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作者:
八月薇妮 更新:2020-06-30 04:31 字数:6267
“若有来世,我宁肯托身草木牲畜,惟愿一生不遭离弃背叛、苦恨折辱,如此而已。”
那个声音耳畔不断响起,又或者不是耳畔,而是响于脑海之中,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知聆闭着双眼,嘴角微张,不停喘息,雪白脸上有些异样潮红,额头上渐渐地渗出汗滴,灯光之下,其色诡秘,却又极为动人心魄。
赵宁哲本想叫醒她,开了床头灯后,看到知聆这幅模样,本是一惊以为她是哪里不适,可仔细看看,却又不像。
倒像是做了什么“梦”,身子不安地扭动,嘴里传出细细地低吟,加上这样脸色,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赵宁哲手拄着脸颊,似笑非笑。
“难道是做了春~梦?”他伸手点知聆脸颊上,手指头所碰到肌肤,娇软嫩滑,因为出了汗,又带一股,赵宁哲低低笑:“近没有喂饱你吗,倒梦里这样……”
让妻子梦里高~潮,他这当丈夫,尊严扫地。
赵宁哲略带恨恨看了会儿,却忽然又心头荡漾起来,知聆本就美貌,但就是人太冷清,平日里□都不见她刻意露出什么大呼小叫地失态模样,并不像是其他女人……
拥有知聆,赵宁哲什么都满足,她大方贤惠,温和良善,虽然稍微清冷了些,但因为生得貌美,结婚后人也不像是年轻时候那样过分冷清,故而认识她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她,但对赵宁哲这样枕边人来说,唯一一点儿不足,就是知聆不大擅长床上配合他。
但就算这样,每回行事,赵宁哲也都是会获得满足,至于知聆有没有……赵宁哲不是很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大概是有吧。
这会儿见知聆像是着了春~梦,迷迷瞪瞪,别有一番娇羞情态,赵宁哲喉头动了动,将薄薄地被子拉开,低头俯视娇妻。
响本就衣衫单薄,知聆只穿着一件真丝吊带睡裙,也是无趣素白色,但雪滑真丝底下,掩不住一具天生丽质身躯,线条高低起伏,玲珑婀娜,因为身子颤动,于是带出三分诱人娇美。
赵宁哲再也按捺不住,手探过去握住那丝丝颤着乳,翻身轻轻压了上去。
那个声音脑中飞旋,像是风筝,时而近,时而远,盘旋她这片天空里,戏耍一样摇来摇去地飞舞。
“不行……”知聆皱着眉,抬手抵住面前男人,本能地抗拒着,“别这样。”
“什么不行?又来跟爷拿乔。”那人低低地笑骂着,却并不是真恼恨。
但是那个声音……
“你是谁……”知聆心中想,嘴上却也慢慢地问了出来,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什么,虽然透着雪白光,却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你是谁……不,你不是……”
这人不是赵宁哲……声音绝对不是,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做梦吗?
但是身体能感觉到那人真真切切地压过来,甚至能感觉衣裳被撕裂声音,难道……
知聆心头一寒,恐惧感排山倒海而来,她记得自己分明是睡家里,赵宁哲也,难道是遇到了入室抢劫强~奸歹徒?那么宁哲呢?
知聆大惊失色,可惜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想要挣扎,手足身体却全都无力。
那人动作似乎停了一停,继而恼道:“我不是谁?”
知聆也想回答这个问题,男人语气却好像是又意外又恼怒地,知聆试图挣扎,用全身力气大叫了声:“宁哲?!”
假如赵宁哲家里,应该会听到吧……除非……
“宁……哲?”男人吃了一惊,动作停了停。
知聆望见眼前有一道模糊影子,她竭力地想看清楚一些,肩头却一阵疼痛,像是被狠狠地抓紧似,紧接着身子被用力往后一推,知聆身不由己地倒下去,眼前光芒转动,望见一张似熟悉似陌生脸。
知聆震惊到几乎无法再出声。
男人居高临下,堪称英俊脸上带着怒容,声音冷清:“方纯明,你把我当成谁了?”
知聆呆了一呆,却也终于将眼前男人看了个分明:“段总……”犹豫着说了句,知聆急忙住嘴,不,这越发不可能了!
段重言本就惊怒,闻言是雪上加霜,俯身过来按住知聆肩头:“什么段总?你心里究竟想什么?或者……”他凝视着知聆,眼中透出若有所思神情来,末了竟冷冷一笑,“莫非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么?还以为你会一直都同我冷下去,如今是如何?按捺不住,需要装疯卖傻了?你真个儿当我会被你气走?”
知聆见他说得认真,越发莫名:“段……你究竟……”心中疑问尚未说完,眼睛却已经看明白了男人打扮,目光他头上身上扫过,又滑向旁边去,入目却瞧见种种陌生且华丽摆设……
不对……
知聆瞪大眼睛,心中震惊而茫然。段重言却无心再同她耽搁下去,手知聆肩头衣裳上握着,往下一扯,顺便将她衣带解开。
知聆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身上一凉,男人已经倾身过来,知聆呆了三秒,猛地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段重言不怒反笑,手她腿上一握,“这宗事我总也做过多少次了,你又何必如此明知故问……”
知聆整个儿糊涂了,像是坠入了一个混乱迷梦,或许,真是梦……这个念头横生出来,似乎是对现情形好解释。
知聆勉强镇定下来,望着男人那张脸,一愣神功夫,衣衫已被解开大半。
“别这样!”她觉得不对,迷迷糊糊地挣扎着,但男人显然是轻车熟路,俯身往前撞入,知聆万没想到他竟如此之!倒吸一口冷气,疼地皱起眉来,伸手去推他,却如蚍蜉撼大树。
段重言索性将她抱起来,横冲直撞,或急或慢,偶尔瞧一瞧她神情,对上那双茫然惶惑似眸子,感觉她种种抗拒,他心中意却甚,于是便肆意而为,从来便是如此,由着他性子行事。
起初他也是百般怜爱小心,只不过不管怎么讨好怜惜都无济于事,总是得不到他想要反应,久而久之,段重言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委屈自己,与其做小伏低却反适得其反,不如“顺其自然”好,却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渐渐地变作如此,似乎越是看她痛苦,心中便越是意。
段重言抱着人,一边享受着身体愉悦一边慰地有些难过:他本来不想如此。
究竟是怎么才走到现如今这步?但不管如何,他自觉已经力,无法力挽狂澜,就只好随波逐流。
知聆脑中越发昏沉,身体感觉却异常鲜明,一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那难堪折腾似才停了。
知聆听到男人下床吩咐打水进来,似乎是替她清理了一番。
然后屋内便重归于静默。知聆心中仅存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一个过于可怕而真实梦。
而此刻,屋外还有两个人说话。
“这大白天,爷竟也来了……真不知道咱们这主子究竟有什么好。”
“什么主子,原先倒可还算是位主子,如今,不过是跟咱们似,也算是半个奴才。”
“话可不能这么说,留神给爷听见了不乐意,听闻先前伺候两位,就是因为伺候不得力才给爷撵了,临去还狠狠打了一顿,不管是主子奴才,横竖得了爷喜欢,咱们就得……”
知聆躺了一会儿,到底是撑着起身,手心按被褥上感觉也极真切,被单上纹路,木质雕花床微凉触感……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织梦师,知聆要给一个五星好评,这做得太到位、太细致了,无可挑剔,令人叹为观止。
知聆双足踏地,她低头看见自己雪白双脚,踩木质床踏上,地下铺着红色岛子……知聆一步一步踏上去,顺着声音往外走。
门口两个闲着磕牙小丫头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出来,见门帘子一搭才惊跳起来,慌忙垂手:“姨娘……”
知聆看着两人,似不过是十五六年纪,梳着双环髻,戴着花儿,同样都是一色水红薄马甲外衫,里头是稍微浅色长裙,——十足十地古装。
知聆定定看着两人:“什么姨娘?”她说完后,清清嗓子,觉得自己声音也有些变。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想说又不敢说,其中一个机灵点便笑:“是了,是主子……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知聆看她一眼,却并不回答,反迈步往外走去,身体其实是不舒服,但因觉得是做梦,于是便也并不十分意。
两个丫鬟见她一声不吭往外,便互相挤挤眼睛,齐齐跑到外头,一个抬手,将外间帘子搭起来,另一个说道:“爷离开时候让奴婢们好好地伺候着,本以为主子会多睡会儿……现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们吗?主子只管说就是了……”
知聆听着耳畔银铃似问话,模模糊糊想到方才两个丫鬟背着自己那不屑议论,现却又如何?是怕东窗事发故而亡羊补牢,还是以为自己没听到那些故而又来戏弄。
这个梦,也是这样市侩啊。
知聆冷冷一笑,却并不去理会,只是一低头出了门,眼前阳光极为明亮,知聆吃了一惊,抬手额前挡了挡,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微微地闭了闭才重睁开。
面前,是一个不小院落,从她所站屋门口到院门口,似足有二三十米远,只是有些空旷,院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知聆本能地问。
两个丫鬟见她问越发离谱,却不敢取笑,左手一个老老实实说道:“主子,这是咱们院儿内呀!主子,您没吃中午饭……是不是要奴婢们去厨下说声,准备点您爱吃……”
“过了中午了吗?”知聆抬头看着天空但阳,阳光刺眼很,眼睛极地起来,知聆抬手眼睛上轻轻揉揉:“感觉……这么奇怪……”
她喃喃地,往前走了几步,低头望着地上,看见太阳底下是自己影子,小小地黑色阴影。
知聆看看影子,又抬头看看太阳,金色阳光如万道金色利箭,纷纷地从天空落下,知聆眼花缭乱,竟站不住脚,脑中一昏身子发沉,软绵绵地往后倒去,昏迷之前,依稀听到身后两个丫鬟惊叫声。
“这是个梦……这是个梦……这是个梦……”
无意识地,知聆拼命地这般想着,心里有种预感,自己要醒来了。
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后知聆终于一鼓作气似地睁开眼睛。
眼睛睁开一瞬间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所见还是那样古色古香地装扮,而当看清楚眼前景物瞬间,知聆忍不住淡淡一笑,心里想:“昨晚,果然是个梦。”
窗帘子仍旧拉着,阳光却从外头隐隐地射进来,地板上照出熟悉影子。
目光往上,头顶是昂贵欧式水晶吊灯。
知聆转头,看到床头柜上花瓶里放着几束鲜地百合花,散发着宁静香馨,雅白花瓶旁边却摆放着个小小地闹钟,指针搭七点半上头,而她身后墙上,不可免俗地挂着一幅放大她跟赵宁哲结婚照。
知聆安心。
身边床上空空如也,大概是赵宁哲又早起出门了。
知聆不以为然,翻身下床,双足落地瞬间,觉得腰部往下尤其是双腿之间有些奇怪。
知聆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不由有些不高兴:怪不得昨晚上她做了那样离谱噩梦,原来是赵宁哲趁着她睡着后又乱来了。
知聆有些厌烦,却也没有多去纠结这个,只是径直进了浴室,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
换好了衣裳,闹钟正也响了起来,知聆对着镜子唇上涂了一层无色唇膏,镜子里脸素面朝天,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显得有点儿寡淡。
知聆拎了包出门。她没有吃早餐习惯,结婚初期,赵宁哲起初还兴致勃勃地做早餐,后来太忙,而且瞧知聆也不是很喜欢模样,于是便不知不觉地取消了这一项目。
其实以赵宁哲意思,是让知聆做一个全职家庭主妇,反正以他身份,不必知聆出门工作,没结婚之前他就曾说过想让知聆安心做少,但知聆不肯,赵宁哲便也没有勉强她,幸好他也不是十足十地居家男人,譬如说一周七天倒有一大半时间外应酬公干,所以知聆外头工作,倒也好。
知聆出门后打车上班。
一年前开始,知聆不肯再自己开车,赵宁哲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二话不说就叫司机送,送了几次,知聆受不了,她那个公司,虽也是五百强,但她却是个不起眼小职员而已,部门经理秘书,每天需要用夸张宝马车接送吗?
知聆进公司大厦时候,正好段深竹陪着女朋友聂文鸳下车,段深竹正跟聂文鸳说着什么,一米八几个子,高瘦,得体西装,那身段俨然男模似。
段深竹也生得出色,不笑时候冷峻傲慢,一笑时候脸颊边上有浅浅酒窝,还带几分腼腆羞涩,别有风情,这男人看来是很少见。
知聆奇怪自己怎么才仔细看段深竹,明明她耳朵几乎每天都被公司女职员们轮番轰炸,近重复多话题就是段深竹……跟他那个灰姑娘女友故事。
段深竹,二十五岁,英国剑桥大学硕士毕业,前年开始接手段氏,典型高富帅优质青年,外形出色堪称极品,若不表露身份,会被误认为是偶像明星,但他偏偏又很低调,除了工作之外,私生活善乏可陈,据内部人士透露段总性格内向,而不是外表看来那样冰山、不容亲近。
起初大家还对这个说法持保留态度,因为每个人面对段深竹时候,其实并不是被他总裁气势吓倒,而先是被他美貌征服,原来这世界上是有一种人,就算他站那里不说话,那种无形气势就会逼得人失控。
有女职员形容:被段总扫上一眼,整个人会有立刻灰飞湮灭*感觉,又像是被丘比特箭射中,可惜是单方面乱射。
知聆觉得那种形容很离谱,又有些自相矛盾,都灰飞湮灭了怎么还能被射中,丘比特箭难道是粒子组成?
而让整栋大厦人轰动是,段深竹掌管段氏后大概半年,忽然爆出一个消息,竟是段总已经结束了自己贵族单身汉生涯,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这个消息足以让许多女同胞心碎,当然也包括一部分男同胞……曾经公司里有个gay信誓旦旦地从各个方面分析了一番段总,得出了段总是个隐秘同类结论,现这个结论显然给推翻了。
而让人弹落眼珠是,段深竹交往那个女朋友,居然是段氏女员工,而且也是基层一位……有不少人认识,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过就那样,而且其他方面也并不怎么突出。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狗屎运……
这就是段氏灰姑娘跟总裁故事。
知聆脑中飞地掠过许多听来传闻,而那边段深竹跟聂文鸳双双走来。
知聆扫了一眼半靠段深竹胸前那女子,才惊觉自己原来是认得这位故事女主人公。
正当知聆有些恍然也有些恍惚时候,那边冲着段深竹巧笑倩兮聂文鸳也见到了知聆,看到知聆刹那聂文鸳脸上笑陡然僵了僵,然后她便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去,就好像没看见过知聆一样。
段深竹却是看也不看向旁边,旁观者知聆看来,段总眼里,有只有这位走了狗屎运灰姑娘聂文鸳ikdzs。
真真是郎才又郎貌,羡煞旁人。
一对璧人旁若无人地进了大厦,知聆想到昨晚上那个梦,心里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听惯了一些花痴言语所以也才潜意识里代入了一下……不过,也幸好只是个梦而已。
可只有那句话还记得异常清楚:
“若有来世,我宁肯托身草木牲畜,惟愿一生不遭离弃背叛、苦恨折辱,如此而已。”
知聆皱了皱眉,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哪个电视剧或者哪本ikdzs里看过这句,故而才如此印象深刻,深刻到似留声机般脑海中时刻播放,甚至一个字也不差。
中午吃饭时候,聚餐科室同事们唧唧喳喳,聊了一阵儿减肥美容产品跟时下流行时尚跟明星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滑到了段深竹身上。
“咱们段总,可真是没得说……哎呀妈哟,我看到他那种笑,整个人都融化了,只可惜不是对着我……要让他对着我笑一笑,减寿十年也值得啊。”
“美得你……你又不是灰姑娘,没那种命。”
“说起来,那个聂文鸳有什么好?我听跟她认识人说了,这女人可实不怎么样,先前交往过几个小开,不知跟多少人上过床……跟你们说个机密,听说跟段总好时候,其实她还是有男友,只是为了跟段总好,所以把那男踹了。”
“真?不过也没什么奇怪,据说她前几天生日,段总送了一辆ini。”
“她就收了?啧啧,这种女人就是有手段……真可惜,这世上好男人眼睛都有问题吧,好白菜都给猪啃了。”
如火如荼,说着说着,同事甲转头看向知聆:“方姐,你去年好像他们那科室呆过一阵儿,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知聆对上几道求知欲很强烈目光,只好笑笑,正好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一眼,是赵宁哲:“我接个电话。”起身离开。
餐桌旁几个女人长吁短叹,一边感慨命运不公,一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聂文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