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冷冷一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发了一个信息，然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话已经说透了，何力却没有急着去办事，到底是年轻人，有点拎不清，“何力，有些事要抓紧办，时间不等人。”
  “不急，这茶不错，还有客人要过来。”
  何力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敲了敲，不等二号点头同意，何力起身过去开了门，杨主任背着手，大刺刺走了进来。
  “咦，方良同志也在这里。何力请我来喝茶，我还以为他只请了我一个人。”
  这位杀神怎么来了？二号一惊，从茶榻上坐了起来，然后起身伸出了手：“杨主任，稀客呀，快请坐。”
  杨主任松开手，先打量了一圈古色古香的茶室，然后注意力全集中在茶榻旁边的仿古架上。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大小不一古色古香的茶饼，紫色陶器杯。
  随便拿起一块茶饼，看了看落款，低头嗅了嗅味道，嘴里连连赞叹，“真香，这是南边存放了几十年的红印普洱，咦！还有百年以上的蓝印存货，真是开了眼界。”
  杨铁面特殊的身份，让二号心中微微不安，他不悦地瞪了何力一眼：“烧水泡茶。”
  “咦！这茶榻还是正宗的缅甸红木，这茶几的颜色有点淡，不会是黄花梨材质吧。啧啧，真是开了眼界，好一个洞天福地。”
  杨铁面连连感叹，二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方良书记，这都是你的珍藏吧？”
  二号尴尬地摇摇头：“怎么会？我哪有这份本事，这是一个朋友的，我就是慕名而来，杨主任，坐下喝茶。”
  杨铁面在茶几旁边的木椅子上坐下，二号也不好再在茶榻上坐着，陪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何力斟了三杯茶，先让给二号和杨主任两个，最后才端起自己的茶杯，不动神色地品着。
  “何力，以你的眼光来看，这间茶室内的东西价值几何？”
  何力淡淡地吐出一句：“打底三百万起，还有些东西是不好估量价值的，有价无市，这间茶室是不对外的。”
  “这样啊，方良同志，你真是好享受，这间茶室是专属你的？”
  二号急忙撇清自己：“怎么可能？我刚才说了，这是一位朋友的。”
  何力及时补了一刀：“杨主任，这些东西再值钱都是死物，这里还有鲜活的，最讲究的就是‘女儿香’。”
  “女儿香，和女人有关？”
  二号一惊眼睛直直盯着何力，希望他识趣地闭嘴。可是，何力却自顾解释道：“对，和女人有关。这间茶室的茶艺师都是容貌出众的妙龄少女，千挑白选出来的。煮好了茶先噙在嘴里，然后口对口喂给客人喝。”
  杨铁面的脸黑了下来：“嗯？太不像话了，这件茶楼是谁的产业？”
  “是新东方公司贾方强的产业，原来是古城赵家的产业，贾方强从省厅手里接过来的，重新开业的。至于这件茶室的主人，现在房间就三个人，反正不是你和我的。”
  “嗯？”
  “嗯？”
  几乎是同时，二号和杨铁面都惊诧地看向何力。杨主任是惊疑，二号则是奇怪何力的大胆。
  “何力，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要乱说。我说过了，这里是朋友的地方，和我没有关系。”
  “除了贾方强你的朋友是哪一位？你别忘了，我是警察出身，说话都是靠证据的。你支持贾方强四处捞钱，在公安查处后又指使龙为民出面接手案件调查，颠倒黑白，贾方强感谢你一下又有什么？”
  “你......”二号的脸变得苍白，紧张地抬手指着何力。
  杨铁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何力，继续说。”
  “苏青青被绑架是你指使的吧？”
  二号惊慌地扫了杨铁面一眼，怒声呵斥何力道：“你血口喷人！”
  何力重重放下茶杯：“那么你告诉我？李明做为你的秘书，为什么要指使孙泽军和魏子一帮人去阳市绑架苏青青？莫非是他吃饱了撑的？”
  杨主任不顾二号难看的脸色，为何力捧了一把哏：“哦？一个秘书成了绑架案的主谋，这倒是奇葩事了？”
  “因为贾方强又被纪委支持抓捕了，你想救这个秘密的私生子，纪委杨主任这里打不开缺口，就把注意打到我身上，绑架了我的前妻，刚才约我来这里，不是谈好了条件？”
  二号怒极之下反而冷静了下来，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何力，你这个故事讲得不错，呵呵，可以写一部书了。”
  何力冷冷一笑：“你好像很健忘，我说了我讲话靠证据。李秘书魏子一伙已经被抓捕了，包括刚才那个旗袍女孩子，还有龙为民等人，你觉得他们会为你背黑锅？”
  “啪”地一声，二号手里的民国粉彩瓷杯掉在了地板上，“你把李明抓捕了？”
  何力很无辜地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我是一家书记，怎么能随便抓人呢？那是警察做的事情，人已经被带到19号大院了。你可以向杨主任要人，呵呵。”
  原来杨铁面早就知道，二号心头恍惚，不知该怎么办了？虽然自己级别比杨主任高，但是他还是不想触杨铁面的霉头。转而紧紧盯住何力，现在贾方强这个坑爹货已经顾不上了，赶紧摘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何力，我自认对你还不错吧，你要开发古城南郊，我从省里直接支持，我做不到大公无私，也不想当圣人，请原谅。”
  何力坚决地摇了摇头：“这和私人感情无关，你走得太远了。我原谅不原谅你已经无关紧要，世事皆因果，一念成万家，我不会替你隐瞒，因为我......输不起！”
  二号失落地呆坐在椅子上，何力拒绝了自己，那就只有杨铁面了，二号几乎奋斗了半辈子才走到今天的地位，这一朝可能失去，他如何能甘心？
  杨主任看何力有走的意思，不等二号开口，直接说道：“你的事情我不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等上级的决定吧，好自为之。谢谢你的茶，再见！”
  两人走出茶楼，坐进何力的车中，杨铁面突然问道：“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何力开动了车，拐向主干道，乘着夜色向19号大院开去。
  “杨叔，贾方强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二号当初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预示着总会有这一天。和原来的一号相比，他的人品更加不堪，能被骗子骗到，其实都是自己心里有病，就让他成为一个古城的冷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