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幸好你在(6)
作者:
颜宁凝 更新:2020-06-30 02:23 字数:2211
我坚信我的耳朵没有听错,我的大脑也没有分辨错,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离婚了。
我不知道我应该拍手叫好还是劝他们复婚,母亲已经老了,她二十八岁嫁给父亲,三十一岁生下了我,如今已经四十七岁了,而父亲,他本来就大母亲四岁,现在也是年过半百了。母亲守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二十年,现在才放开了这个男人。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悲哀吗?
在妈妈说了这件事情后,我们依旧各自去照顾父亲和陆浅川。
三天后,父亲出院了,他赶走了我,独自一人坐在陆浅川的旁边,心碎的样子让我感到心灰意冷。
我和母亲搬了出来,收拾了一些东西,带走了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把不该带走的东西都扔掉了,我们都已经不需要了,他们还会需要吗?
我看着垃圾桶里的全家福,父亲难得在我面前笑得慈祥没有疏远感,可这也只是在照片里,更何况,这张照片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我舍不得离开这间房子,倒不是这里是我住了四年的地方,而是它有我的气味。
就算周围有很多的人,我也只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存货的痕迹。我曾想过疯狂得在白色墙上写下自己最爱的诗歌,我也曾想过任性的打碎玻璃器具,我还曾想过离家出走……但那也都是想象而已。
“走吧。”母亲提着行李箱,怀念的看了看这栋房子。
我们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再说母亲几天前就办好了手续,也偷偷的收拾好了东西,所以我们的速度非常快。母亲将我和她的钥匙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便领着我,远离了那栋房子。
我一步三回头,我再想陆浅川那些老书以后没有人管理怎么办,我想我那个坏闹钟在床头柜里会怎么样,我想那个被我扔在垃圾桶里的全家福最后会怎么样。
我想的脑子都快炸掉了!我本就是一个怀旧的人,我怀念小时候大家都在那个场景,刘爸刘妈,刘潇潇,陆浅川,母亲父亲,都在饭桌上,喝酒聊天。
母亲的人缘好,她的同事给她找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她用她毕生的储蓄和父亲给她的抚养费买下了这间套房。
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买这里的房子呢?”
母亲买的房子是新建的,这里是著名的“鬼区”,当初在这里建房子的时候,有工人从楼上摔下来,后来住进来的人常常说这里闹鬼,也就导致这里的房子虽好,但没有人买,也间接让这里的房价低的离谱。可在这座高消费的城市,这里低的离谱的房价也是相对而言。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专心致志的收拾房间。可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晚上,彭伯伯来到这里,母亲笑着迎接他,并且邀请他坐下来吃晚饭。我冷眼站在一边看丝毫不客气的彭伯伯,他豪爽的对母亲说:“阿秀啊,你女儿真是越来越标志了!”
母亲不好意思的说:“老彭啊,你也别站着,蓉蓉这丫头还没长开呢,以后这也不只是我的孩子了,也是你的孩子呀。”
我站在一边,被母亲的这句话雷到了,什么叫做“也是你的孩子呀”?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她的眼里含着难有的爱意。我看着彭伯伯,再看看母亲。他爱母亲,母亲爱他。可我……谁会在乎的我感受呢?
我回到房间,用力的带上我的门,我瘫坐在地板上,可以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这里的隔音很差,我可以听到母亲有些责怪的说:“这孩子,也怪我事先没跟她讲过。”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总会闹点脾气,再说我也不是他亲爸,她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接受的。”彭伯伯这话说的很是郁闷。
我在房间里面听得也一阵郁闷,就算是我的亲爸,我也很难再接受他。
我始终不明白,在母亲和父亲的爱情里,究竟是谁先背叛了谁?母亲爱上彭伯伯,却是有出轨的嫌疑,可这一切的源头都在父亲那里,如果他最开始能好好的对待母亲和我,母亲和父亲现在会不会还是在一起好好的呢?
可世界上哪来这么多的如果?
彭伯伯来我们的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刚开始我会坐在门口严阵以待,可我怎么也阻止不了彭伯伯对我母亲热切的情意。母亲沦陷了,我也拦不住他了,当他来的时候,我索性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偷偷的听他们谈话。
折腾了十多天,我的暑假作业没有动多少,就传来了一个噩耗——母亲和彭伯伯要结婚了!
我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反对彭伯伯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有个十三岁的女儿,我讨厌家里有除我以外的孩子,我怕他们会像陆浅川那样,独占一份疼爱。
婚礼如期举行,可我的家里没有多少人,人多的地方,在我的对面的那一幢房子里面。
我忽然知道了为什么母亲要买这里的房子了,我也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她今天出嫁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个对不起。因为这间空落落的房子就是给我一个人住的。
想通了事情,我拉上窗帘,坐到地上直哭,作业本散落在地上,我越看它们越不顺眼,想要将它们撕碎。我承认的我心里有些扭曲了。
我拿着一本作业本,发现上面有一串数字,忽然想起来是易暮骅的电话号码,我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
易暮骅的声音很好听,早就过了变声期的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让人有种不得不信服他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他的声音,莫名的觉得我委屈,我的鼻子又是一酸,眼泪扑朔扑朔的掉下来,可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哭的声音有些沙哑,哽咽着说:“我的暑假作业没做完……”
“傻丫头。”易暮骅笑得风轻云淡,“就因为这个哭成这样?”
我点着头,捂着我的嘴巴不让我的哭声传出来,他不可能看到我点头的样子,但我呜咽的声音还是通过电话传到他的耳中。
他忽然严肃的说:“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