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下定
作者:
寒声碎本人 更新:2022-05-19 07:07 字数:2494
皇宫,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内监大气不敢出地窝在皇帝案几后。皇帝冷着脸子扭头不看地上跪着的人。太子苦着脸站在一旁。
才不过须臾半月,秦王就占了天下了,虽然没有逼宫,可满朝文武,包括太子和皇帝的脑袋,都攥在他手心里了。
“父皇....”敖博渊率先打破沉默。
“啪!”一方坚硬的镇纸砸向他,“别叫朕父皇!”
秦王没有躲,镇纸比石头还硬,砸到他额头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内监心头猛的一哆嗦,血沿着秦王的额头滴下来,这血是去擦啊还是不擦啊。
“朕还没死呢,你闹腾什么呢?还是你巴不得朕去死?!”皇帝沉不住气,怒吼道。他除了大声喊出自己心中郁闷,已没有丝毫兵权了呀。
“儿臣不敢...”敖博渊抬手擦去滴到眼前的血,“儿臣还为父皇掌管天下兵马,父皇愿在位几年就几年,随意。”
听了这话,太子眼皮子狂颤一下,忍不住道,“敖博渊,你说这什么意思?”什么叫皇帝在位几年就几年,那这老皇帝要是死了呢,后面的江山就没他太子的份了呗。
皇帝能不懂他的心思?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也跟着问道,“你大哥都问了,你如实答吧,你大哥是朕立的储君,你打个清君侧出来,是什么意思?”
敖博渊头上的血又滴下来,他没有应声,微垂了垂脑袋,一滴血砸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晕开殷红的痕迹。
“说话啊!朕,朕连让你开口的权利都没有了是不?!”皇帝砸了一拳在桌子上,陡然站起来,气的哼哼的。
内监要哭了,颤巍巍走到皇帝身后张开手臂小心护着,一面紧着眉头看跪着的人,俊颜冷面,沉默如金,如今,他若不愿开口,没人能让他开口了。
皇帝的暴怒只能说明心里的虚空,一把扫掉御书案上的东西,快步走到敖博渊面前,狠厉的眼盯着他,“其实你早就打好主意了吧,桃家庄,桃国公相继献了家产出来,是你打的马虎眼,迷惑住朕,其目的是保住你的粮仓吧,那个女人,在哪里?狐媚一族,没安好心,你竟为了那一个女人,不遵祖训,要护着他们?”
敖博渊抬起头,迎着皇帝的目光,沉缓说道,“她确实令我疯狂,若我心志再弱些,必定臣服于她,日日笙歌,不理正事,再多掳掠些民间美女,夜夜取乐,岂不快哉?可是,我没有。”
他一直在用“我”这个称谓说话,不再自称儿臣。血不断从头顶流下来,衬的他清冷的面,愈发令人齿寒,皇帝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吃惊的看着,他一点点高大起来,站在自己面前,高到必须仰视他了。日日笙歌,掳掠美女....,他在讥讽谁呢。
“我不但现在没有,日后也不会有,她我要,江山我也要。”敖博渊站起来,俯视着皇帝,冷漠道,“请皇上做太上皇吧。”
一言出,内监总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腿软的站不住,手脚并用的爬到同样发着抖的皇帝身边,好歹爬起来扶着他。
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满脸涨红,眼看要厥过去似的。
敖博渊只是冷眼看着。只看着皇帝,好像周围都没有什么值得他去回顾的。
“二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太子提着明黄色朝服几步蹿到他面前,指头戳到他脸上去,眼珠瞪的老大,似乎这样能掩饰他心里的慌乱和不甘。
敖博渊眼仁丝毫未动,周围的空气却霎时成冰般冷酷,他抬手一挥,立刻有甲卫进来,直奔太子而去。
“父皇,父皇,救救儿臣,救救儿臣!敖博渊,我是太子,是堂堂储君,你敢动我!”太子彻底慌乱了,他最后的倚仗就是皇帝,可皇帝好像并不济事。甲卫别住他的胳膊像押个普通犯人一样。
皇帝急忙来阻拦,“好个秦王,当真如此绝情,他是太子,朕还没废他,你想怎么样,你敢杀他,朕跟你没完。”
没完又怎样呢,敖博渊耐心有限,本来他跪在这里,陈兵梧桐,就是想好好跟他们说的,可他们显然不想好好说,他抬手捏捏额头,清冷的声音发令,“太子掳掠民间良女,恣意妄为,有失体统,不堪储君大任,即日起废除封号,幽禁冷宫,非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话音刚落,立刻涌进来一群文官,张和紧紧走在前面,躬身领命,高呼,“领王令!”
皇帝抓着内监的手往旁边跑,“没有朕的玉玺,你能下什么旨意,只有朕才能对太子废立,你没有那个权利,朕即刻就去书写禅位诏书,由太子即位!”
他抓着内监的手在前面跑,后面张和等文官呼啦啦跟着,抢先跑到皇帝前面,扑簌簌跪倒,将他“逃跑”的路堵死,各个高呼,“请圣上禅位于秦王!请圣上禅位于秦王!”
“你,你们,你们竟敢逼迫于朕,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你们都给朕听着,朕就是不交玉玺,不禅位,看你们能把朕怎么着?”
张和一下从人群中站出来,目炯炯,上前几步,跪到皇帝面前,抬起头,言辞恳切但毋庸置疑,“皇上,您真要把江山交给一个尸位素餐的人手里?您睁开眼瞧瞧,秦王也是您的儿子,而且是更优秀的儿子,江山交给他,照样还是您的血统,您在怕什么,除非不舍得这几日的皇帝宝座?秦王不会杀太子,您放心吧。”
“你没有资格在朕面前说话!”皇帝怒而转身,奔回敖博渊身旁,怒目瞪着,“朕的好儿子,给朕一句话,今日朕要你退出皇宫,你退也不退?”
内监紧张的冷汗淋漓,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秦王怎么可能退兵?他也不由自主地看着秦王,在等待着一个天崩地裂的答案。
敖博渊笑了笑,往后退身一步,微躬身道,“若以父亲而言,儿子当听你的话。若以“朕”来称呼,恕臣不能领命。”
还等什么?张和率先起来,奔到皇帝身边,揪住内监,厉声道,“取玉玺来!”
内监焉敢不从?他见识过改朝换代,每次都非常血腥,这是最平和的一次,还等什么?他松开扶了皇帝二十多年的手,奔向御笔间,取来玉玺奁,一头汗地跪在皇帝面前,“太上皇,您就赐予秦王吧。”
“你这老货,害苦朕也!”
“哐哐哐!”忽地,殿外传来黑甲甲胄兵器相击之声,声若滚雷,一队队士兵立在殿前唱起雄浑的军歌,“朔风起兮,云沙扬,云沙扬兮,天机变....壮士远征,不怒不还....”
雄浑激越,声震山川,是力量,是重于泰山的责任,是国家,是天下的重担。
皇帝踉跄几步回眸,伸出手,捧过玉玺,推到秦王面前,眼仁里退却污浊,显露出他年轻时征战沙场的苍离,沙哑着嗓子道,“朕的江山,交给你了。”
一言出,群臣跪,天下定。
敖博渊双手接过玉玺,朗声道,“江山是万民的江山,社稷是百姓的社稷,我等不过跑在他们前面,替他们遮风挡雨,不可因此倨傲欺负。”
新任皇帝竟有如此见地,天下之福。百官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