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您所说的新电影院吗？还真是漂亮的建筑呢。”
  打量着面前的建筑物，威廉明娜向米茨尔珂说道。
  跟热爱新古典主义建筑的首都不同，作为第一次现代建筑国际会议的举办地，拉斐利亚城里的那些建筑学院一向是现代主义建筑师们的据点。这些建筑师们对近几十年三角洲区的钢筋混凝土丛林化居功甚伟，而这些由玻璃，钢铁跟水泥组成的建筑物也渐渐扩散到了整个拉斐利亚市之中，特别是在安保协定签订之后其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威廉明娜对现代建筑没有恶感，玻璃在外立面上的大规模应用更是极其合她的胃口。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间电影院的老板请了非常有名的建筑设计师来给他设计这个影院”米茨尔珂看了眼电影院外墙上悬挂的海报“这张海报有点意思，我很期待今天的电影。”
  威廉明娜抬头看去，确实，他们预定要看的电影的宣传海报艺术性相当优良，这使得她对电影的质量多了一份期待。这条街道并没有被游行者占据，也没有因为罢工而变得彻底萧条起来，不过比起平时确实显得冷清了些。经过了精心设计的大幅玻璃窗和房顶上的电灯让稍显空旷的大厅显得宽敞而明亮，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隐隐倒映着来往的宾客。看着米茨尔珂映在地面上的那一双长腿，威廉明娜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只见米茨尔珂的视线定在了正前方售票口处，但又很快转了回来。“她是看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威廉明娜暗暗想到，在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她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试图找出米茨尔珂所在意的东西，但她的企图没有奏效：那一列人乍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异样。“等会要不要问问她呢......”威廉明娜想着，便跟着售票口顶上挂着的大公示栏上的指示看了眼售票口右侧通向影厅的走廊。爆米花的香味从侧面飘入了威廉明娜的鼻中，威廉明娜摇了摇头，跟米茨尔珂打了声招呼便走进了衣帽间：米茨尔珂的那个药盒帽就罢了，她可不大想穿着军装外套看电影。跟崭新的建筑相得益彰，这间影院的经营方式也并不老派，大厅侧面布置的爆米花机跟饮料摊就是例子，不过衣帽间的门口却仍然挂着上书“请注意衣服上沾着的爆米花”的告示牌。寄存了外套，威廉明娜走出衣帽间，只见米茨尔珂正在跟一个似乎刚刚买完票的长发男子交谈，而男子身边的女伴则沉默地站在一边。
  “她果然是看见熟人了”威廉明娜心里稍安，便朝米茨尔珂的方向走了过去。从男子的体态和气质中她看得出男子应该上过战场手上也沾过人命，但考虑到米茨尔珂的职业她认识这种人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威廉明娜自己也是个拿战壕棍锤爆人脑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男子的女伴用稍带些疑惑的视线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而威廉明娜这才发觉到两人都稍有点灰头土脸。
  “帕斯捷尔纳克小姐”威廉明娜跟米茨尔珂打了个招呼，这使得米茨尔珂跟那个男子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男子看了一眼米茨尔珂，米茨尔珂清了清嗓子，介绍道：
  “这位是威廉明娜·斯宾诺莎，国家警察的警官，之前在陆军精灵兵干过......斯宾诺莎小姐，这位是弗朗兹·帕斯捷尔纳克议员，我法律上的哥哥。”
  “您好”威廉明娜跟弗朗兹握了握手，她平时报纸看的比较勤所以还是知道弗朗兹这号人的“我在报纸上见过您的名字......那么这位女士是？”
  “瑟瑞娜·德·拉·希斯卡尼亚，社会民主党维纳勒斯委员会常务委员”弗朗兹回答了威廉明娜的问题。跟瑟瑞娜轻轻握了下手，威廉明娜便向后退了一步，并站在了米茨尔珂身边。弗朗兹倒也不拖泥带水，他扬了扬手上的电影票，笑道：
  “正好，我听米茨尔珂说你们也是来看《西侧今日无事》的吧？我们快点进影厅吧，再晚点怕不是就只能坐在角落里了。”
  听了这话，米茨尔珂笑着点了点头，便跟着弗朗兹一道朝影厅走去：弗朗兹说的是事实，彩色电影这年头算是稀罕货色，虽然票价比普通电影贵但是一旦放映场内常常爆满。当然，、手头钱够多的人可以用各种方法完美地避免这类问题，不过在这里的四人都没打算这么做：她们买的是普通票。“看上去我们运气不错……”进了影厅，威廉明娜听到了瑟瑞娜的喃喃声，而她也对此表示赞同：影厅里现在人还不多，最好的区域里还剩着不少空位。米茨尔珂上下打量了一下威廉明娜，便拉着瑟瑞娜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了下去。
  威廉明娜的身高是五尺七寸，比瑟瑞娜跟米茨尔珂都稍高一点。她跟弗朗兹见米茨尔珂已经坐定，便在她俩身后坐下。威廉明娜看了看手表，见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前面的米茨尔珂跟瑟瑞娜也已经开始聊了起来，她便瞟了眼弗朗兹。“能聊两句天打发时间也好……”她这样想着，弗朗兹约莫是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主动转向了威廉明娜，道：
  “说起来，刚才米茨尔珂她说您在陆军精灵兵服过役，方便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服的役吗？”
  “96年入的伍，退役是在06年”威廉明娜回道“最终军衔是三级司号长。”
  “这样说的话第二次北方战争您是打满了全场啊，那还真是值得夸耀的资历”弗朗兹有些佩服“没考虑过转军官吗？”
  “军官……战争结束后那几年考虑过，但是后来还是决定凑到十年服役就复员”威廉明娜做出了回答，又反问道：“您呢？我看得出来，您似乎也服过役。”
  “的确”弗朗兹笑了一笑“我跟米茨尔珂一样是陆战队的，11年军校毕业，16年退出现役，最终军衔是司令官。”
  “那我还得叫您声长官才是”威廉明娜直了直身子“不过五年就升到司令官您这升迁得是真的快，您在中部岛战争的时候应该参战了吧。”
  “嗯，我应该也算是打满全场了吧”弗朗兹将手指交叉了起来“我的部队跟陆军21师一起被包围那会我带着部队逃出了包围圈，一出去就给我升了一级，而我当时在资深掌旗官的位置上屁股都没坐热。”
  “能把自己的部队从包围圈里救出来升一级是应该的”威廉明娜点了点头，不禁对弗朗兹稍微高看了一眼：上过战场的军人总是有些惺惺相惜的。虽然陆战队跟陆军士兵之间经常互相骂“马鹿”，但归根结底作为军人的共性还是在的。“有发勋章吗？”很自然地，威廉明娜接着问道。而弗朗兹则挠了下头，说道：
  “嗯……一枚一等军事美德。”
  “哇……”威廉明娜有些吃惊：一等军事美德勋章是非常了不得的殊荣，作为一个活人更是如此。一般而言没人会在吹牛的时候拿一等军事美德说事，毕竟得主名单跟事迹简述在随便哪个大点的城市的档案馆里一翻就翻得到，不过威廉明娜还是决定再确认一下“能具体说一下您当时具体干了些什么吗？”
  “我当时是一个装甲连的连长”弗朗兹抬起了头“我们的油料耗尽后便开始徒步行军，行军中我们意外地遭遇了一队押送着俘虏的敌军，我跟另一个陆军军官一道就带着几个人跟了上去。”
  “所以，您把俘虏救了出来？”威廉明娜问道，如果过程比较惊险的话救出俘虏外加率领一个连突围确实可以够得上拿一等军事美德勋章的条件。弗朗兹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道：
  “嗯……我们先是把那队敌军突突了，并从伤兵口中问出了押送目的地，于是我们便袭击了押送目的地，救出了不少人……顺带一提那个陆军军官也拿了一枚二等军事美德。”
  “原来如此”威廉明娜点了点头“我的话……在拉斐利亚战役期间也拿了一枚一等军事美德来着……冯·卡曼是我给干掉的。”
  “啊，那次行动啊”弗朗兹一听就明白了威廉明娜指的是哪件事，他对于那个战例很熟悉“您的勋章确实实至名归。”
  “您也是啊”商业互吹了一轮后，两人便聊开了起来，并交换了联系方式。当然，弗朗兹给威廉明娜的是私人电话而不是工作电话。影厅里的灯光依次关闭，两人也将注意力转移回了银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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