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不量力
作者:
高布 更新:2021-04-09 22:57 字数:2732
琅琊台码头船来船往,岸上车水马龙。
在一处被人群围得密不透风的空地上,白鹤游使出浑身解数,将金竹棒挥舞得有声有色。
尽管如此,仍免不了被围观者嗤之以鼻。
技艺稀疏不说,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厚着脸皮拿一根涂了烟脂的竹棒来糊弄人,别以为长得俊伟就可以随便出来卖艺!
不过,举着石碗收铜币的食铁兽大受围观者的待见。
瞧它立起胖嘟嘟的身子迈着短粗腿的憨样,围观者都会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袖子里拿铜币,而且扔给它铜币后就可以抚摸它那毛绒绒的兽头,还能享受它报之一笑的待遇哩!
午时,师徒卖艺赚满钵,当即收摊去酒肆吃食,填饱连日来只进竹笋和海鱼的肚囊。
随后白鹤游用一半铜币买了一袋米和油盐,之所以没有一次性用完铜币,主要是因为他一个人无法携带太多的东西上牢山,若分批带,想想上山所用的时辰就头痛。
下山的目的既已达成,师徒遂打道回府,傍晚时分,师徒沿路返回牢山脚下。
白鹤游背着米袋先行攀爬上山,食铁兽尾随而上。
到底是白鹤游臂力过人,不消午夜便登顶牢山,而食铁兽至次日午时方上得了峰巅。
一晃数月而过,冬已至,雪纷飞。
在此期间,食铁兽修炼吸魄之术有成,已然能够自如变身,而白鹤游的技艺更上一层楼,与变身的食铁兽相斗,依然稳占上风。
可惜天书上并没有记载有关棍棒的技艺,食铁兽空有一件伸缩自如的金竹神器而无从练手。
趁下山采办粮食之际,白鹤游答应食铁兽寻本有关习练棍棒的秘籍回来给它。
留守在牢山的食铁兽无所事事,便生了去寻虎妖决斗的心思。
白鹤游前脚刚走,它便变身下山。
食铁兽行至白茫茫的虎岭,找到猎人丧命的陷坑,默哀片刻,蓦地干嚎大哭。
四周挂满积雪的大树仿佛有了灵性,纷纷落雪,有如落泪。
未几,一声虎啸震天动地。
虎妖带着一阵风雪狂奔而至。
又是你!
虎妖怒不可遏,一跃而过陷坑,一头扑向食铁兽。
食铁兽不慌不忙,骤然变身,一拳打向虎妖下颌。
虎妖猝不及防,被打飞至三丈之外的树干上。
水桶粗的大树承受不住虎妖的庞大身躯,嗄刹!积雪漫天飞,大树应声而断。
食铁兽从牙缝里取出金竹棒,疾步冲向虎妖,二话不说抡起金竹棒照头打去。
老虎不发挥,你当我是病猫!虎妖猛然转身摆尾,手臂粗的虎尾犹如钢鞭般狠狠地扫在食铁兽腰上,直接将它扫出五丈之外。
好在食铁兽皮糙肉厚,浑然不知疼痛,它单膝立地,正要站起来,忽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在它背上,压得它喘不过气来。
食铁兽软绵绵地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耳边飘来虎妖的声音:“老实回答问题,本王给你一个痛快!”
听虎妖口气,今日难逃一死,食铁兽懊悔不已,悔不听白鹤游下山前的叮嘱。
原本它以为仗着妖身和金竹棒,就算打不嬴虎妖,斗个旗鼓相当也不成问题,没想到斗不到两个回合便被制服。
不行,我前途无量,乃上天暗定的未来之仙,怎能死在妖怪的手里?
心想至此,食铁兽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臭虎妖,也不打听打听我的身份,还不速速松开你的脏爪!”
虎妖冷哼道:“手下败将,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不过本王很好奇,士别三日你竟然会变身,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食铁兽虚虚实实地回话道:“好让你知悉,我授命于上天,护送仙使去化外寻仙,为能尽其责,上天授我变身术,且承诺于我,待到功成返回时,许我位入仙列!而今你若敢动我半根毫毛,坏了天意,小心遭天遣!”
虎妖冷笑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胖子,竟然敢糊弄本王,老实交待,在哪吃到的天材地宝!”
谎言被识破,食铁兽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说道:“上天还说,再委派一员虎将护送仙使去寻仙,这方圆几百里就你……”
话犹未了,虎妖打断道:“休得再胡言乱语,本王先咬破你的喉咙,再慢慢享受美味。”
言尽,张开血盘大口朝食铁兽的脖颈咬去。
食铁兽吓得大喊道:“牢山顶上的金竹!”
虎妖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金竹棒,问道:“你使用的兵器是金竹?”
食铁兽接话道:“正是金竹,但金竹硬如金,难以入腹,除非吃金笋,我就是吃了金笋才会变身的。”
虎妖疾疾问道:“牢山上还有没有金笋?”
金笋早已被食铁兽和白鹤游吃完,若说没有,将会命葬虎口,食铁兽只好撒谎道:“还留有半截,仙使随身带着,他已泛舟去琅琊台,明日才能返回牢山。”
虎妖松开食铁兽,走至金竹前闻了闻,抬头对食铁兽下令道:“即刻带本王上牢山,坐等仙使返回!”
风狂,雪纷飞,牢山之巅白茫茫,唯有竹林中透出少许翠绿。
白鹤游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大步走在雪地上,他一边解下背上的米袋一边叫喊着食铁兽。
出乎他的意料,一只斑驳猛虎踏着稳健的步子缓缓走出洞口,跟着出来的是垂头丧气的食铁兽。
虎妖阴森森地盯着还蒙在鼓里的白鹤游,一字一顿地说道:“交出金笋,饶你不死!”
白鹤游察言观色,已明白其中的原委,当下将米袋扔到一旁,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急不缓地说道:“金笋乃神仙所种,唯有得到上天眷顾方可食之,譬如我,授命于天出使蛮夷寻仙,方有幸食之,你配吗?”
顿了顿,白鹤游又道:“不过,上天有意遣一虎一熊伴随我去蛮夷,寻觅不如偶遇,眼下正是你的造化,你若有心随我去,待到凯旋归来时,不说吃金笋,成神成仙也不在话下。”
虎妖不为所动,冷哼道:“只有境遇不好之人才会想去当劳什神仙,本王在虎岭逍遥自在,比神仙还快活!废话少说,赶紧交出金笋,如若不然,让你求死不成!”
白鹤游摘下头上的斗笠,抖开身上的蓑衣,大义凛然道:“孽畜!你平日作恶多端,老天早已看你不顺眼,眼下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竟然不珍惜,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虎妖气极败坏,冷笑道:“就凭你,受死吧!”
言尽,纵身跃向白鹤游。
白鹤游迅速取出腰间的照妖镜照向虎妖,虎妖顷刻之间妖法尽失,力道乍减,从半空中一头摔落下雪地上,震得积雪四溅横飞。
虎妖翻身爬起,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恶狠狠地说道:“就算本王使不出妖法,一样可以将你碎尸万段。”
白鹤游望向食铁兽,大喊道:“憨熊,还愣着干嘛?虎妖已失去妖法,快快出棒打它!”
对付一只没有妖法的猛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食铁兽猛然醒悟,忙不迭地变身,挥着金竹棒冲向虎妖,叫嚣道:“小猫儿,吃你熊爷爷一棒!”
虎妖始料不及白鹤游身怀照妖镜,否则早将食铁兽缚手缚脚,哪还轮得到它现在嚣张。
托大!大意了!
眼下唯有夺下照妖镜方可制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主意打定,虎妖疾奔向白鹤游,白鹤游手执照妖镜且照且退,直退至悬崖边。
虎妖心生一计,纵身而起扑向他。
白鹤游赶忙矮下身,心中冷笑道:“白痴,下面便是万丈深海,掉下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然而白鹤游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没有了照妖镜的束缚,虎妖重新恢复了妖法。
白鹤游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
虎妖在落下悬崖的一瞬间,尾巴暴长数尺,一把将白鹤游卷下万丈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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