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受封国师
作者:高布      更新:2021-04-09 22:57      字数:3760
  官府行斩刑是分时辰开斩的,即是斩刑有轻重,一般斩刑是正午开刀,让其有鬼做,重犯或十恶不赦之犯,必选午时三刻开刀,不让其做鬼。
  根据县衙张贴的告示,今日正午,始皇帝亲自在县衙公堂上审理牛山村一案。
  巨鹿县十里八乡的村民,听闻此消息后,一大早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从沙丘宫赶过来的始皇帝得知后,便下令飞骑前往县衙通知周县令,将公堂移至城南门外。
  白鹤游被押往城外的途中可谓凄惨,围观者除了大声辱骂和诅咒,还不断地向他扔东西,鸡蛋肯定舍不得扔,多是一些烂菜叶、泥巴、狗屎、牛粪之类的,载运他的囚车一时间惨不忍睹。
  城外万人空巷,不远处还有达官贵族搭建高台以瞻天子仪容。
  保护始皇帝的将士里外三层,弓弩手挤满城墙上,人人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唯有始皇帝身旁的神秘少年双手环臂、一脸轻松。
  少年眉清目秀,身形瘦弱,左耳挂弧形吊坠,细心之人不难看出,此少年男扮女装,乃一介少女。
  当官兵将白鹤游从囚车上押至始皇帝面前时,面对威严的千古一帝,白鹤游百感交集,毕竟始皇帝曾诛其族人,算起来是大仇人。
  而对于始皇帝来说,白鹤游是不是白氏一族的漏网之鱼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何选择在天子东巡之地犯下滔天罪行,是漠视天子还是挑战皇权?
  带着这个疑问,始皇帝拍案怒问,白鹤游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如同竹筒倒豆子般道出,总而言之,自己被白蛇妖所陷害。
  令白鹤游感到欣慰的是,押送自己前来巨鹿县的琅琊郡官兵,在始皇帝面前印证了自己的表述,还大赞自己是个有恩于琅琊郡百姓的降妖师。
  然则功不抵过,更何况眼下是始皇帝亲自审案,不管白鹤游有罪无罪,始皇帝今日必须处死他,不如此,无以安抚巨鹿县的百姓。
  再者,天子审案却没能结到案,岂非有失威严,搞不好闹得人尽皆知的天子审案,沦为一则挂在百姓嘴边的笑谈。
  因而始皇帝并未被白鹤游的说辞所动,他义正严词道:“牛山村一案,罪证确凿,就算你对琅琊郡百姓有功,也消不掉你犯下的滔天罪行,除非你所说的白蛇妖出来认罪,否则来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白鹤游有恃无恐:“遮民不才,已将参与残杀牛山村的妖怪捉到,唯恐惊吓到吾皇,是以迟迟未吩咐遮民之徒押上来。”
  始皇帝愕然,疾言道:“快快带上来!”
  食铁兽早已待命,听到始皇帝开口,赶忙挤开人群,拖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巨鼠来到白鹤游身旁。
  此鼠正是当夜偷袭白鹤游的鼠妖,或许这两日被食铁兽和虎妖摧残怕了,食铁兽的爪子刚刚触及它的脑袋,它便浑身打哆嗦,一五一十地坦白:“不关我的事,白蛇为了替青蛇报仇,胁迫我和独眼狼一同去杀害牛山村的乡民,以嫁祸于白鹤游,白蛇才是罪魁祸首。”
  始皇帝惊讶于鼠辈开口说人话之余,对白鹤游说道:“你既自称降妖师,必定有本事擒来一只小妖作替死鬼,这等伎俩岂能瞒得住朕。”
  白鹤游不慌不忙道:“遮民若说白蛇妖此刻混在人群里看热闹,这是否能说明她便是罪魁祸首?”
  始皇帝点头道:“朕若是那只蛇妖,也会来看你如何个死法,退一步来说,它若出现在巨鹿郡,说明牛山村的乡民便是她所杀,遗憾的是,你根本无法从万人之中把它找出来。”
  白鹤游微微一笑,信心满满地朝食铁兽打了个眼色,食铁兽会意,立即仰天大喊道:“师娘,尊师让你把白蛇妖揪出来!”
  不远处的一座高台上,洛仙儿对着从官兵手中调包过来的照妖镜,呢喃道:“天杀的白蛇妖,今日我要让你原形毕露。”
  言尽,执镜横扫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群中,化身成老妪的白蛇妖,听到食铁兽的喊叫声,已预感不妙,等她发觉高台上有铜镜反光时,逃跑的良机已错失,只因照妖镜已扫到她身上。
  随着照妖镜照射出一道红光,白蛇妖的妖法荡然无存,没有妖法便无法维持人形,白蛇妖转眼间现出原形。
  人群中猛然出现这么一条水桶般粗的巨蛇,靠近它的围观者自然被撑倒一大片,没倒下的吓得尖声喊叫、抱头鼠窜,场面一度失控。
  始皇帝不愧为千古一帝,眼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庞然大物,依然镇定自如。
  站在他旁边的神秘少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弯刀,细心之人不难发现,少女左耳的弧形吊坠已然不见,而少女手中的弯刀赫然与吊坠同一个形状。
  少女盯着白蛇妖,眼光炙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何止被一个人盯着,白蛇妖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它身上,尤其是城墙上一心想朝它放冷箭的弓弩手,个个目光如飞刀。
  这就是为怎么它想化为人形的原因,妖怪遭人恨,妖怪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人间,妖怪只配躲在深山老林和深海湖泊里。
  所以它和青蛇年复一年的修炼,处心极虑的提升修为,功夫不复有心人,它率先成功地化成了人形,并且过上了郡守夫人的生活。
  然而自从碰到白鹤游后,原本惬意的官宦生活被打碎了,眼下更是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为了防止城墙上的弓弩手对自己放冷箭,白蛇妖只能跟着逃跑的人群逃窜,无奈的是,它逃到哪里,照妖镜便照到哪里。
  恼怒之下,白蛇妖疾冲向洛仙儿所在的高台,妄图撞毁高台以恢复妖法。
  躲在高台后的虎妖早已等候多时,它自知被照妖镜误照在所难免,索性现出原形上阵。
  一声虎啸惊动天,四只脚戴着阴阳镯的虎妖,一头扑向白蛇妖,刹那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白鹤游眼见一虎一蛇斗得难解难分,赶忙吩咐食铁兽咬断他身上的锁链。
  众将士没有得到始皇帝的命令也就没有加以阻止,任凭白鹤游和食铁兽急不可耐地冲向白蛇妖。
  敌方多了一人一兽,白蛇妖顿时呈劣势,顾首顾不上尾,被虎妖和食铁兽的利爪抓得浑身伤痕累累,好在皮糙肉厚,它还能够且战且退。
  眼看白蛇妖离开城门愈来愈远,白鹤游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苦于双拳难伤其筋骨,情急之下疾呼洛仙儿将极海寒剑抛下高台。
  谁想洛仙儿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非要白鹤游喊他一声娘子才肯抛剑。
  白鹤游哭笑不得,只好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娘子,洛仙儿得偿所愿,羞答答地扔下极海寒剑。
  白鹤游宝剑在手,如虎添翼,白蛇妖立马遭重创,它自知久斗必败,是以拼着身上多挨三剑五爪,奋不顾身地冲出白鹤游师徒的围堵,朝着城外已渐渐解冻的大河方向逃命。
  虎妖冲天怒吼,摇身成妖,拔地而起,直扑蛇妖。
  眼看虎妖将从半空中扑至白蛇妖头上,洛仙儿立马将铜镜之光从白蛇妖身上移开。
  白蛇妖发觉恢复妖法时,为之晚矣,虎妖的爪子已经牢牢地锁住了它的七寸。
  任凭白蛇妖翻滚乱撞、飞天降地,虎妖也丝毫不松手。
  趁白蛇妖挣扎之势已衰,白鹤游两个兔落至它身旁,手起刀落,将它的首级斩落地上。
  血狂涌,黑气弥漫渐消散,妖死。
  白鹤游提起蛇头,大步流星去面见始皇帝,溃散的乡民重新围观,对他评头论足,甚么自古英雄出少年、功夫盖世好男儿、降妖除魔真方士、古往今来美男子等等美言,总而言之,相较于开堂前,围观者已判若两人。
  始皇帝大喜,命人将白蛇妖的首级悬挂于城门上,以警鬼妖;令行刑手斩断巨鼠妖头,以结牛山村惨案;赫巨鹿郡免交三年粮,以慰乡民;吩咐白鹤游随驾返回沙丘宫,以犒赏捉妖能士。
  至沙丘宫,始皇帝单独召见白鹤游于书房内,此乃白鹤游手刃仇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正犹豫间,始皇帝问他道:“白方士是非百妖皆可降?”
  白鹤游大惭不愧道:“在下自幼习艺,精于降妖术,善能捉妖,加之身怀仙器,又有虎熊相佐,是以无妖不能除,无鬼不能捉。”
  始皇帝抚须笑言:“善哉,有士如此,何患妖魔,朕便封你为镇妖国师,以诛长城外的犯境之妖。”
  白鹤游脸上立马变得难看,以试探的口吻说道:“吾皇说的可是把十万将士变成兵马俑的蛮妖。”
  此言一出,始皇帝瞬间动杀机,犹豫再三,终究下不了心,尽管如此,杀气难消,是以绷着老脸问白鹤游道:“你如何得知此事?朕早已将兵马俑藏于皇陵之下,知情者无一幸免用于陪葬,除非你侥幸存活。”
  白鹤游据实相告:“我授命于天即将东渡蛮夷之地,便是为了调查此事。”
  始皇帝对天长叹道:“就连上天也无能为力,朕耗尽一生打下的基业岂非岌岌可危!”
  白鹤游安慰道:“一方神仙管一方鬼妖,蛮妖还需蛮仙来管教,上天既然安排在下东渡蛮夷之地,自有天意,吾皇大可放心。”
  始皇帝点头道:“朕这次东巡,为的就是找到一位除妖方士,因此,即便白蛇妖没将你引来巨鹿郡,朕也会去琅琊郡寻你,毕竟瑯琊郡守之死朕焉有不知之理。不过朕能亲眼目睹国师除妖,倒可了却心中的疑虑,国师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降妖师,并非朕不相信方士,实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徐福等人东渡寻仙一去不返便是前车之鉴。”
  白鹤游替他二哥开脱道:“寻仙之路险恶无比,徐福等人不谙降妖之术,只恐已葬命妖口,并非死赖不回。”
  始皇帝反驳道:“既然不谙方术,岂能自称方士,如此便是欺君之罪。”
  话说至此,始皇帝叹了一口气,又道:“若徐福等人欺君,寻仙求长生不老药岂非是镜月秋花,国师,你相信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
  白鹤游回答道:“只有神仙才能长生不老,人与妖只能长命,妖能活上千岁,是因为它有能力找到能长命的天材地宝。”
  始皇帝带着迫切的口吻说道:“国师能力不在妖怪之下,这是否说明国师能找到长命药。”
  白鹤游点头道:“在下自幼随父游历蛮夷之地,不止一次听到有关长命药的传言,以在下的能力,不难找到。”
  始皇帝高兴得抚掌道:“好,如此有劳国师东渡,寻仙和寻长命药两不误,朕封你为镇妖国师不是白封,明日便让人为你准备镇妖国师印鉴和相关使节文书。”
  白鹤游听完始皇帝之言,恍然大悟:东渡东渡,原来上天是这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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