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兴奋霖儿回国 谁料到文革风潮
作者:诸声德      更新:2021-04-04 23:14      字数:5962
  140,霖儿回国
  安顿好母亲的情绪,渡边弘一送霖儿和孩子们回国,他们将乘坐“大和丸”号邮轮去青岛。一路上霖儿叮嘱渡边弘一不要和那些右翼极端分子硬碰硬,保护好自己,保住自我,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回中国。渡边弘一请霖儿放心,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有机会,我在退休之前还会去中国的。他关照渡鹄努力练好自身内功,将来在社会上就不至于被淘汰,要经常关心你妈妈,他一个人在蒙阴是很孤单的。同时照顾好艳梅,有了宝宝要通知爸爸一声。
  夏秋交替的日本,气候宜人,海风扑面而来,清新滑爽,一直滋润到人的心田。渡边弘一和霖儿他们频频挥手,临开船时渡边弘一还冒出一句话:“霖儿,你们要是想我,随时可以来名古屋呀。”
  霖儿挥手示意,轻声回应:“回去吧,照顾好自己。”
  大和丸号邮轮经过两天两夜的航行顺利到达青岛港。按照霖儿的计划,在青岛渡鹄的住处停歇两三天和亲家聚聚。这是渡鹄将来需要依靠的地方,在她的心目中决不能让儿子渡鹄再重蹈自己夫妻分居两地的覆辙。
  根据事先收到的电报,艳梅父母丁无双夫妇前来青岛港接站。两辆轿车开进渡鹄在青岛冶金机械总厂的职工宿舍区,渡鹄新婚时厂里分配一处配套的住房,这在当时算是很好的礼遇了,虽然不大但很舒适。大包小包的礼物让大伙儿搬起来都很吃力,可渡边弘一非得让带着。
  小屋突然进来那么多人,显然有些拥挤。卸下东西以后,艳梅妈建议亲家母去她家小住几天,霖儿坚持在艳梅这里呆几天,最后同意今天中午去艳梅妈那里午餐。霖儿将日本带来的礼物分散一部分带给亲家。
  轿车在丁无双家门口停下,宽敞的住房,有序地摆设让霖儿舒了一口气。渡鹄把带来的礼物敬献给岳父母,老两口自然是非常高兴,忙着给亲家母让座。丁无双说:“现在亲家母在我家稍坐一会儿,认认门,以后想来就来,和你们家结亲也是我们的福分。今天你们远道而来,我们去外面吃饭,为亲家母接风洗尘。”
  “对对对,热烈欢迎去外面吃饭,给亲家母接风洗尘。”艳梅妈附和着,霖儿也没有再推辞,随了亲家的心愿。
  午宴上,亲情气氛热烈,谈笑风生。席间,应艳梅妈的要求,渡鹄和艳梅轮流讲解了这次去日本参加父母亲日本佛前式婚礼的热闹场面,讲解了奶奶说的非常有趣的玉风车故事,还争先恐后的讲解了在日本旅游观光的体会。老两口聚精会神的听着孩子们的生动讲述,一会儿惊愕不已,一会儿笑开了花,尤其是对异国风情,充满了新奇和兴奋。
  对于亲家问到今后怎么办?霖儿说:“考虑到我和孩子们回来还要上班,我们还是决定在开学之前回来。我目前还没有留在日本的打算,日本的自然环境不错,可政治和人文环境不好,我想让渡边弘一来中国定居,他答应我退休后就来中国。”霖儿的想法,得到了丁无双夫妇的理解和赞同,并支持渡边弘一来中国定居,欢迎他成为来往于中日两国之间的友好使者。霖儿感谢亲家门的理解和支持,并把开发山东矿产的愿景也告诉了他们。大家无不为之振奋,都为霖儿拳拳报国之心所感动。
  在青岛,霖儿在渡鹄家度过三天,亲家公和亲家母一直陪伴着,让霖儿倍感温暖。她把拜托亲家母照顾好孩子的心里话也掏了出来,亲家母连连点头,请霖儿一百个放心,一定把女婿当儿一样呵护。霖儿笑了又笑,说:“亲家公,亲家母,我可不想把孩子培养那么娇气,我从小就让他去闯荡,去经风雨、见世面,但是在关键的问题上需要指引,在重要的地方点穴,这样就能让他警觉,免栽大跟头。”
  “我们记住了亲家母的提醒,一定会努力做好他俩的后勤参谋和顾问。”丁无双说。
  第四天,霖儿告别了亲家和孩子们,独自乘火车去济南,她要把在日本的见闻说给爸爸听。火车到达济南已经是晚上七点十分,她没有去打扰孙阿姨,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路边,就在车站路边的面摊上下了一碗牛肉面。也许是饥不择食,那碗牛肉面特别有口味,让她饱餐一顿,心情舒畅。
  霖儿雇了一辆黄包车连同行李拉到省政府职工宿舍大门前传达室,她把东西寄存下来,轻装走到爸爸家的门前,大红对联依旧张贴在那儿,完好无损。她敲了敲门铃,孙阿姨来开门,一见是霖儿,赶忙说:“怎么事先也不通报一声,你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呀!快进屋快进屋!”还没有等孙莉说下句,霖儿就拉着孙莉出门,一道去传达室拿东西。孙莉帮霖儿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拎进门,吴广才已在门口迎接。
  进屋后孙莉问霖儿吃饭了没有?霖儿回答已经吃过了。孙莉埋怨霖儿怎么能在外面吃饭不回家里吃,太见外了。霖儿说肚子饿了,又带了一大推东西就顺便在车站的摊子上吃了。吴广才急着要问去日本那边的情况,霖儿放下行李后,就坐下来诉说她在日本的见闻;孙莉倒了一杯茶,端给霖儿,自己挤在她身边,听她讲故事。
  霖儿首先向爸爸和孙阿姨介绍佛前婚礼仪式的盛况,孙莉不断的称赞和咋舌,盛赞异国风情的别样情怀。当霖儿说到两个半边玉风车合龙,一股清风吹来,玉风车真的转动起来。孙莉惊奇地提问:“玉风车,真的有那么神奇灵验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真的是转动起来了,也许是魔力,也许是定力,应该是一种神奇的想象力,意志力、吸引力和向心力。”霖儿说。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都是机缘巧合,很多事是难以用常理去解释清楚的。你接着说吧。”吴广才感慨地插话。霖儿接着谈起渡边弘一在日本的人文环境并不理想,日本的右翼势力十分猖獗,学校里经常受到来自这股势力的冲击,她劝渡边弘一退休后来中国定居,渡边弘一愉快地接受了她的意见。
  “这样非常好,我也非常赞成,于公于私都很有利。他是学矿产的,退休后来中国还可以发挥余热,我始终觉得我们的藏宝图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有许多奥秘还没有完全解开。如果渡边弘一看了那张图,他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吴广才若有所思地说。
  “爸爸,怎么你我想的问题是一样的。正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我建议渡边弘一把他的两位恩师和老同学川岛雄二叫到一起聚会,商讨共同开发的问题,大家非常热情的支持渡边弘一退休后来中国定居,他们都会全力支持他,无论右翼势力怎么阻挡,但是中日友好的前景一定是广阔的。那天的聚会气氛非常热烈,我也非常兴奋。”霖儿说。
  “这叫父女心连心,爱国热情一样高涨,我也相信将来在这方面一定会有新突破。我们现在要稳住脚跟,做好眼前的事,为将来的成功打好基础。”吴广才说。
  “爸爸说得对,我要抓紧时间学习更多的知识。我和渡边弘一还有三四年就要退休了,我会珍惜这几年的工作机会,至于将来与他怎么生活,总会有一种形式适合我们,我们也会把我们失去的青春找回来。为国为民为自己!”霖儿感慨地说。
  “真的很佩服你们父女俩的革命精神,你们就是我身边的楷模。”孙莉说。
  、
  141,文革风潮
  霖儿回到自己的学校,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霖儿除了完成自己的语文教学,还另外兼任课外日语和英语的教学活动。她把自己的任务排得满满的,借以让自己少有多余的空闲时间,然而长时间挤占自己的休息时间,使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透支,一场大病惊醒了自己,不可以用身体做代价去争取自己的理想。她把这一想法写信告诉渡边弘一,渡边弘一大赞她的观点正确,却更加让他心神不安,那段时间连续写了十封信追问她的身体状况,直到接到平安的喜讯为止。本打算来中国看望,被霖儿阻止。为了不再干扰渡边弘一的工作和生活,霖儿病好后和渡边弘一商定,每月只写一封信。报平安,说大事,讲情况。
  1966年5月16日,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地爆发了,炮打司令部,轰轰烈烈的红卫兵运动开始了,革命小将让学校空空荡荡。霖儿所在的蒙阴城关中学当然也不例外,在这座县城里称得上“高等学府”的城关中学,成为全县中小学校红卫兵团的集散地。这一年的秋天,学生都上北京去接受伟大领袖检阅去了。霖儿接到艳梅的一封信,说工厂里实行工人阶级领导一切,造反派把工程技术人员划归“臭老九”,把一些有家庭成分、社会关系问题的人,统称“黑五类”——地富反坏右都属于打倒对象;渡鹄也因为出身问题被造反派抓去,正在接受审查。爸爸丁无双也成了走资派,被关进群众专政指挥部,我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妈妈,我该怎么办?霖儿看到这封信,如五雷轰顶,几乎被击倒。怎么会这样?茫然不知所措。她定了定神,匆匆向校长请了假,直奔青岛。
  霖儿想了想,还是先去找艳梅妈,正巧艳梅也在。艳梅妈将丁无双被批斗的事告诉了霖儿,说丁无双无端地被批斗,就是因为他是当权派,列举的鸡毛蒜皮的罪状,都是“四清”工作队中抖落出来的不实之词,可是那也有口难辩。可怜丁无双只好低头认罪,现在又被送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霖儿安慰艳梅妈,要正确对待政治运动,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明天我和你一道去“五•七”干校看他,希望他能有坚定活下去的勇气。
  第二天霖儿随艳梅妈去了“五•七”干校,找到了丁无双,他正在给白菜施肥浇水。看到霖儿来看他,直摇头说:“这都是什么事呦,我被稀里糊涂批斗了一阵子,不由分说送到这里劳动改造,没想到在这里让亲家母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亲家公,你千万别这样说,更不要自责。政治运动就像涨潮退潮,波涛汹涌地袭来,再平平缓缓地退去。有涨有落,你只要能顶住这个浪头,自己的身体不要出现问题,熬过这段时间也许就会平静下来,会放你出去的。你放心,家里有亲家母掌管,你也不用着急,耐下性子,等待曙光。”霖儿安慰的话语温暖着丁无双。无双无比感激,表示要沉住气,以平和的心态看潮起潮落。
  回到家里霖儿与艳梅妈商量,说艳梅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叫孩子暂时不要去上班,反正工厂也在停产闹革命,你这有孕之人也无法闹革命,只好在家休养啰。亲家母就辛苦点,把照顾好艳梅作为最大最大的事;至于渡鹄那边,他是男孩会正确对待的,我明天就去厂里看看他,陪伴他几天,等安顿好他的情绪我再回去。艳梅这次就不要跟我去看渡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稳定好艳梅母女让霖儿松了一口气,临别时她关照艳梅要坚强,和妈妈抱团取暖,共渡难关。
  霖儿独自去了青岛冶金机械总厂。造反派正在审讯渡鹄,被霖儿赶上了,她没有吭声打招呼。在精工车间隔成的“审讯室”里,大约有三十几位戴有“红造会”袖章的人在场,渡鹄在中间站着,被接受提问。几天的审讯没有什么结果,渡鹄不想配合审讯,他认为自己来到工厂,为厂里的经济建设是有贡献的,至于家庭出身是自己无法选择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实。“红造会”的小队长是自己的徒弟,不仅平时业务不精,说话也是五音不全,在渡鹄的回击中常常是哑口无言。于是故意用拉锯战、疲劳战让渡鹄消磨意志,得不到休息,以至于屈服。
  霖儿从旁观的角度看出了一些端倪,她事后通过打听找到了这位“红造会”的小队长,问他到底对渡鹄有什么偏见。这位小队长倒很诚实,直接说明渡鹄平时对他要求很严,经常批评他思想开小差,技术没长进,伤害了他的自尊;也知道师父要求严是好事,不想多难为他,只是想借造反的难得机会报复报复他,也就算了。只要他愿意参加“红造会”,其他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这么一说霖儿心里就踏实多了。
  霖儿对小队长说:“我虽然是渡鹄的母亲,但是对儿子我从不护短。感谢你对我说真话,让我了解渡鹄的工作态度是非常认真的。渡鹄那样对你也是一种爱护,虽然你觉得伤了自尊,但是人一旦放下了名利和私欲,自尊这道围墙也就不攻自破了。正因为渡鹄没有自私自利,才肯指出你的问题,帮助你提高,做一个胸怀坦荡的人。至于他愿意不愿意参加红造会,也不必勉强他,人各有志嘛。何必强人所难。”
  听了霖儿这番话,小队长低下了头,再也没说什么了。他感谢渡鹄妈妈的直言不讳,临别时对霖儿说:“渡鹄还是我的好师父,我只是一时之气,和他闹着玩玩。请老人家放心,晚上放他回来和妈妈团聚。”
  霖儿得到造反派的许诺,在渡鹄家等候,大约晚上八点渡鹄回来了。母子俩眼泪都感动得流了出来,渡鹄说:“妈妈怎么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听谁说我被扣?”
  “我接到艳梅的信来青岛的,前天去‘五•七’干校,看了看艳梅的爸爸,又听说你被抓,于是就赶来了。我看到你被发难的现场,就知道是借机寻隙报复一类的问题,于是我单刀直入找到审讯你的小队长,和他理论了一番。这小子还不错,说话算数,答应晚上放你出来,果然兑现。”霖儿说。
  “这些孩子非得要我参加‘红造会’,我可不愿意。最后达成这样的妥协:我不参加组织,但旁听会议;我不参与活动,但可以发表意见,我也只好同意下来。小队长还说,你妈妈还找过我,要我放你一马,我这就放你回去母子团圆吧。”渡鹄绘声绘色地说着他和“红造会”的智斗。
  晚上大约十点,小队长找上门来,说要找渡鹄商量把原厂长丁无双拉到厂里批斗的事,遭到渡鹄的坚决反对。理由有三条,一是丁无双是该厂第一任厂长,后来换了好几茬这些事与他无关;二是新项目的引进虽然和他有关,他是局领导,但他本人并没有插手具体事务;三是在我的住房分配、晋升、晋级等方面以及丁艳梅的工作问题上他都没有以权谋私。这就可以从整体上看,还是一位好同志,并非因为我是他的女婿而包庇他。渡鹄这么一说,小队长也就放弃了拉当权派丁无双来批斗的主张。
  一连几天霖儿一直陪着渡鹄,相安无事。她想了想,又去找小队长给渡鹄请假,探望妻子。小队长开心地笑着说:“妈妈真客气,很会尊重人。渡鹄媳妇怀孕了,应该去陪陪她,我同意渡鹄去探亲,也请带我问候嫂子,还有老厂长。”妈妈笑着连连点头;再告诉渡鹄,假已经替你请好了,我们可以先去艳梅那里避一段时间,回来时你再和小队长谈谈,学会尊重他们,对于自己也就不会太吃亏,这叫山不转水转。
  霖儿母子俩来到艳梅身边,两家人合一起,亲如一家,大家商议渡鹄暂时在艳梅身边陪伴,等父亲问题解决后再回去。霖儿就此告辞回家了。
  霖儿回到蒙阴城关中学,又一批进京的红卫兵回来了,教室里到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声,这条驶向大洋彼岸的巨轮什么时候能够停靠?还不得而知。她拿起笔给渡边弘一写信,谈到中国正在进行的文化大革命,这种意识形态上的革命,我们还没有经历过,我们需要冷静观察才能作出判断。
  1968年的冬天,渡边弘一发来一封信,说刚办完了退休手续,妈妈小河美子病危,已经住进医院一个多月了,老人家时刻想见自己的儿媳妇,说她和你都是佛家弟子。霖儿给渡边弘一回信,准备动身去日本,船票已经预定了。可是就在动身之前,接到渡边弘一的电报,小河美子平静地离开了人世,享年89岁。渡边弘一叫霖儿暂时不要过来了,免得舟车劳顿,还会带去无限哀思。于是霖儿退了船票,放弃了去日本的打算。霖儿告诉渡边弘一,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进入“抓革命、促生产”的阶段,“三结合”让亲家公丁无双又重返领导岗位;渡鹄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鹏”已经快两岁了,等你回中国来时就可以叫“爷爷”了,明年自己也要办退休手续,我们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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