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白离开了江城。
  承载无数记忆的江城。
  ——
  在他匆匆从美国赶回岚市的那天，他见了苏眠。
  素色。岚市也有素色。
  但这里涵盖更广，二楼成了隐藏型酒吧。
  带上墨镜，披一身黑色风衣，他穿梭在二楼嘈杂霓乱的氛围中寻着苏眠的身影。
  ——在角落。
  听着她打电话时烂醉如泥的声音像是喝了不少，而现在看她却清醒了很多，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嘴型微微闭合着：
  “老徐。”
  似乎上了眼妆，身着也不似平时那般一身警服，却是一袭黑曳朱纱裙，仿佛特地等他而来。
  他朝着酒桌走来，苏眠的身子歪歪斜斜像是要晃倒。
  走至身前，他只说了句：“你喝醉了，苏眠。”
  她轻嘲：“对，是苏眠。”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自己和叶子是被白锦曦所绑架，那种震惊啊。活了二十五年，从未怀疑过自身身份，突然听见另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名字，是多可笑。”
  徐司白听着她说，就如同当初在江城尸检所里她分析线索时有条不素地妮妮道来的情形。
  苏眠喝了口酒，盯着前方，继续道：“一时间的迷茫和不解充斥着我的大脑，我不是白锦曦，我是苏眠，可苏眠是谁?我手里的物品竟然有跟韩沉类似的记号，苏眠，韩沉?”
  “我近乎放下手头一切工作，和韩沉，疯狂地寻找蒙在这表面上的迷纱，我想要揭开它。”
  “直到我们抓获了k。”
  徐司白眼神一顿，“你们...抓获了k?”
  苏眠怔地看着晶莹剔透的酒杯：“对，许湳柏。”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徐司白蹙眉。
  “他说，白锦曦才是韩沉的未婚妻。”
  徐司白奇异的眼神。
  “他说我跟白锦曦，是他们团队利用的种子，白锦曦为诱，引我归顺他们，而这可笑的缘由，居然是因为他们的领头思意我?”
  “我急切逼迫地抓着许湳柏的衣领，想知道更多情报，可他居然自杀了！”
  徐司白低眸，k...终归还是。
  苏眠继续说：“而后来，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你带着叶子离开，黑盾成员最后抓住小姚的蛛丝马迹，我才知道你做了卧底。”
  “卧底?”
  “否则为什么舍弃了五年的法医工作。”苏眠眼神里有心疼。
  徐司白避开了她的视线，问道：“那你跟韩沉，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口气喝了一杯酒，眼神垂落：“有锦曦这个未婚妻，怎么消除?”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
  “可她害了你。”
  “可韩沉那么执着的一个人，即使她被抓获最后进了监狱，他也会等她出来，一直等到她出来。”
  她痛苦地支撑着脑袋。
  ……
  徐司白本想开车送她回与韩沉住的地方，可她却说已经搬离了韩沉的住所。
  无奈之下只好将她送上七楼开了间房。
  替苏眠掖好被单，他便准备离开。突然一双细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老徐，别走。”苏眠低低的声音。
  顿时了然。
  “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苏眠不语。随即感受到她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
  “这不该是你。”他脸色深沉，甚至于疲惫，“抱歉。”
  径直离开。
  在这场生命中，是她先耀眼地闯入他原本遵循轨道的生活，而最后，是他留下一个背影离开。
  最后，唯有歉意，而无爱意。
  ——
  他坐在雪佛莱驾驶座上，烦闷地点了一支烟。他许久不抽烟。
  最终，他拨通了早已牢记在心的号码……
  而后拉动引擎，以极快的速度往江城赶去。
  高速上无情凛冽的寒风拍打在他的车窗上，思绪翻涌出很多这些年的记忆，他们的七人团、节哀的少女、江城法医的时光、恢复记忆后的残忍，半岛下的枪击……
  而最后的最后，他抬眸，蓦然望见了那个花店窗上传来的亮光，记忆突然戛然而止，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他的心，是暖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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