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九.“看得见”的追求
作者:
夏侯大壮 更新:2021-04-06 13:48 字数:2036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辞,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只是个空泛的形容。
但放在七情降里,就是真实不虚的,凶煞!
即使是完全没有事实依据、纯属一拍脑袋捏造出来,基础逻辑都并非特别通顺的中伤之语,一旦聚集起来,就同样也可以化作杀人、诛心的凶兵利器——推而广之,即使聚集的并非是实质言语,而是尚未定型的“恶意”,又有什么差别可言呢?
最可怕的是,哪怕是那居心叵测,主动策划了如此“剧情”的主使人自己,在顺水推舟,将“流言蜚语”的规模扩散之后,多半也会完全失去对整体局面的控制、引导能力,不可能再弄清楚,自己的攻击究竟会发展到何种田地!
故而……只要七情降的“种子”,已经埋进了附近一带空间,那么即便对那些“成型”的恶意,进行再如何彻底的扫荡、清剿,也都无法再根绝降术的袭击了。
并且,和其余任何种类的法术都不同,它们是真正可以在完全不散发任何杀气、不引发任何征兆的前提下,从任何一个看似不可能的角落中杀出,给予敌人意想不到伤害的“奇兵”!
【原来如此,那些被散布出来的咒降媒介,居然连控制系统,也和他自己并不是同一回路吗!?
这小子,还利用了常规作战中,修士必定会抱有的,“可以从敌人视线、精神、杀气聚焦点,预判他下一次攻击方向”的惯性心理,故意作出过于复杂的假动作,诱导他人下意识在这个方向上浪费精神……看来的确是有好好考虑过自身修法的优劣势啊!】
暗中提高警惕性的同时,经十郎也忍不住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蠢材。
明明在刚才分析敌人的时候,已经看穿了,李尘超的七情降与寻常降术格调不同,乃是完全围绕“情绪”这一系统构造、自成一体的神通,为什么在看到他动作的时候,却还是下意识、习惯性的,认为这个系统是无自主或低自主级别,需要手动控制的呢?
所以,现在他必须抛弃掉过往的“经验”,更加集中精神,将对杀气的感应,侧重在曾经从未注意过的,“未知”的层面!
已知:七情降的术式,同时具备着可以将情绪完全吹出人体、可以从完全不含神念的情绪里“无中生有”萌生力量、可以自发衍生,不完全受降术发起人控制等赖皮特性。
求解:作为被降术攻击的人,究竟要怎样捕捉到这种攻击的蛛丝马迹?
单纯从术式角度出发,想要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话,那想必,除却疲于奔命,追在对方的屁股后面吃灰外,是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的。
那么,想要捋顺脉络,提前“看”清所有攻击轨迹,至少,就必须要将自身灵觉,渗透到更高的“观察点”,比如说,能俯瞰整个空间维度的,第四维视角中去吧?
一念动,经十郎原本已经在调息、修整中逐渐恢复的五感,再度远去了。
声音、味道、颜色、亮度、温湿、冷暖……
所有正在被大脑正常收集、处理着的信息数据,在这一刻,均被发现了新“玩具”的大剑豪弃如敝履,毫不犹豫地遮断了去!
灵觉感应中的世界,几乎一瞬间,就从五光十色,蜕变成了像素点构成的黑白照。
然后,就连那仅剩的一点像素,也在经十郎的刻意推动下,逐渐模糊、淡化,消失远去,最终,仿佛只剩下了充天塞地,各方均等的漆黑一片……
不过,这漆黑,并非是完全的虚无、不可触摸。
哪怕是凭借着常年以来,用各种观感去“称量”大千世界中一切能够认知事物的经验,他也能够精确感受到,这无与伦比的庞大黑暗,是有着“重量”存在的!
虽然很轻、很小,近乎于不可察觉,却又沉重、稳固,似乎并不会因为任何震动、推挤而发生位移,偏离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或许,这就是通过特殊方式展开,构成了三维空间存在的,“质量”本身?
尽管以现而今佐佐木经十郎的境界,尚无法准确、透彻地,认知发生在这片“黑暗”中的一切,但若仅仅将“视野”收缩在有限范围内,也仅仅留意其中特定某种“事物”运动轨迹的话,那一定会如同是在铺满灰尘的地面上,辨识鞋印一样,了然如掌上观文吧。
但是,很清楚并不能给经十郎任何喘息机会的李尘超,丝毫也未曾懈怠地,不失时机,发动了新一轮攻势:
叮铃铃,就在经十郎集中注意、神游天外的一刹那。在他耳畔,仿佛又响起了清脆悦耳的,类风铃音。
不过……真相可不是铃铛那样“和平”的玩物在敲响。
——半空中,“火花”四溅,又是七口无形“利刃”,伴随着“有一说一”、“确实如此”、“客观点讲”、“心平气和交流嘛”之类的缥缈怪音,在空中划过了诡异莫测的行进曲线,天女散花也似,瞬间笼罩了经十郎眉心、后腰、下阴、心脏等多处要害!
虽然在攻击发生的同时,大剑豪那上升到了半四维高度的神念,已经清晰无比的,从那混沌的黑暗中,观测到了这些刃形降术“踩”过空间留下的足迹,并帮助他,游刃有余地比划出了攻守兼备的架势,仅靠一挥双臂卷扬起来的气流,就突破了利刃的合围。
但七情降的攻击,却又不仅仅是如此。
轰隆!
这次,伴随着黑暗世界中,数枚象征着“攻击”的光点,朝一起聚集、塌缩,诞生出来的,远非唇枪舌剑而已。
趁着经十郎尚未从“七情降引发的攻击模式,多为枪、剑一流刃器”的定势思维中缓过神来,大量聚集的恶意,突然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现象,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将近在咫尺、且猝不及防的经十郎耳膜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