顾身,拦在了马前,结果被顶飞十于步,撞在了墙壁上。
就在这时,遮天蔽日的沙尘,随风而起,铺天盖地犹如巨浪,将村子、黑甲骑士、父母哥哥姐姐的尸身全部掩埋。
“看不懂了吧。”
沉浸在回忆中的华昭劲,被突兀响起的话打断思绪,下意识回过头。
之前坐于过道处的秃顶卷胡老头,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这层的书,都是学院建立时期,皇城的将军们,以及其余三大家族献出来的。代表着,他们在过去征伐中取得的成就。”
华昭劲咧咧嘴,淡淡问:“如此说来,这些书并不是用来给学子看的。”
“嗯……也不能这么说。”老头斟酌片刻,长抒口气。“书籍嘛,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记述,尽管眼前这些有了另一层意义,但也改变不了本性。学子想看的话,不会有人阻拦,至于看不看得明白,就是两回事了。”
说话间,老头走至旁边,将刚才铺在地上的书,放入墙橱中。
华昭劲注意到,那本书的文字,并非白叶族语言,当然也不是蒲栗族。
“您认识这些字?”他难以置信。
老头捋了捋卷成团的白胡子,略得意道:“七七八八吧,天下文字对我来说,都没什么难处。”
华昭劲喔了声,尽管迫不及待,想问问此地有没有簇黎族的书,却不敢开口。
“你便是最近才来的,蒲栗族小子吧。”
“您知道我?”
“听乌龟聊过。”
华昭劲汗颜,心说这院长的外号,看来还真被小帅哥蒙对了。
“不过他说起你,可没什么好话。”老头嘴角玩味儿,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如看书时的聚精会神一样。“什么踩狗屎的运道,鲜花插牛粪,天机学院最纯洁的花,不幸被玷污之类,言语极其粗俗,你肯定不乐意听。”
“不管我乐不乐意,您不是都说出来了么。”华昭劲有点无语。
老头打个哈哈,摇摇头,又从橱中取出一本,拍拍上面的灰尘,就要坐在地上看。
华昭劲想了想,旁侧敲击道:“依我看,这些书都没啥意义。一个文化被另一项文化打败,与其说是人为原因,倒不如说是历史的选择。很明显胜出的那一方,才是以后发展的方向,失败输掉的,即便以前辉煌过,也没了价值。既如此,还留着这些东西干嘛?”
“唔?!”
老头身躯一绷,停顿片刻才抬头看他,双眸泛着奇彩。
“小娃这番见解,倒是很特别!”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华昭劲见成功引起他注意,索性再添把火。“不过您老能认识那么多种文字,倒惹起了小子的好奇。”
老头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咧着嘴乐:“小事,小事,不足挂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我的根性神通,有些特殊罢了。”
“敢问是何种神通?”
“雷类根珠,神通名为‘灵魂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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