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哈家没问怎么办
作者:失语浮屠      更新:2021-04-08 13:48      字数:3057
  金桃嘴上在哼唧着,心里一直在想怎么办?刀架在脖子上才知道慌,但是他不敢说,说了他也没活路,唯今之计,只有拖。拖到人发现粮仓出事儿。也不需要太久,粮仓今日有富户来送粮。到时候,哈!~刘大人,咱们谁捆着谁,还不好说呢。
  刘琴从屠户手里接过一把尖刀,“账簿在哪?”
  金桃艰难得摇摇头,“只此一本。”
  刘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金大人再想想。”说完,手起刀落,一刀就刺在金桃手臂上。
  金桃嗷的一嗓子,“刘琴你……”
  皮袄破了个口子,血没出来,刀尖上带着丝血。
  金桃没想到刘琴真敢下手刺他一刀。不是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嘛?京城只做做文章,只会查阅典籍,那个温文尔雅,不敢看灾民的书生呢?!怎么几天的功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还是刘琴么?
  金桃穿着皮袍,这一刀刺的并不如何深。但是金桃之前的确认忽然变得不那么确定了。刘琴并不是吓他的,真的会动刀,没准……真的会杀了他。
  “那本账簿在哪?”
  “在……”金桃想了想,“在我外室房里藏着。刘大人去搜吧。”
  站着的那个汉子噗嗤一声笑了,“哎妈呀,合着金大人还天天去娘们家里头写账再回家?外头偷摸养的拿着账簿早翻天了吧?俺们可都是本地生本地长的人,可没听说金大人养了这么个铁匣子存物件的外室。”
  啊!金桃又叫了一声。
  是刘琴的第二刀又落下来了,还是那个胳膊,还是那个刀口,又刺进去一刀。“账簿在哪?”
  这次明显深了许多,血已经渗出来了。金桃的脸通红,一脸的汗。
  金桃发现刘琴手上的劲儿并不很大,莫非他只是吓唬吓唬?这点儿连老秦他们也不如,金桃想到这,似乎又胆子又回来了点儿。文弱书生,果然还是不够火候,根本不敢拿他如何,再怎么说,他也是朝廷在册的官员呢。
  “在……在……”
  金桃讷讷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韩里长怒目圆睁,“叽叽歪歪半天也没一句实话!你他娘的再不说,就给你这地儿都烧了!”
  烧了?烧了感情好,一干二净,最好就连粮仓都烧了,烂账一笔勾销!连窟窿都不用填了!
  金桃几乎都要点头拍手称好,一动才发现,俩手还捆着呢。
  刘琴道:“就是烧了谁也跑不了你。您想啊,您捆着的这个姿势正适合拿个竹竿儿挑起来,下头火苗烤着,上面撒上作料,还不许挣扎,口衔朱果,想喊也喊不出。上面风一吹,这绳子就来回的转,您四面受热,烤得均匀体面。”
  韩里正啧啧舌,“俺滴娘,刘大人你这够狠得啊。”
  刘琴扯了扯嘴角,“狠嘛?这不就是这些大人们对琴做的嘛?不就是辽北百姓受的嘛?”刘琴真想再来一刀,但他只是握着刀的手紧了紧,“金大人,账簿呢?”
  金桃的角度能看见刘琴青筋暴起又慢慢平息的手,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说出来现下挨过去,回头魏允他们也得生撕了他。
  但是怎么办……
  外头有低声的咳嗽声,韩里正一挑棉门帘子,外头进来俩人。一个是昨晚在绺子中一同来劫狱的汉子,一个是位面生的郎君,穿着皮袄,头戴花猞猁皮的围帽,面白无须,生的一双桃花眼,时时都含着笑,很是年轻的样子。
  年轻人进来脖子上就被架上了刀,他先是愣了一下,眼睛一扫,继而嘴边就带着点玩味的笑容,双手一拱,“哈童笙给诸位,见礼了。”
  金桃瞳孔一缩,哈童笙?哈家来送粮了?哈!刘琴!有本事你宰一双!看哈家怎么玩儿死你!
  (姓哈?哈家?)
  刘琴略一想,就记起来是当时离开京都的时候,陶献先生讲过的,辽北三家著姓,哈家相比而言,些许势微。刘琴缓缓站起来,“哈郎君。”
  “你是……刘大人?”
  刘琴没说话。
  哈童笙一拱手,“昨夜的事儿,今儿都传遍了,大街小巷都在说,有个京官被绺子劫走,下落不知。不过也不光是昨夜,三四天前就有人说有位肯怕人夜里冻死病死的大人被抓了。”
  刘琴点点头,“让哈郎君卷入这场麻烦里,刘某人深感歉意。还请逗留片刻。事情完了,自然放哈郎君离去。”对门口的汉子道,“请哈郎君进屋休息片刻。”
  哈童笙看了看地上的金桃,这会儿金桃像是秋日里待宰的肥猪一样捆着,而刘琴面无表情,像是他手里的刀,带着一股子要见血的劲儿,哈童笙笑道:“刘大人借一步说话。”
  周遭的几个人都没说话,就连金桃的哼哼声都小了许多。
  刘琴眯着眼睛看了哈童笙,哈童笙也不言语,只管让刘琴看,一双桃花眼倒是带着几分笑意,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刘琴顿了片刻才道:“请。”
  进了内屋,哈童笙才递给刘琴一张纸条。纸条不大,纸质也不甚好,字迹很工整,算不上好,但是这行字却让刘琴细细思量。
  上面写着:
  青鸟衔锢立,
  金科入寒土。
  霜下珠翠起,
  镜天照泊湖。
  刘琴觉得自己大概是多日未睡了,脑子有点晕。这几句似乎是在写新年吉相而已。青鸟口含金器而来,所飞过之处,金器埋入冬日土里,万物复苏催生绿意。但是最后一句话,‘镜天照泊湖’怎么解?冰化开,天空的蓝色映入湖水中么?
  细看之后……青鸟,立,这是靖字。靖王殿下带着锢器而来,去掉金字旁,那就是‘固’,固/锢入寒地,这是要稳固辽北么?
  刘琴皱着眉,“琴愚钝。”
  哈童笙道:“刘大人有所不知,家祖单名一个竞字,而黎家现在家主名白。”
  刘琴恍然大悟,“竞字带着金字旁,这是……”
  “这是要哈家做殿下手里的一把刀啊。”哈童笙喃喃道:“对于哈家来说,最后这句话反而是最好理解的。只是哈家百年根基,自然不会把注都投在存于的纸条上。可是,指的这条路无疑很诱人。哈家需要投石问路,而在下,就是哈家的那颗小小的石子。”
  这会儿刘琴看着哈童笙,觉得他的脸都在放光。一个贵公子,居然是个搏命的主儿。刘琴揉揉额头,局势越来越乱了,而且哈童笙说的会是真的么?他们为什么不早出现呢?他们这把刀会不会是双刃的?
  而且这纸条是谁送来的呢?
  刘琴没说话,哈童笙看着刘琴,“在下知道刘大人在找什么,也知道刘大人想要什么。在下可以陪刘大人慢慢找,仔细得找。”
  “不必了,时间紧迫,刘某自备了人手。”
  “刘大人这话就是还信不过我,”哈童笙含着笑,从内室转身出来,站到了金桃面前,轻轻挽起袖子,露出一双干净无暇的手,“听说上山拜绺子要投名状,那哈某就送一份儿投名状吧。”说着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屋里几个人都戒备了起来。韩里正看了看刘琴,道:“您二位这是?”
  哈童笙拍了拍金桃的脸,“金大人,您有此一劫,忍着点吧。”
  忍着?金桃费力得抬头想看看,除了让手臂越来越疼,什么也看不见。一来他脸朝着地,手脚困在背后颇为瓷实,已经快没知觉了。二来他确实是太胖,穿的又厚实。但是他脑子还算清醒,哈童笙这些年没少孝敬他,现在这是要做什么?在想办法脱身求救么?
  金桃费力得点了点头。
  哈童笙手上一用力,金桃看见哈童笙的皮袄上溅上一溜的血,看见他弯腰轻轻捡起个物件,血顺着那物件滴滴答答的往下滴,哈童笙缎面的鞋子上滴满了血珠儿。
  金桃这才嗷的一声喊出来,觉得手上钻心的疼,眼前阵阵发黑。
  刘琴看着哈童笙手掌的那根肥硕圆润的手指,目瞪口呆。哈童笙把手指放在桌上,自怀里轻轻掏出个手绢擦了擦,依旧一副公子温如玉的样子。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韩里正嘴巴长得老大,想说什么,只是嘎巴嘎巴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那个矮瘦的屠户看了一眼,啧啧了两声。
  金桃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魏大人,魏大人……”
  哈童笙慢条斯理得擦完匕首上的血渍,“魏大人来不了啦,我的金大人。”
  什么!
  哈童笙对刘琴一笑,“今早告示贴了满哪都是,说是府衙诬陷栽赃,软禁了朝廷派来的刘大人,严刑逼供打得不省人事,现又谎称越狱。青冈瓦寨联系了一十八路绺子要劫府衙。魏大人率兵丁剿匪去了。”
  扣了个疑似造反的帽子嘛?刘琴笑了起来,难怪哈家会今天来。
  郭大当家说的兵分两路的计策,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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