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什么事？
  她停顿了几秒，才开口。
  ——没事，就是突然想听到你的声音。
  我又想起少年时与她的游戏。
  ——你要怎样，蓝、夕、言？
  她语气里有责备但又不似那么冷漠，我琢磨着应当是给我台阶？便趁势撒娇起来，“曼曦……别这样嘛……我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错？那你说你错哪里了？
  她倒是有些吹毛求疵，令我一时间难以转过来，回想了这几天的事情，脑中慢吞吞整理起来，“我想想……”
  ——那你慢慢想吧。
  “嘟——”她竟然就这样挂了我的电话！
  我再一次拨通她办公室的座机，“喂，您好。”
  “还是我哦，曼曦。”我继续逗她。
  “怎么，想好了？”她淡淡问。
  “当然咯。我不该吃唐天的醋，怀疑你和他有……”
“有什么？”
  “有……奸……情……”说完，我噗地笑出声。
  “滚。”
  我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头定是翻了我一个白眼，“哈，我……”
  “嘟——”
  “喂喂喂？？？程曼曦你又挂我电话！”我心想这个女人怎么今天这么小气，我也不过是调侃一下，看样子她还在气头上，我寻思着要不直接去她办公室找她。
  我到底是踏上了去她办公室的路。明明昨夜还是想着去找她兴师问罪，怎么这上午一会工夫便成了去向她负荆请罪，实在有趣。
  许是期末的缘故，艺术楼里也不见几个老师。我蹑手蹑脚来到她办公室的后门口，那个门没有关严，留着一丝丝的空隙，我凑上去趴在门缝里打量起来，她是在浏览网页，但具体是什么页面我看不清，当然这应当也不是很重要，我此刻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来求和，让她理我，而不要再对我“阴阳怪气”。
  所以这次算是我先……妥协吧？
  我用手抵着慢慢推开门，侧身顺着进去，她因为背对着后门所以也没有感觉到我的临近。
  我“如履薄冰”一般终于走得离她较近，我想和她开个玩笑，猛地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但是却不说话。
  她的身子在我碰到遮住她眼睛的瞬间条件反射得一振，只是之后异常冷静，丝毫没有按照我预料中的样子发展。
  她头也没回，只吐出“幼稚”两个字。
  “没意思。”我扫兴地放开手，“你知道是我？还是你早就偷窥到我进来了？”
  她转过身，“这是我办公室好吗，我用得着偷窥你？”
  “那你怎么猜到是我？”我追问。
  “除了你，”她顿了顿，“试问还会有谁这样？”
  “是因为我们最亲密咯？”也对，我想不熟悉的人之间应当也不会这种操作，但还是故意要说，“怎么不猜是唐天？话说最近你俩走的可近着呢！”
  她藐我一眼，“男女的手感我分不出来？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我洗耳恭听，以为是好话，怎知，“更何况他没你这么幼稚。”
  “程曼曦！”我将她一把从位子上拽起来，可能我太大力气，她一个趔趄重心向我这边靠来，我赶紧怀抱她。
  她试图挣扎着来推开我，而我偏偏不放，“你再说一次。”
  “蓝夕言！”我看她貌似恼羞成怒，便不敢造次，于是松开手，她顺势把我推开，“你还好意思说你不幼稚？”
  “不就是个玩笑。”我辩解。
  “但我不觉得好笑好吗？”她转身坐下，手还未碰到鼠标，我不愿她假装上网而不理我，刚好手一碰将她的鼠标移开，我无意瞟了两眼她的电脑，却定住。
  “你干什么。”她正要去拿鼠标，见我视线定格住，赶紧按了windows+d快捷键回到桌面，“没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来找我是要做什么，蓝夕言。”
  “你在看我以前的日志？”我惊讶道，心中暗喜。
  “无聊罢了，闲着没事随便看看。”她依旧没什么好语气。
  “没想到啊，我每天都刷下空间，最近访客都没看到过你来呢。”我转而一想，“你特意删的访问记录？”
  “要你管。”
  “问问而已，这么大火气。随便看看？那还特意删除记录，怕让我知道你爱我吗？”我嘚瑟起来，“看到哪篇了？”
  她索性将浏览器关闭了，喝了口茶，又叹了口气，双手交叉，“你来应该不是为了要问我在看哪篇日志吧？”
  我怕她真的生气，想了一下我的来意，但又觉得好像已经不太重要，“就是想……约你中午一起吃饭……”
  “哪里？”
  “食堂呀。”我一拍脑袋，“哎呀，不是，我们出去吃，正好可以摆脱见到熟人。”
  “熟人？”她挑了挑眉，“谁？”
  “当然是唐天，除了他还能有谁是我不想见到的，像个苍蝇似的天天在你边上嗡嗡，他这做法叫什么，简直是趁人之危，可恶至极。”我估计唐天已经在打喷嚏了。
  “他？怎么趁人之危了？”
  “他在我们闹矛盾时候给你献殷勤，还不算么？”她倒是面无波澜，“你是我的，程曼曦。”我郑重地念起她的名字，就好像新婚夫妻在众人见证时刻的表白，“他不能，其他人也不能，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你。”
  她轻笑，缓缓站起身，与我对视，“你错了，夕言。”她一只手的指尖触着我的面颊，“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曼曦，你误会我了。”我想解释我不是偏执的占有欲望作祟，而是我言语上暂时无法描述出的那种想要拥有。
  “我知道，但其实，我们算什么呢，你和陆仁才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她说。
  “曼曦，你明知道我对他没有什么的，他只是我的一个幌子罢了。”我急于要辩白。
  “我都知道，没有他，以后也会有其他的人出现。夕言，你和我不同，我爸妈是丝毫干预不了我的，但你不是。”她一针见血说到我的要害，“我们刚毕业不久，还年轻，你可以不考虑这些，但再过几年，等我们到二十七八岁时，你面对家里会有很大的压力。”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我们先享受当下不好吗？”我确实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一直以年龄还小为搪塞自己的借口。
  她顺着我的侧脸摸下来，“夕言，你的这张脸啊，像个孩子，真的纯情。看起来就令人不忍责怪。”她缓缓道，“不过你的内心又截然相反，所以说，皮面到底都是假象。”
  “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曼曦，你知道的。”我握住她的手，“我们出去走走好吗？不要聊那么沉重的话题。”
  她没有说话，我便央求，“走嘛，我们就在学校散散步，等快中午提前下班去外面吃饭，吃一顿就开心了嘛，要不吃火锅怎么样？你想吃哪家？”
  “我最近胃不太舒服。”她摸了摸胃，又或者是肚子，其实我分不太清人体的构造。
  “对哦，刚刚我还听唐天说了。那要不……简单吃点饭？”
  “都好。”她语气温和下来，我心情瞬间也大好，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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