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新事新办
  话说吴霖霖眼睛重见光明，这让她兴奋不已，这几天罗青几乎没有去水果摊。何星叫她以照顾渡鹄妈妈为主，自己收摊以后还是抽出时间来看看。妈妈深感这是上天赐福，让她得到亲人般的照顾。正因为没有了戒备的心里，慢慢地把渡鹄的身世也说给孩子们听，总是弄得孩子们眼泪汪汪，情感随着故事起落而起伏。
  罗青听完妈妈的诉说后，说：“看来妈妈很想回家，虽然外婆已经离开人世，但是相信外公还会留在革命队伍里，渡鹄的爸爸终究会来到中国。”
  “谢谢罗青姑娘的吉言，我也相信渡鹄的外公还活着，渡鹄的爸爸一定会来到中国，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少林寺青云庵，回到现实生活中的根本原因。”霖儿说。
  “我们大家都非常支持你，回到现实生活中。尤其是现在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了，您的苦日子熬到头了，可以享受幸福生活啦！”罗青说。
  “是啊，我们大家都希望妈妈留在上海和我们这些孩子们一起生活，就像一家人一样该多好哇！”何星一进门，就接上话茬。
  “何星，你怎么也来啦？摆摊够辛苦的了又来看我，来回的奔波，始终过意不去。我有个不情之请，想等我完全恢复了体力，我就去帮你看水果摊，一来可以打发我的时间，免得你们来回奔波；二来可以学习做生意，争取做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霖儿说。
  “这事可不是闹著玩的，得渡鹄说了算，您还是老老实实养息身体吧。”罗青说。
  “我自己的事怎么由他说了算？过几天我身体恢复了就给你们看摊。”霖儿说。
  “呵呵，我这位任性的妈妈想出去看摊呀？好啊，和姑娘们在一起看摊，也不寂寞，倒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我完全赞同。不过得经过医院复查以后，确定能够自由活动，不受影响了才可以自由行动。”渡鹄进门就接上妈妈的话茬。
  “好啊，这事就算大家全票通过了。”霖儿笑着说。
  渡鹄告诉妈妈港口八号码头的中心控制室，等设备一到就可以安装完工，这事不难，测试也不会用太长的时间，倒是大件集装箱码头，需要较长的施工期，妈妈需要耐心的等待，也许要花上周年半载才能完成。他请妈妈先和姑娘们在看摊上打发时间，等工程完工后我们就回老家去，妈妈愉快地答应了儿子回乡的计划。
  对于渡鹄他们所干的事业，妈妈只有在大家伙唠嗑的时候才会知道。有一天李大栓陪妈妈唠嗑，告诉妈妈解放前上海港码头上，都是靠工人们肩扛手提，劳动强度特别大；尤其是内战时港口的吞吐量并不大，他所在的八号码头一年只有20万吨左右。现在上海解放了，工人们的干劲可大着呢，仅1950年这一年码头的吞吐量就翻了一番还拐弯，达到54万吨。这还不算，常常是任务积压得完不成。因此刘书记、王经理他们就想引进一些机械设备来减轻工人们的劳动强度，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留渡鹄下来帮忙的原因。渡鹄聪明，脑子好使，只要他看过的机械都会知道怎么用。妈妈理解儿子经常是废寝忘食的工作，是想尽快完成集装箱码头的工程
  1952年春，以八号码头牵头创办的集装箱码头终于建成，工人们看到传送装置的引进，整建制的集装箱陈列在码头上，那种欢呼的劲头，震动了整个上海港。他们带头引进机械设备的精神得到上海市领导和港务局的大力赞扬，市、局领导亲自参加集装箱码头落成的剪彩仪式，试运行也非常正常。渡鹄在这一工程中功不可没，为此上海港务局特别为渡鹄发放了创新奖。
  渡鹄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刚从水果摊回来，就笑着对妈妈说：“妈妈下班啦？我也下班了，最近集装箱码头试运行非常成功，刘书记王经理都非常满意，上海港务局还奖励我一笔可观的奖金，管我们回家的路费是绰绰有余的了。”
  “那好啊，孩子，我们还是按原计划择日启程吧。”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也是这么想，等李大栓他们下班我们商议一下就行了。”渡鹄说。
  “那可不行，你帮王经理的事完成了，可帮我的事还没完成。”李大栓下班回家。听到母子俩商量回老家，便插上去说话。
  渡鹄说：“大栓回来了！正好要和你商量事儿，你咋冒出个帮你的事来？”
  李大栓嘟嚷着说：“师父呀，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的事给忘了呀！我和罗青的婚事还没有办呢？就是因为你的事给耽误了，至今还没有完婚啦。”
  “对对对，这倒师父的错，的确是件重要的事。你看这样行不？三天后我和妈妈去旅社找间房住下，你把这里的房屋重新整理粉刷一番，我们再去百乐门办一桌婚宴，喜钱归我出，是我耽误你婚期了，应该赔罪的。我和王老五给你证婚，我妈妈就算是你的高堂；再把刘书记、何星夫妇都请来，咱们就热闹热闹给你闹闹洞房，好不好呀。”渡鹄说。
  “啊呀！我说师父呀，真有你的，我当真是怪罪你呀，我是想留下你呀。你说过结婚是非常严肃的事，我们得回老家去办，不能在这里马马虎虎的办啦，更不能让你们母子俩出去租房住呀。”李大栓说。
  “那也好，你和罗青回去举办婚礼吧，我和老娘也回老家去了，咱们各办各的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渡鹄说。
  “那更不行呐！我还是赞成师父的意见，新事新办，婚事新办吧。”罗青说。
  “我也认为渡鹄说的有道理，反正婚期已经推迟了，那就婚事新办吧。”何星也插上去表态赞成。
  “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我治疗眼病，加上渡鹄工作忙，顾不上给你们办婚姻大事，真是罪过。我看渡鹄的意见倒是很好的，现在解放了是可以婚事新办了，你们赶上了好时代啊，让我这个老太婆也感受一下婚事新办的热闹，做一回高堂，也是很幸福的事。”霖儿笑着说。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绝不会是马马虎虎。相信我们。等婚礼办好了，你们三朝回门再回宁波老家，告慰双方父母亲人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呀！顺便说一声待我问候老人家，祝福他们幸福长寿！”渡鹄说。
  “这么说，你们大家都赞成这样做，我只有服从的份了。师父呀，我算服着你了，那就这么着吧。”李大栓说。
  “好，这事就这么敲定了，明天我就出去找旅馆。”渡鹄说。
  “不用找了，明天搬到我那儿住几天不就得了，这样大家都方便。”何星说。
  “那好吧，既然何星这么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渡鹄说。
  按照事先的安排，渡鹄母子去何星家住下，李大栓请人把住房整修粉刷一新，何星夫妇把两口子的床上用品和新婚细软购置一新，渡鹄把洞房的彩灯彩条装点得格外华丽；尤其是王老五经理送来一对大娃娃，娃娃的手上都握着厚厚的大礼包。一切布置停当之后，就在离家不远的百乐门餐厅摆起婚宴大席。刘书记真是热心人，他找来码头上的工会主席，通知一批平时和李大栓友好的朋友们齐聚百乐门。虽说是新事新办，可也是热闹非凡。那一夜洞房花烛，直闹到晚上两点多才肯散开。
  120，兴奋回家
  李大栓和罗青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皆大欢喜。第二天新郎新娘就来到了何星家，拜望“高堂”吴霖霖和师父渡鹄，感谢几年来对两口子的照应和爱护。渡鹄告诉他：“你们三朝回门，别忘了替我们问候双方的老人家，并把我送的礼物也带上，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回去向老人们说明白之所以在上海办婚礼是为了婚事新办，也是赶上时代的潮流，请老人们见谅。”
  “师父放心，一定会把你的心意带到。真的还是希望师父能留在上海。”李大栓说。
  “是的，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们留在上海，”罗青和何星都这么说。
  “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意，有你们在，我何尝不想留在上海，只是这漂泊流浪这么多年，谁不想认祖归宗呢？我这次陪妈妈回老家去，如果顺利，我把家安顿好，还会回来的，如果不顺利，也许我再返回上海，上海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了，在这里我度过了自己十分光彩的少年时期，许多记忆终生难忘呀。”渡鹄深情地对大家说，在场的人无不感动着，同时对渡鹄的孝心和用心也非常同情和理解。
  “看样子现在想把渡鹄先生留下来，怕是不现实的，所以我特意买了点礼物带来，就是为了给渡鹄和妈妈送行。”八号码头经理王老五，特意赶来何星家，一进门就说出这番话。
  “请坐请坐！谢谢王大哥这么看重小弟，留小弟在上海呆了这么多年，让我在上海有那么多的留念和故事。如果没有你，我在上海怕是呆不下去的。”渡鹄说完给王老五让座。
  “哪里的话？是金子到那里都会发光的，总会有光彩。我倒有个建议，你这次随母亲回家乡寻亲，是尽人子孝道，我不能拦你，但是你在家乡没有着落时，希望你还回到上海，这里还留有你的位置，无论是集装箱码头。还是中心控制室随你挑选。”王老五笑着说。
  “那可是非常诱人的工作岗位呀，我非常喜欢，你就留着吧，我要是在家乡混不下去了，一定回上海来找你，”渡鹄笑着说。
  “别光顾唠嗑，忘记吃饭了，一个也别离开。”何星吆喝着。看到李大栓、罗青准备离开，赶紧拦住，王老五她留不住他，动作太快，说完就打招呼离开了。看看远去的老五大哥的背影，何星说：“这老五大哥真不够意思，到了吃饭时间还跑掉。你们别让我再为难了，快进去吧！”
  李大栓和罗青让何星拦下来吃了一餐午饭，大家开心地说着话，渡鹄说：“明天我们和大栓小两口就要离开上海了，让我们最后为友谊干杯！”大家积极响应渡鹄的提议，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顿午餐。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借何星家宴告别亲友的活动结束后，渡鹄和妈妈启程返回老家。去山东济南的列车是早上7点零5分，渡鹄早上5点就起床了，何星夫妇也起身送行，何星将早点准备好，让母子俩吃完早餐就出发。
  何星依依不舍地说：“这次回老家后，不知道下一次何时能再相见，请好好保重，有机会就来。”
  “一定一定，上海，我一定会有机会再来的。这第二次来上海不是相隔很近的吗？这次来上海多亏你们的关照，母亲的眼睛才好得这么快，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们，就离开了。希望你们和大栓、老五他们友好相处，下次来我还要见到你们呢。”渡鹄说。
  北上的火车在京沪线上飞奔，一路上渡鹄和妈妈盘算着，无论外公在哪儿，首先要去蒙阴吴良村，看看那阔别二十年的老屋，不知道是个啥样了，也许是面目全非了。霖儿说：“不管老屋怎么样，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叶落归根呀！”
  “是的，我还想有机会去青岛胶州李家庄呢？哪儿也是我降临人世的地方。”渡鹄若有所思地说。
  “李家庄也是要去的，在那里有我许多美好的记忆，但也有我痛苦地回忆呀。”霖儿说。
  下午5点半，火车到达山东济南站，渡鹄携带行李扶妈妈下车，在济南长途汽车站附近找了一间旅社住下。
  夜晚的济南，格外亮堂，车站附近到处有市政建设的工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商店里摆满了货物，渡鹄无心逛街，带着妈妈在附近饭店小吃了晚点，就带着有点疲劳的妈妈回旅社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渡鹄带着妈妈搭上了去蒙阴的客车。中午到达蒙阴，妈妈急于要回吴良村，连午饭也不肯在县城里吃，就叫渡鹄去招马车送她回去。
  终于遇上一辆金鸡笼运送煤炭的货车，渡鹄好说歹说，司机答应带母子俩去吴良村，这让霖儿特别开心。“可以马上回家啦！”霖儿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
  “妈妈，别太兴奋，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啊。”渡鹄郑重其事地说。他是担心妈妈过渡兴奋出现意外。
  顺便车在村口将渡鹄母子俩放下。渡鹄搀扶着妈妈从村东头走到村南头，村里的方位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道路变化不小，由于村里的规划，原来的屋子已经撤迁了一部分，根据霖儿的回忆已经无法辨认那是自己家的房屋了。正在琢磨的时候，被吴启明看到了，吴启明说：“啊呀，这不是霖儿嘛！许多年不见了，我们都老了许多。快进屋里，歇歇脚，慢慢再说。”
  “好啊，四叔也老了，身体还康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出走后生下的儿子，叫渡鹄，快叫四爷爷。”霖儿说。
  “好好好，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快进屋。”在吴启明的引领下来到了吴启明家里，吴启明叫老伴赶快弄点吃的，他们母子一定还没有来得及吃午饭。
  吴启明老伴见到霖儿和她儿子来了，高兴得了不得，把刚刚包好的饺子满满地下了一锅，端了上来，说：“霖儿啦，这么多年没有看到你，可把我们想坏了。这饺子刚包的，快和孩子趁热吃了！”
  也许是刚回来过于高兴，也许是实在肚子饿了，渡鹄母子俩饱饱地吃了一顿。霖儿吃完后说；“四婶家的饺子怎么这么好吃，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饺子啦！”
  “那好，你们天天来吃，四婶都给你们包！”四婶笑着说。
  饭后吴启明兴高采烈地告诉了霖儿母子：“你们还不知道吧？告诉你们，霖儿的爸爸，就是渡鹄的外公，现在是蒙阴县的县高官啦。解放后，也就是去年，我们村进行了改造规划，把村南头的茅草房子拉掉了，你家原来的也属茅草房，也拉掉了；因为你家里没人经管房屋，吴书记和村长就委托我来帮你们经管，正好也在我的住房隔壁，这是你们的房门钥匙，我算是完璧归赵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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