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张横小声呻吟了一句。
  距离秦阳他们离开，又过去三个时辰，他终于有了些反应。
  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黄禅蝎真血带起的一阵阵佛音震得张横脑子乱糟糟的，只依靠剩本能行事。
  “身躯的淬炼已经完毕，接下来，你要一鼓作气，把九大气旋合一！”
  正在张横迷茫之时，有一道声音，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九气旋……合一？”
  张横无神地念着，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好像掌控权又回到自己躯体内。
  但脑海还是太乱，无数幻想、异象、怪象浮出，混杂在一起，糅合到一处，张横分不清真假，也看不穿虚实。
  尤其是，当他把神识下放到气旋之中，更是被一重重浓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全身的剧痛、酸麻等无数感觉当中，只觉天旋地转。
  花非花、雾非雾，这一切都让张横束手无措。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尽全力把气旋糅合在一起就好！”
  所幸，还有道声音在一直陪伴着他。
  不知多久过去，他的气旋处终于传来一丝丝松快的爽朗之意。
  虚府，成！
  同时，张横的体力与精力也到了极点。
  在昏死过去之前，他只看到眼前有无数法宝、功法、一幅幅星象、宝图排列。
  张横用尽了最后力气，胡乱一扑，接着就再也看不清楚眼前景象。
  高空之上，忽有风来、云来。
  像是百里内的云层都聚拢而来一般，张横的正上方，云层厚重到几乎要压下来一般。
  “噼里啪啦！”
  张横的身躯猛然抖动，疯狂发出怪异声响，便是苍云见到这一幕，都不禁皱起眉头。
  按理说张横突破成功，不应该再有奇怪的事情发生……难道！
  苍云不由得一惊。
  莫非张横取出‘天赐’？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极为少见，便是上一世的苍云都没取出来过，当时还纠结了好长时间。
  没想到，张横这傻小子居然有福！
  其实，这也属正常。
  张横的淬体、突破，都是由苍云一手调教，便是前世的那些个仙帝，都没这个福分。
  虽然，苍云给他淬体、突破调配的药液原料并不算太稀有，品阶也不高，但修行这种东西，说白了，合适最重要。
  比方说，一个觉醒了大猿魔血脉之人，非得修行浩然正气的功法，这就有所冲突，至多也就发挥三四成威力。
  但，若是换成‘涅陀功’‘赤鬼吟’这等相和的功法，便能发挥出九分、十分、甚至更上一层楼。
  张横的淬体，激发了其身躯潜力，硬生生提为‘半贤之体’，苍云审时度势，为他寻来‘黄禅蝎’宝血，配以其他材料，正是为了最大化利用其体质，事半功倍。
  “吼！”
  忽然，看起来昏睡的张横跳起来，放出一声狂吼！
  “啪！”
  他身下的木桶、以及残存的药液，瞬间炸开！
  “不错。”
  苍云微微颔首，抹去自己嘴角的鲜血。
  因为离张横太近，他自己也受到牵连，五脏六腑仿佛要被震碎一般。
  ‘腾！’
  从张横天灵大穴，忽然冒出一股混沌未决、神奥非常的气柱，这气柱越蹿越高、越蹿越高，到最后，几乎抵达低垂的云层最下方！
  ‘天赐气？’苍云目光一凝。
  “轰隆隆——”
  云层中，有闷雷响出。
  自张横身躯出的那道气柱，也在达到最大的程度后，缓缓消散，在空中留下长久不灭的痕迹。
  “少、少府主？”
  无力地睁开眼皮，张横只觉浑身的舒爽，抬眼却见苍云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很久了。
  “恭喜你。”
  苍云淡淡道，眼中不由得带起一丝喜悦，“你突破成功了。”
  就在刚才，张横的气息陡然一变，感气境界那种松松垮垮的元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来自于九大气旋融合所成虚府的凝实元气。
  张横跨越感气，凝聚虚府，爆发‘天赐气’百丈，引得八方云动！
  如果说，之前张横的元气像是木板一般坚硬，那现在，已经达到磬石的程度。
  “嘿嘿，俺老张不光突破了，还学了门神通，张口便能吼退宵小，不过名字还没想好！”
  张横得意洋洋，像是来炫耀玩具的孩子一般，正自命不凡时，才看到苍云的嘴角有一抹血迹。
  “少府主，你这嘴角怎么啦？”
  张横大惊失色，赶忙跑上前去，用力摇晃着苍云的身躯。
  “停……咳……停……咳咳。”
  苍云被他摇的七荤八素，本来还能勉强支撑住，被这一摇，又快不行了。
  ……
  “牧寒师兄，明日你得胜归来，在玉成大师面前可就是红人儿啦。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几个。”
  “你这说的什么话，牧寒师兄乃是剑尘大师的亲传弟子，正是人中之龙，怎会忘了我们？”
  玉成大师一行人榻处，有几名北云学府子弟正吹捧着牧寒，马屁响亮。
  “行了，我还要练剑，你们且出去吧。”
  虽然被众人吹捧，但牧寒却是摇摇头，显然对这帮人很是冷淡。
  “牧寒师兄，玉成大师有请。”
  忽然，有药童前来。
  “大师有请？”
  牧寒一怔。
  “是的。”药童微微一笑，“玉成天师似乎做了不少……好东西。”
  ……
  “离爷爷，那个张横，似乎明天就要与北云学府的弟子斗上一场了。”
  孟府内，长公主公孙千柔眉眼温顺，低声道：“不知离爷爷怎么看？”
  “要说，那张横真是个好苗子。”
  提起这茬，祝离再度幽幽叹息一声，“只是太年轻啦……以感气对虚府，唉……”
  “那离爷爷明天不出手？”
  公孙千柔笑道，“我看您可是茶饭不思呢。”
  “就你懂我的心思。”
  祝离呵呵一笑，眼中闪出精光一抹：“若是能收得好徒儿，便是与玉成斗上一斗，又如何？”
  言罢，他端起茶杯，似是想要轻啜一口。
  但终究没有喝下。
  东方，有云层集聚。
  而后，百丈天赐气，浩浩汤汤，拔地而起。
  “离爷爷？”
  看着发愣的老先生，公孙千柔不由轻唤一声。
  忽然，她也像是感应到什么般，猛地抬头向天空中望去。
  “这是……”
  公孙千柔眼中的震撼之色抑制不住，“便是弟弟，也不过引动十丈天赐之气，究竟是何人……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