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
  季清让忽然想起在劫崖下的某个老太太，和某个清清爽爽的竹屋。
  二人收拾一番后，便打算去那里住几天清净的日子。
  季清让牵着贺欢颜的手指，白白嫩嫩的指尖很顺从地呆在男子宽厚的掌心里。
  季清让看着劫崖下的竹屋，和还在打瞌睡的老太太，心下生了无端的感慨……
  物是，人非。
  “奶奶，我们回来了。”
  季清让拉着贺欢颜，轻声说道。
  自从贺欢颜瞎了眼后，就越来越沉默，脸颊上的笑，也越来越少。
  就像是此刻，她站在季清让的身后，乖巧地站着，却一语不发。
  像极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傀儡。
  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抿了唇，目光向奶奶投去，只是向奶奶道了一句安好。
  奶奶微微睁开了眼睛，首先注意的就是贺欢颜，奶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慈祥的笑：“呀，丫头回来了？快让奶奶看看，有没有瘦了呀？”
  “还真是瘦了，”老奶奶站起身来，不大的眼睛在贺欢颜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了贺欢颜那被红缎带束缚着的眼睛上，问道：“丫头，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季清让向前一步，想要解释。
  言语先拉住季清让的手，制止了他，然后嘴角慢慢漾开一抹动人的笑：“奶奶，不要紧，一时不小心被太阳晒伤了，养几天就好。”
  奶奶狐疑的眼神摆明了不相信，可是也不再多问。
  既然丫头不想说，那么她这个老太太问再多，贺欢颜还是不会说。
  老太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进屋吧？丫头，你可饿么？”
  奶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开屋子的门。
  他们两个的房间，里面还是很干净，言语和季清让的房间奶奶应该一直有打扫。
  一直等着他们回来。
  贺欢颜鼻头微酸。
  “奶奶，我不饿。”
  她说，然后松开季清让的手，自己去摸索。
  她摸到了桌子，之前自己还在这里写过道别信。
  她接着摸到了床，脚却碰着了床脚，差点摔倒。
  季清让看在眼里，想去搀扶贺欢颜。
  贺欢颜推开他的手，接着又摸索着，然后再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了，关上了门。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季清让的眼底，是贺欢颜此刻安静的面容，那火红的衣裙款式精致漂亮，面上的缎带迤逦着，谱写着什么。
  她的海棠步摇也不摇晃了。
  好像贺欢颜的心，也安静了。
  她动了动唇，说道：“清让，你走吧。回到千雪宗，去做你的师尊，天下苍生，都需要你。”
  女子芊长的手指沿着感觉，摸上了缎带：“我如今废人一个.....早就配不上你了。”
  她的唇角微勾，绽开了一抹讽刺的笑：“我走的是邪门歪道，你走的是君子正派，我们本无交集的。”
  季清让很想问，那你呢？
  事实上，他也问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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