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聊几句就挂了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打头的流浪汉略微无奈。
  “行。”挂断电话，我出于好奇，询问眼前这位胸前挂有一串三角项链、放荡不羁的青年人，“话说，这次通信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废话。肖恩那家伙联系我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要多关照关照你，这不，你也如愿了。”
  “你是怎么搞到他们的联系方式的？”
  “不止帝国和联邦有间谍，我们也有。”
  好家伙，这场闹剧又被抬升到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有两把刷子。”
  “省省吧，我们可没有蠢到喜欢被别人怕马屁。”
  这家伙还挺机灵。
  “敢问大名？”
  “福基。”
  “名字不错。”我顿顿，继续补充，“那么，福基，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我们的聚集地。”
  “聚集地？”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冒昧地问一下，打头的不会是叫林可吧？”
  “战后创伤应激障碍？”福基一脸鄙夷，“你大可放心好了，我们可不像堡垒，那群没有信仰的家伙指定做不出什么宏图伟业。”
  “听你的意思，你们口气还挺大？”
  “那当然，毕竟我们全体，都是虔诚的信徒。”
  看来，那串项链不是一个摆设。
  “宗教么？我有点应付不来。”
  “我们也没指望你能理解，毕竟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说完，福基捧起三角标志，双拳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至于说的是什么，我也听不太懂，我脑子里装的可供翻译语言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我在联邦这边遇到的那位司机会如此痛恨福基，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话，那种痛恨，本质上来说是一种羡慕。
  “你完事儿了吗？”
  当然，我这种讨厌是货真价实的，毕竟这种繁琐的仪式在我看来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相信，神明会听到你刚才的发言的。”
  这是在咒我？神明不会像他一样小心眼儿吧？不过也说不好。
  “快走吧，眼瞅着太阳就快神奇来了。”
  “稍安勿躁。”
  嘴上说着，福基依然在对他所信仰的神明施以大礼。
  不得不说，肖恩的交际圈是真的杂，这种洁身自好、自成一派的宗教人员都能勾搭上，希望他们不是在酒桌上认识的，我仅存的一丝对宗教的幻想便是他们严于律己的本分。
  “走吧。”
  这一声，比我上高中那会儿“食堂开饭了”更让人提起精神头。
  “你和肖恩是怎么认识的。”
  “那天他喝多了，来到教会闹事，然后我出于保护教会种其他成员的目的，和他干了一架。”
  “所以，你们这就叫不打不相识。”
  “可以的话，我希望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因为啥？他没有信仰？”
  “……”
  对此，福基闭口不谈。
  他这种反应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反正我在这边得呆上一段时间，这事迟早被我挖出来。
  “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干司机的亲戚？”
  “……”
  “说句话好吧，刚才你耽误咱们那么长时间，怎么现在没了反应？”
  “我只能说，出世者，六道常理，皆在五行外。”
  啧，我又能说什么。
  没有办法，见福基不再回话，百无聊赖的我，妄图在四周破败的景象中找出一点可以消磨时光的东西。
  左顾右盼，没什么好看的，地狱般的场景依旧是老样子，倒是越深入，墙上的三角标志就越来越多。宗教信仰的力量对于没有信仰的人来说确实可怕，要不是我……等等！信宗教，宗教……金淼……阿洪？
  不会吧？
  我心里嘀咕着，仔细回想他们相匹配的细节，除了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我再找不出其他可以动摇这个结果的因素。
  金淼，阿洪他们是间谍？那我岂不是老早就被他们监视上了？妈的，我该留个心眼的，好在我没有向他们透露太多消息。
  但，转念一想，阿洪又不太像一个信徒，反而更像一个混混，一个无恶不作到后来养了一个女儿就良心发现的混混。啧，那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是骗我的？那金淼房间里那些走火入魔般的绘图也是假的？他们的父女关系也是假的？不对，他们两个人之中绝对有一个骗了我。
  “我们到了。”
  在福基的带领下，我们在一处矮小的教堂门前止步。
  说实在的，帝国大部分的建筑物风格都一个鸟样，不是说不喜欢，只是时间一长，很容易审美疲劳。眼前这幢建筑物就不一样，圆滑式的设计风格让我眼前一亮。
  “让我猜猜看，这地方下面，别有洞天？”
  “既然你都扫描到了，那我便不再浪费口舌。”
  看他的样子也不想好好沟通，我最好安静一些。啧，我还想和他翻翻之前的旧帐呢，估摸着我们两个也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教会的人一直都很崇拜你。”
  前头带路的福基推开教堂的大门，找到一处隐秘的机关，启动之后，一条看上去冗长的隧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崇拜我？一个在逃杀人犯？”
  “这是乱世，杀人犯多不好听，你应该叫绿林好汉。”
  说着，福基不怀好意地看向我。
  “好嘛，礼崩乐坏，法理无常，杀人犯都可以洗白。”
  隧道内光线倒是充足，只是这细长的走廊和螺旋下降式的结构搞得我晕乎。
  “你怎么看你自己我们并不在乎，我们只在乎，我们眼里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哇哦，这是一个哲学命题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
  “不愧是宗教。”
  “宗教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成立，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团体。”
  “就好比堡垒？”
  “我劝你少拿那个玩意儿说事儿，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他的虔诚度还挺高。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在一扇加密门前停下。
  “就让我们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吧，杨坚先生。我们即将步入乐土，也许，你还能遇到几个熟悉的面孔。”
  说完，福基用视网膜开启大门。
  哈，风景真是秀气，跟金淼之前在那个鬼地方的涂鸦有的一拼。真是开眼，这么大个地方，人才济济，连一个搞装修的都……
  “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