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青春不知道那些人被怎么了，张华年送她和张扬去了他住的地方之后就走了。
  辛青春只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满身疲惫尽显，张扬陪着她在张华年的房间睡觉。等她彻底睡熟后，张扬又出去了。
  张华年他们等在外面，张扬上了张华年的车就离开了，后面跟着宁一柏的车。
  辛青春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房间里没开灯，她渴得很，摸索着手机，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才想起来手机已经报废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记得她睡的时候张扬就在旁边的。
  “张扬？”她喊了一声，没人理。
  “张扬？”她声音放大了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理。
  她下床出去，客厅一片亮光，电视也开着，就是没人。
  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夜色已沉，街灯明亮。
  她看了一会儿就去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一动不动，脑子里白天发生的事儿清楚明了的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也许印象太过深刻，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后背突然变得凉飕飕的，她知道自己这是后怕了。
  即便曾经和蔡小劲她们厮打过，但终究不是一回事儿，女生男生之间的差别在武力和气势这一方面总是会有的。但凡是总有例外。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也许是那个时候抱了一种不要命的态度，说的好听一点就是想要安全就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扬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在玄关换了鞋，看了一眼客厅，电视还开着，窗帘被拉开了半边。
  他知道她醒了，走的时候他拉上所有的窗帘，又把外面的灯都打开，让电视开着。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她醒来之后不觉得房间里没人。张华年甚至之前给她喝的水里加了镇静的药物，所以他不会担心她过早的醒过来。
  张扬去了卧室，里面灯没开，他以为她又睡着了，于是开了灯，但是床上没人。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敲了敲，喊了一声：“小春儿。”
  没人应。
  他拧开门，就看到她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他走过去蹲下身体，摸摸她的头发。
  “怎么了？”他问。
  她才听到了，惊了一下，看清是他才又放松下来。
  “怎么坐在这里？”
  “忘了出去了。”她说，声音有些哑。
  “出去吧。”他说。
  她点点头，跟他一起站起来，走到门口才有反应过来。
  “你先出去吧，我要方便。”她说。
  张扬一笑，又摸摸她的头发，“动作快一点。”说完带上门。
  辛青春后知后觉有些尴尬，本来想解决生理问题的，结果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发呆就忘了。
  她洗了手出去，张扬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乱按，小茶几上放着他买的晚餐，还没开封。
  他看她，“过来坐着里。”他拍了拍沙发。
  辛青春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你去买饭了？”
  “嗯。还瞌睡吗？”他问。
  “不了，睡太久了，晚上睡觉怕是睡不着了。”她说。
  “你舅舅没回来？”
  “医院还有事儿，他还没忙完，说是过一会儿就回来，开车带我们回去，先吃点东西。”
  他夹了一个南瓜饼喂她，她张开嘴一口吃进去。
  张扬笑了：“怎么不一口一口咬？”
  她嘴里鼓囊囊的，没法回答。
  辛青春想还是嘴里吃点东西比较好，免得又忍不住问他，今天的事儿怎么样了，还有蔡小劲是不是......问题太多了，还是算了吧。
  她虽然不打算问了，张扬却主动说了，就好像他本来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对不起。”他说，“我以为之前那场之后算是撇清了，但没想到，他们还纠缠不放。今天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了，算是了解了。而且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的，是蔡小劲透给他们的，宁叔说打算走法律程序，不过至于后面的事，会用别的方法解决。你不用怕，他们奈何不了我，也伤不到你的。”
  “那些人呢？”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张扬下手有多狠她也是看到了，那些人估计身上好不到哪儿去。
  “在警局，我们也算是正当防卫。有宁叔在，这些都是小事。”
  “你是不是又去找他们了？”她问。
  她以为他会否认，但是他没有。
  “是，有些事儿必须当面解决，不然以那些人的手段，也会没事儿找事儿。”他说。
  “你以前受的伤是不是他们弄得。”
  他点点头。
  “为什么？是不是你不想和他们有所关联，他们才对你下手的？”她又问。
  “嗯。记得之前在酒吧的事儿吗？”
  辛青春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正是她天真的想要把她自认为还是朋友的蔡小劲拉回到正常世界，在那个灯光混乱的酒吧，就听到了他们所商量的事情。
  “那时候为什么要打架？”她问。
  张扬没回答，只是专注的给她喂饭。
  她也没逼问，那时候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有些迷茫，对她来说。有些事儿，还是不要太清楚的比较好。
  张扬看着她认真吃着他给她夹的菜，心里却暗暗在想着她问的问题。
  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那时候，是活在一片黑暗中的，只想着怎么对抗那个人。最初只是因为那个人，那个家让他变得喜怒无常，于是就有许多人发现了他黑暗的一面，想让他融入他们的圈子，但是他没有兴趣，却也不表明态度，只是为了让自己找点事儿做，他从来不会主动参与那些人的暗地里的或者明面上的勾心斗角，但总会有人故意寻衅，他不想耗时间的时候才会动手。从小的时候，两个舅舅教他一些防身格斗，到后来不仅仅是防身了，变成了一种必需的状态。所以在动手的时候，他成了最狠的那个，一次性解决事情，不想拖泥带水，久而久之，就有了关于他的传言，也许那些人故意的，他也不在意，只是利用着他们来告诉那个人，他就想看看他那副一脸恼怒甚至气到跳脚的样子，他也想让他知道这一辈子都没打算原谅他，给他一个面子。可是在那个黑暗的地方待久了，那些人更贪婪，像蛇一样，想要变得更毒更有势力，但往往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就像酒吧那次，他们要他去不过是想借威而已，他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自己不会动手，只有耐心耗尽的时候才会出手。有一有二，自然会有更多，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了，便觉得那些事儿突然没了意思，所以不太想掺和那些事儿了，但是总会有些人不依不饶。
  所以才会有了那次身上负伤被她看到的场景，那次他只身一人，却也让对方损失惨重。从那之后，渐渐地便远离了。
  张扬看着她嚼着菜，眼睛盯着电视，一脸满足的样子，内心因为过去勾起的不悦渐渐安稳下来。
  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汁水，“慢点吃。”
  她用手把头发勾到耳后，说：“你不吃的话我就吃完了。”
  “不吃。”他笑着。
  他看着她，是她把他从阴暗的地方拉出来的，让他终于肯接纳光明，去挣得一些温暖，只独属于他的温暖。
  他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引来了她的怒视。他却故意笑着，夺下她手里的筷子，压着她在沙发上亲着，把她嘴里的残羹剩饭全部吃到他嘴里。
  放开她的时候，她生气地挠他，“你恶不恶心，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他被骂，也不生气，却嬉皮笑脸的说：“不恶心。”
  结果又被她瞪了好几遍。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想了一下，大概只有年少轻狂这四个字才能说明吧。”他说。
  张华年拿着车钥匙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对小情侣依偎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打俄罗斯方块的游戏。
  他撇了一下嘴，这没情趣的游戏，这古老的游戏真不知道还有人爱玩，还有为什么这场景看着这么碍眼，真是，一回家就得吃狗粮，哼，以后让他们吃他的狗粮。
  张华年打断两人玩游戏，“回家了，赖我公寓做什么，赶紧起来滚。”
  张扬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欲求不满了？”
  张华年桃花眼一翻，“跟你有什么关系，滚。”
  张华年不想开车，径直拉开后座门，躺在后座上。
  “爱谁开谁开去，我是医生我要休息。”
  辛青春和张扬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三十好几的人，越来越靠近幼儿园小朋友的脾气了。
  到家的时候快十点了，院里的灯亮着，大门也开着。
  看到车进来的时候，周陈又抱怨了一通，什么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浪，年轻人完全不懂得保养之类的。然后又跟张华年互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辛青春好像看到张华年进门的时候握住了辛蓉的手，在仔细看的时候，周陈已经拖着张华年进去了。看错了吧，她想。
  “怎么了？”张扬看到她一脸惊诧的样子，便问。
  “没什么，眼花了，看东西看错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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