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帝国是你的敌人。”
  “我的确说过。”
  “你还说过，我们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要小心行事。”
  “对，没错。”
  “所以这个娘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酆都发现的密室里，斯丹友好地向我打招呼，眯缝的双眼一股子狡黠的味道，就像一头伺机捕食的恶狼，蠢蠢欲动。
  “毕竟这里还是这位小姐慷慨提供的。”
  酆都倒是见怪不怪，又或者说，本该如此。
  “所以当时的‘无可奉告’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并不是，我们只是想……”
  “只是想试探试探你。”
  斯丹抢过酆都的话茬，理所当然的样子。
  “试探我？你们是不是闲的？”
  “我们可不敢保证你来到这不会变心。”
  “啧，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呗。”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斯丹一直出于主导地位，酆都在她身边都显得格外渺小。
  “真他娘有意思，合着你们都把我当猴看？”我摊摊手，一脸无奈，质问斯丹，“所以你对她的恨意是假的？是专门拿出来消遣我的？”
  “当然不是，我对她的恨意一直都没有消散，而且随着年龄增加，我对她只有更加恨之入骨的情感。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先去料理她的父亲。一般来说，你做掉他两个儿子，应该回不来才对。”
  “我谢谢你的好意哈！至于我为什么找他，因为我需要一个全面的接触才会决定下手，贸然前进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停顿一下，我继续补充问道，“话说回来，老国王为什么是那副躯体，破旧不堪，我还以为他的机体会很豪华，毕竟热成像无法判断机体型号。”
  “你以为那个老家伙活了多久？那可是上古的老型号了，由于那个脊柱过老，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匹配义体，才会拖上这么久。原来那个机体可是时髦的最新款。而且，也可能是受机体的连累，他连自我称呼有时候都会搞错。”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知道的人挺少呢。”
  这招叫抛砖引玉，不打自招。
  “咳，你最好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斯丹也略显尴尬。
  “那你能说说你和那位的过节吗？让我下手总得有个理由。”
  “无可奉告。”
  “得了，你们两个娘们的事儿我也不好掺和，随你怎么说。”
  啧，真扫兴。眼看问不出什么，我随手抄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这二位的正对面。
  “腿收一点，不怕扯着裆。”
  “要你管。”
  斯丹这假小子话真多。
  “酆都，我找你来主要还是想说明一些事情。”
  “我大概可以猜到。”
  明明是秃头还眉头紧锁，恰似一颗褶皱的没去皮的卤蛋。
  “怎么？帝国的消息这么灵通？”
  “是这位小姐告诉我的。”
  斯丹接受夸奖的同时不忘挺起胸膛，证明自己的价值。
  “那怎么办？帝国内部已经对吴涉在联邦的失踪有所掌握，不加以处理，皇族很可能会发动对联邦的突袭。”
  “目前来讲还不需要特别担心，现在帝王的精力主要都集中在他女儿身上。”
  斯丹又一次抢答。
  “那倒也是，公主想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的侍卫长，就是那个红毛，叫什么来着，就那个家伙，是本次行动的关键。”
  “关红毛什么事？你又从哪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红毛原来可是帝王的侍卫长，你知道他手上有多上关于帝王的机密吗？”
  “对此，我不做评价。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投靠了公主那个疯丫头。”
  “因为爱情，傻小子。”
  斯丹倒是一本正经，在我看来这是不可理喻。
  “我不认为两个不同阶级的人可以由跨越阶级的爱情。”
  “所以那个红毛才会攀高结贵。”
  “合理。”
  果然，当下社会苟活才是王道。
  “哦，对了，珐玛之前聚众游行跑到你曾经的药企闹事，已经被我收押，你要是还有什么对他想说的话，就趁早。”
  “闹事？那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吧？他犯了什么事？”
  “痛斥当下药企的违规操作，顺带讽刺帝王。”
  “也许后半段才是重点。”
  “这话你还不如不问。”
  一个学者，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敢站出来反对当权者，我该说他勇敢，还是鲁莽呢？
  “过几天他就要被枪决了，所以有什么话最好最近几天转告。”
  “啧。”
  说实在的，我对他没有太大感觉，唯有那一次他把我从窗户里扔出去让我记忆犹新，好在我还健在，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对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大权力缉拿珐玛？这不是应该交给公主这类的有权力的家伙做么？”
  “姐们儿我混迹皇族十几年，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不会是打着旗号狗仗人势吧？”
  “你！”
  哦豁，一语道破，我真佩服我自己。
  “好了，吵什么。”
  酆都站出来圆场。
  “还有一件事，珐玛之前还屁颠屁颠来到大殿举报你被我给截了，你应该庆幸。”
  斯丹情绪平复得倒挺快，身为一个女子有这样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属实让人，额，让人惊讶。啧，我承认我不太会夸人。
  “我是不知道你之前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找珐玛的，现在这些学者都一个贪生怕死的鬼样子，轻易暴露自己不明摆着让帝国全国警戒。”
  “行吧，那我先谢谢你。”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受人帮助，在摆架子就是我不懂事。
  “这还差不多。”
  见我态度不错，斯丹也不打算计较。
  “联邦那边怎么办？”
  酆都接话，把话题重新转回到正事上。
  “你现在还能联系到他们吗？”
  我对此表示担心，当然，放在我心头首位的肯定是那几位弱女子。
  “不太可能，那边的通讯自从上次断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复过，我也尝试过几次，对面一直没有反应。”
  “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斯丹冒出来拍着胸脯担保。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
  她不怀好意地看向酆都。
  “什么？有事说事好吧？有必要暗示吗？难不成这件事和酆都有关？”
  “是。”
  酆都的回答吓我一激灵。
  “不是，等等，你确定你在说什么吗？”我的大脑有点宕机，“你，我，不是，为什么？那边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吴涉不也是你看好的年轻人吗？你行动前怎么就不和我们商量一下？等等，还是说，我们刚才说的不是一件事？我再确认一下，吴涉的失踪和你有关？”
  深呼吸，淡定，淡定。细想酆都来到帝国境内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联邦政府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撑，我只是在例行公事。”
  “你在说什么你自己听得懂吗？好不容易换来的短暂的和平，被你这样一搞，全乱套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干！干！干！”
  我现在的情绪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一再退让尊重他们的决定，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这群老家伙能不能不要一直武断专行，干！
  “肖恩知道吗？”
  “他知道。”
  干！他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冷静点，杨坚。生气是没用的，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鼓动帝国境内造反的情绪，让帝国内部乱起来，这样皇族才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对外入侵。”
  斯丹站出来主持一度失控的场面。
  “对，对，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才会讨厌肮脏的政治斗争，自始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