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这群贼人能不能交给我！”
  王石冲着江流儿双手，头颅微低，声音有些沙哑。
  江流儿转过头抿着嘴，沉吟片刻才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全杀了！”
  王石没有丝毫犹豫，眼中有着杀意，江流儿看向剩余的七八人，他们的眼中同样有着恨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多谢！”
  几人抱拳道谢，向着那群倒地的贼人走去，江流儿皱了皱眉后边离开了此地，黄老爷带着其女儿陪在身旁。
  “这样对么？”江流儿低声自语。
  黄老爷似乎是看出来江流儿的犹豫，便开口道：“哪有什么对不对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无非是被人杀和杀人的分别，能多看一眼明日的太阳便是幸事。”
  “这个世道如此坏？可我看书中……”
  江流儿突然闭口不言，却是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黄老爷摇了摇头跟在身后。
  ———
  王石带着剩余的九个人来到了刀疤脸面前，他躬下身，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刀疤脸。
  “放过我，徐岩我交给你处置！”
  刀疤脸脸色苍白，眼中有着一丝惧意，颤声道。
  王石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刀疤脸脸色大变，还来不及求饶，一把匕首瞬间插入其大腿，他一声惨叫，鲜血直流，冷汗淋漓。
  “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杀了我！”刀疤脸咬着牙，自知是走不掉了，有些哀求的看着王石。
  “之前我也是这样求过你的，可惜！”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王石手一动，匕首被抽出，再次插入刀疤脸的一只手臂，惨叫传来：“我就算变成厉鬼……”
  王石轻笑，匕首横扫而过，刀疤脸惊愕，眼神黯淡，嘴角不断的有着血沫流出，脖子上，血流入柱。
  “我等着你，这条命随时拿走，不过……你得先去下面向我的兄弟们赔罪才行……”
  王石起身，也不看一眼死去的刀疤脸，吩咐道：“剩下的交给你们处理！”
  九人点头，向着剩下的贼人走去，林中，先是传来求饶之声，随后才是一声声惨叫络绎不绝。
  王石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那个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兄弟走去，缓缓蹲下了身子。
  “头领，放过我，饶命，都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我是畜生，畜生不如……”
  徐岩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随后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丝毫不留情。
  “放过我，放过我，我错了……”
  王石的一只手搭在了徐岩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原本以为，我们闯荡过，一起出生入死，就会成为最好的兄弟，我也一直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当做我的亲生兄弟。”
  “一起花银子，一起逛窑子，一起喝酒，可我没想到的是，徐岩，你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想一想，小五子，小六子，他俩为你挡过多少刀子？哪一次没银子花了，不是他俩将老婆本掏出来让你去花天酒地？可是……”
  “可是他俩……就这样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一刀捅死，死不瞑目。”
  王石声音低沉沙哑，徐岩愣在当场，泪流满脸，却没有再次出声求饶。
  “还有老瘸头，就是被你一刀砍断手臂，然后被贼人乱刀砍死的他，曾经有一次找到说，等到回到凌江城就将那处宅子送给你，认你当个干儿子，还说他那女儿早就对这小子有意思了，说不定是亲上加亲……”
  “还有……”
  “别说了……”徐岩泪流满脸，痛苦不已。
  “别说了，别说了……”
  王石脸色复杂，低声呢喃：“出来混的，早晚要还。”
  徐岩点了点头，双手主动的抓住王石拿着匕首的手，随后抵在自己的心口处，他的头则低垂着放在王石的肩膀上，突然释然道：
  “一辈子为了钱奔波流浪，最后为了钱杀了自己的兄弟，这钱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只希望我死后，能下十八层地狱，受尽万般折磨，只为我那几个兄弟积下阴德，早日投胎做人，日后……千万千万莫要再与我相认……”
  徐岩泪流满面，双手猛然用力，‘噗嗤’一声，匕首整个贯穿胸口。
  在闭眼之时，嘴唇微动才在王石口中说了几个字。
  良久之后，王石站起身，另外九人也来到他身边。
  “把我们的兄弟都埋了吧！”
  王石转身离去，却又突然回头盯着那个最后才醒悟的徐岩，叹了一口气。
  临死前，徐岩对他说：“只可惜，悔悟太晚，连一口酒都没有！”
  ————
  另一边江流儿心中似有所思，却终究没有回头。
  黄老爷此时却是突然问道：“不知小兄弟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师从何方？”
  江流儿回过身，沉吟片刻便倒：“下山之后，家师说过不得报其名称。”
  这一套说辞也是从书中学来，想来应该没有大问题。
  黄老爷点了点头，突然笑道：“想来小兄弟是第一次下山游历？”
  江流儿眉头一挑，这一路来自己表现应该是沉稳才对，怎么会被人一眼看出？
  随后便点了点头道：“黄老爷叫我刘江便是。”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出声问道：“黄老爷，我有一事请教。”
  “但说无妨！”
  江流儿点头，沉吟片刻后：“之前救下你们之时，为何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
  黄老爷一愣，随后便是哈哈大笑：“刘江小兄弟，你也别见怪，也是因为你那套老气的江湖做派，我才认定你是第一次游历。”
  江流儿恍然大悟，却是不知道那套从书中学来的江湖做派怎么就老气？
  似乎是知道江流儿心中的想法，黄老爷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江湖？现在那里还有江湖……”
  江流儿抿嘴不语，黄老爷继续说道：“若是说数百年前的话，还是有江湖的。”
  “可惜啊，凡人神仙人在一堆便再也没有江湖可言喽。”
  “自从那些神仙人频繁出现，那些凡人对其膜拜，阿谀奉承，都是盼着能被仙缘砸中，早就将江湖忘在脑后了，江湖早在数百年前就没了，哪里还有什么江湖人，就算有，也只是老一辈的心中留下的念想，更别提走江湖的这一个说法了。“
  ”那些年的江湖义气，喝黄酒拜山头，英雄救美，惩奸除恶，早看不到了，什么江湖门派也都逐渐归隐山林了。”
  “现在啊，那些神仙一口唾沫，无数人便会争的头破血流。”
  “江湖？江湖早亡喽！”
  江流儿沉默不语，黄老头同样不说话，片刻后江流儿独自向前走去，这一次黄老爷没有跟着，只是对身旁的女子笑道：“想来是向往江湖的人！”
  女子倒是没有言语，只是盯着少年的背景，孤单，萧条，却又有生气。
  江流儿走至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负在身后，似一个老人一般轻轻摩挲手指。
  良久之后，一口浊气吐尽，眉头也渐渐抹平，才有了一丝笑意，只以自己能听见的话低声说道：“我看的那本书上，曾有人说……”
  “嗯！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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