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这样听说：
  2.那时，嘤教的同道者，集体下农田里干活。翻土浇水，从农地里的水渠口至于对面的，好是辛勤劳壮。当地民众见到嘤教的同道者与之共同劳作，便陈赞他们是：“顶好的道者，比那些若千一类更好。”一块田接着三类田，被他们打理完好，撒下黍豆，种下莴苣，播种粟子——不过作为外来人的藤影一听到几类几类等等这些名号，就困惑不已，询问林倡，没有得到回答，只因无下过田。林棍听了，就笑着讽刺林倡为富家子弟，后来家境落了后，只做个卫兵来糊口生存。这些话讲得林倡生怨气，他却不表现出，憋在心里，点了点头——千万不能在藤影导师面前献出自己的丑恶作为，喷脏话等等，在私底下更好。就在他这样想，林棍直接骂他是小人，虚伪的贵族。藤影赶忙阻止他，转移话题，问什么是一类田。林棍回答说是五个人的身长，也就是一块，而五个一块，便是一类。藤影又问一个人大概有多长？林棍回答他说是三十卡。藤影又问什么是一卡。林棍回答说约是一食指长度。藤影又问真无金法所制？林棍不知了，便说道不明白，这地仍沿用旧制。藤影又问，你们怎么算人的？林棍还是不知；他走去找来了程鳞，说他总爱计算这些事儿。程鳞回答他说，五人为一家，五家为一合，五合为一社。基本一个村，那是两社，三社。又说粮食的称重，一谷大概是一块长宽高各两卡的木头的重量，而十谷为一船，十船为一仓，十仓为一旬。藤影听了，便打算记录好种种度量，或是直用地球之单位。可他不肯，因用了是恢复旧制，甚不吉利。他说了，米，里，公里等等的单位——那程悉过来骂他守旧复古，上古时期的度量单位，甚不好作为如今；况且运算复杂。在种种情况下，这事就搁了。
  3.一日，藤影下至田地，见有穿扮华丽威严的卫兵来，便赶快逃走。农户居民区，下流且低贱，卫兵捕警从未华丽好看，皆是丑陋污脏，还与小偷小贼相勾结。他遛回堂里，只见程鳞、林忒二人在。问他们其他哪里去呢？他们回答说是去布道。藤影道出华丽之卫兵前来，恐怕是来捕捉他们的；来此居住，付了大家所有的几银币贿赂钱，如今也无钱财，只有作物，定躲不过此灾劫。林忒便要出去迷惑那些卫兵，见此，藤影硬是阻止。林忒被藤影一顿说教：“你不可对卫兵，除去神力之外，无更好的法子么？”林忒不屑地发问：“你还装着用人心来感化他们？”藤影又说：“我等会消失，神力反而不会长存，唯有同道者的故事与思想、教条方可受人传承。这不关什么神力。”林忒笑道：“用你那嘴巴攻击他们的软弱之处，让之生畏甚好。这扭曲人心的恐惧、痛苦，随着故事的传播而传广。通过思想控制人心，又用戒律制度制服身体，这教才方可传承而下。”藤影却道：“不，没你想得这么阴暗，他们爱信不信。”林忒大声喊道：“不信者！若是千千万万之人皆无信于此，咱们的事业没用啊！你想想你，出山来为何？不就教化民众，让有思想、智慧的人，不受之排挤，不被迫害么？”藤影对他道：“是的，没错啊。”林忒怒骂道：“教化！教化！你不让人专信，反而摆出消极之态度，真不怕到头来如泡沫破碎，如闪电之迅速？”藤影道：“没让他们专信，也不能让他们专信。这也不消极。你所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信念的种子，一旦播下，除非生疑怠慢，不然便继续生长。这对任何人来说便如此。你说千千万万之人生疑怠慢，那便不能！要不是有神灵来作祟，要不便是教法出问题。”林忒道：“作祟啊，神灵作祟。”藤影道：“我知咱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林忒道：“是的，把别人地盘当做教团的传播之中心。”藤影道：“我会到河边进行祭祀与演讲，说服那河神、与此地先祖，让其甭要令长老们来迫害咱们。”程鳞在门边守着，等着导师辩论完，而后自己点明主题，暗暗地斥责他们离题。
  4.外面传来金属的撞击之声。藤影便懊悔地说：“看看，我们在这为何争执？”程鳞扯着嗓子道：“看看，真他娘不好。说要告诉卫兵之事，说着说却辩论起教法。”藤影说：“真的……”门被敲打，程鳞用身子抵着。外面男卫兵说：“你们在这干嘛？出来，别关！外面人都出来，你们快出！”藤影道：“听这语气，貌似不是来迫害……”程鳞却道：“不要！”藤影害怕他说出些什么祸来，便大声喊：“来了，开门！”他抓着程鳞的左手，拉开来；然后打开门，见到的是黑甲卫兵，以及炯炯有神的双目。
  5.他们被带到农户居民区的中心地带，这是小庙广场。甚多的农民一个个都堆着，分开一块块排好。藤影感叹这太有序了，人人都不想死，所有人都在害怕；如果我站出来说法，那真的死在群众的心里，法义也传进他们石头心里。这些群众，各自分别，我对他们说不要分类等等；这些群众相互鄙视，我对他们说相互爱人——那我定会被石头砸死。林忒，他想的不是救人，反而是霸道地传播，集人心所会聚。我要他们不再赶我，而是慢慢地听我说枯燥的字句——最初想法。林忒拉住藤影的右手，小声说：“你不能！你还想被赶么？偏偏要用你自己的死，来让别人害怕。可你不知，他们不对你的死有畏惧，只对卫兵们害怕。”我不感到害怕，却觉得荣幸，那懿子也是，带着虚无灭去，自有人感到光荣。
  6.人群里来了一只蚕羽，它伪装成一貌美的男子，全身抽搐地趴在一持着长弓的卫兵背后。卫兵见他貌美，就携手扶好他，有着想带他回去私交的念头。藤影观看这儿，觉那只蚕羽可怜，不应化为人形还被害。他这么说出来后，林忒笑他：“你怕他被害？傻瓜。”而那蚕羽面容破开，中长老用匕首捅它的后脑，念着河神威名。群众见到蚕羽之死，倒在地上，长出羽毛，甚是稀奇。中长老举着手中的匕首，说：“知道么？如今有邪教徒在你们之中！所以才有鬼来害。这些都是他们的作为，招鬼啊！可爱的人群啊，鬼来吃你们的脚，令之不能劳作，不能劳作，那无金钱可有，这样只能让富人对你们厌恶，让你们真去死！吃脚鬼，邪教徒。”他伸出手指一指蚕羽尸体，随即着火，狂涌地发出声响，如这烈火窜动。中长老的身影在人们的心里跳动着，化着黑黑的影子在烈火上跃动。群众内心里念着吃脚鬼，口出“打死邪教徒”，纷纷捡起石头，等着邪教徒出现。
  7.一个陌生人被抓上来，他面容丑陋，脸上被刀划出圆圈。他哆嗦着，一见到民众，就喊：“快来拜嘤神哟！拜了，就没痛苦，人生无痛苦。”中长老踹他一脚，骂道：“放屁，无痛苦？人生下来，没痛苦，那不是人。那是神仙了。你们妄称神灵，实则是害人鬼，吃别人的钱财，聚集地盘，好作精神上的国王哟。”中长老拿着鞭子抽打在他身上，那人大叫着：“拜嘤神哟，他们不懂…嘤神的慈爱。”
  8.那人从何而来？藤影对林忒说：“凡是来信的，皆过我的眼前，或你的眼前——念诵誓言。方才是嘤教的同道者。”林忒说：“这把戏真低级！不知何处找来的蚕羽。”藤影说：“那是三天前，在河边抓到的。”林忒说：“河边？还真与我们作对到底。”藤影说：“我们的人还没受迫害，一个个好着。”林忒说：“那他们遭受迫害呢？”藤影回答他：“逃跑，或者当面抛弃教徒身份，以求一生，而后回来在继续做同道者。我不笨，也不让他们硬生生去死。能活一个是一个，都是生命；为了保命，这能允许的。能允许的。”林忒说：“他们不会抛弃身份，因这是违心的；要做同道者，在我们看来，必须殉道。你的誓言里也这样说：舍身求道。这一信条——难道你要变更教法么？”藤影点头重复念了誓言：“我与你是同道者，听你的思想，接受你的理论，奉行嘤之道，入人世演讲这绝妙的理论。遭遇威胁自身的状况，当灵巧地保命，可暂时丢弃教徒、同道者的身份，作是伪装；而后可转回，如不信者，就此而去，亦无任何过错。当广传教理，令人人可识字，作乐唱歌，勤奋劳作；热爱国家，坚决不与侵害到国家利益之人为伍；敬爱父母，对亲戚友人友善；爱教团，不作危害嘤教之事。本人程腌，精进努力。不应刻意杀人，不应淫邪乱伦，不应叛乱国家。”程鳞听了，流出眼泪来，说：“我们可殉道，绝不能丢弃自尊。就算被别人当做吃脚鬼，也要根据誓言里的，将谣言澄清：咱们是好人。”藤影摇头，看了看民众：“一堆石头。”程鳞说：“他们心里怨恨富人，讨厌长老的；你为他们而出，便真能得敬重……”藤影却说：“我们怕被腐朽，丢失了智慧，不能继续思考；当受了人们的养育，会犯懒。敬重，那是乞讨者所需要；我只要自己的双手，织出一匹匹好布料，收入一仓仓好粮食。大家，还学着诗歌、音乐等等…”程鳞称赞他说：“真是不足的愿望，真是不可能的念想，只能在贫困乡村内见到。不，甚至还见不到，因为我们还不识字，只会哼哼小曲。”
  9.当他们私私地讨论，几个人听见了，怕他们来害人；但又不敢说，怕被吃脚鬼给害。刚刚可是有鬼显现，如今这三人持鬼的，来了，怕得不敢言。一人想要冲到中长老之前举报，可被另一人抓住——当他们听见藤影口说的理念，有些感触。一人对藤影说：“你瞎想啊，长老们害人呀！”藤影对他说：“这是我们的幻想，也是我们要实现的。”那人就说：“我跟你念一遍那誓言，记一记。”藤影却推开他，想直面中长老。他说：“与其说给你一人，不如当面说给甚多的群众，让他们为我发力。”林忒压着声音骂道：“你这被害人！会被这群丧理智的狗给害死！！”
  10.中长老沉溺在威严之中，他发话，要让邪教徒出来看看这自家悲惨教徒，于是藤影出来了。
  11.中长老命人抓他，卫兵们便围住他。藤影不慌张，对着中长老喊道：“我是嘤教徒的同道者！名唤藤影，是他们的发起人，是他们的领导人。如今，这里有好多受我们理念所影响的农民……”中长老骂他：“你这是玩鬼的邪教徒。”藤影被铁链绑住，带到中长老的跟前，受了一抽；他仍抬头，对中长老说：“我可让你们信你们的神，保持你们原始的崇拜，也请你们……”话未完，便受鞭，血流面，甚狰狞；中长老见他流血的样儿，被他锐利的眼神盯住，就感自己的威严受挫。中长老对群众们发声：“你们还有谁是嘤教徒？”藤影大叫：“不要出来，你们自己活下去。我把你们的性命当真，你们也要顾我的想法。”说完，便受中长老一踹。中长老重复道：“你们出来！一群死家伙，要你们的同道者受害！”那第一受害的人，却站了起来，对中长老大喊：“我不就是么？”中长老诧异，想这一个罪犯，这么真敢寻死？他说自己的名字是程明，又骂了中长老：“我他妈的是被你坑，你还……”卫兵打他的右脸，扭其右手。
  12.林忒按着程鳞，对他说：“你不能，你绝对不能！”程鳞大喊：“我在这！我也是同道者，殉道。”林忒扭他的右手：“你殉个道屁！”这动静打破，林忒与程鳞便被群众排挤，受骂，被卫兵架着胳膊拖到中长老前。程鳞说：“抱住自尊，舍身取道。”藤影大喊：“你别傻！我们三要完了，完了啊。”中长老说：“你们真让我佩服，一个个蠢到炸。”
  13.中长老走到那蚕羽的尸体，见残灰与干骨，他指着地上说：“这你们整的？”
  14.藤影说：“你自己做的，召鬼害人，企图骗钱，受之虚假威严。”中长老冲过来，藤影顺势挣脱卫兵的束缚，一拳揍在中长老的脸上。那些卫兵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是茫然；而那卫兵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挣掉自己的头盔，露出面容。那程明对那卫兵说：“程私！他是程私，与区长的老婆乱搞的程私！我认得他！！上了我们老婆的程私！”
  15.中长老还没缓过来，刚刚站起来，就被冲上来的二人给踹倒。卫兵们围来，想要制服暴民，这么几十个卫兵，打差不多百人的暴民，怎会胜利？混乱场面，人人喊着程私去死，冲着程私，丢出石头。
  16.藤影问程明：“怎回事？”程明说：“著名的大淫棍，尝尝上我们的老婆。平时不见人影，感情是在这儿。对了，他还常常诈骗与敲诈……治不了他，有人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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