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离别情话
  渡鹄把这次回来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妈妈，他要妈妈一定要学会坚强，只有自己信念坚定了，任何困难就都不是困难。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眼睛，其他的打算只好往后放一放。
  渡鹄坚强的决心鼓起妈妈战胜困难的勇气，她同意渡鹄的计划，先看好眼睛。此时此刻她多么想渡边弘一也能在自己的身边，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鼓起勇气把渡鹄的身世一股脑儿的告诉了孩子，自己也如释重负地深深松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感觉到自己眼睛的压力降低了，胀痛的感觉也轻松多了；他相信儿子说的话，眼睛也许和自己的心理压力有关，一定要为自己减负，让眼睛尽早复明。她把渡鹄从头到尾的摸了又摸，笑着说:“我的儿真的长大了，妈妈有了主心骨，一切听从儿子的安排。”
  渡鹄听了妈妈的倾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中的疑团也渐渐散去，精神包袱彻底放下了，腰杆也挺直了起来。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父亲是日本人，也不抱怨自己是未婚先孕的产物；相反地他认为自己父母的爱是纯洁的，是人世间真爱的结晶，他也为自己父母执着的守护爱情和贞操的精神所感动，并引以为自豪。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妈妈渡过这个人生的难关，还自己父母一个洁净的精神世界。渡鹄尽力劝解妈妈敢于面对现实，还俗到现实生活中，不逃避、不漠视，勇敢地离开少林寺，离开这个过于清静的环境，找回自信，找回真正属于自己的情感天地。妈妈深深地为渡鹄的这种精神感染着。
  渡鹄找来了静怡师太，把自己的想法和下一步的打算告诉了师太，请求师太理解和支持。当务之急是带母亲去上海治眼睛，对于这么多年母亲在师太的照顾下，所给予的关怀深表感激，只有等到自己出息了，再回少林寺青云庵答谢师太。静怡师太何等的聪明，她非常理解母子俩的处境，早就料到霖儿尘缘未了，会有这一天，离开青云庵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霖儿在青云庵弄成双目失明，静怡师太心里也非常歉疚，尽管在附近医院医治，但无明显好转，急需去大医院救治。
  她对母子俩说：“霖儿在青云庵失明真是让我好难过，虽然也求医问药，但效果不明显。现在好了，可以随渡鹄去上海治病了，我也替你高兴。治好了眼睛就可以回老家去了，现在解放了，家乡一定又是一番新气象，你也不用再漂泊，设法找到自己的家人、亲人，和自己的家人团聚才是正途。渡鹄是个好孩子，我再三提醒你，医治妈妈的心理创伤和身体创伤同样重要。”
  “徒儿谨记师太的教诲，医治妈妈的心理创伤和身体创伤同等重要。”渡鹄重复着静怡师太的叮嘱。
  “谢谢这么多年师父的栽培和教诲，我也舍不得离开师太。只是这眼睛不治是不行的，我先去上海治好眼睛，相信大医院总会有办法的。”霖儿说。
  随后，静怡师太拿出来一个小包，里面装有一对金镯子，递给霖儿。她对霖儿说：“我们师徒一场也是前世之缘，我也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你就把它带在身边。去上海治病要花很多钱的，你就把它當了，贴补一点零用吧！”
  霖儿眼眶都红了，泪水花花滴落下来，这些年太多的清苦，也太多的心酸，她突然朝向静怡师太跪了下来，三叩首。静怡师太连忙扶起霖儿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何需行此大礼，折煞我也！”渡鹄急忙上前扶起妈妈坐定。
  霖儿含泪说：“我请师太转告少林寺方丈，感谢这几年方丈给予的照应。我虽然离开少林寺，但我心里也永远忘不了少林寺，我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找到了姨妈找到了少林寺，是师太、是方丈收留了我，向我伸出了援手，安排我在少林寺藏经楼、在少林寺学校任教，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我相交也是命中接下的善缘，记得我初见你时，曾经对你说过，你尘缘未了不宜为僧尼，你非坚持拜我为师。那时我就见你眉宇间展现的未了情缘，让我看出你的身世中的难言之隐，我之所以后来收你为徒，是珍惜你的才华和怜悯你的苦难。现在好了，苦难也快熬到头了，你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又在上海见过大世面，你从此也就有了依靠。只是在少林寺偶遇天灾，染上双目失明的眼疾，这也是命中一劫吧。如今幸得渡鹄带你去上海治疗眼病，也是红尘有爱天意使然。既算你儿渡鹄将功补过，又算你了结这段少林佛缘吧。我会常年为你祈祷，祝福你早日康复！”霖儿和渡鹄再三谢过静怡师太的临别情话。
  霖儿和渡鹄告别了静怡师太后，又去了青云庵告别了荷叶姨妈，荷叶姨妈送霖儿一副玉镯，叮嘱母子俩一路平安，早报福音。随后霖儿随渡鹄下山，一路上渡鹄体贴照顾，无微不至。渡鹄告诉妈妈，上海是国际大都市，市面繁华，医疗条件都是全国一流的，妈妈的眼睛一定能治好；他告诉妈妈在上海有几位好朋友，生活起居和日常照料都不会有问题，至于医疗费用妈妈也不必操心，孩儿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110，重见光明
  渡鹄一到上海，立即找到码头王老五，他把回少林寺的情况告诉了王大哥，说明这次来上海的目的是带妈妈看病，需要一笔医疗费用，请大哥设法筹措；渡鹄将一对玉镯交给王老五，请他帮助當个好价钱。王老五气坏了，说你这是和我搞现金交换不成，说什么也不肯收下；但是王老五开出了个条件，就是让渡鹄暂时留在上海，协助他新建一个集装箱货运新码头和一间码头中心控制室，渡鹄摸摸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作为回报渡鹄母亲医治眼病的费用由老五负责支付，而渡鹄需要帮老五完成任务，然后，渡鹄才能带母亲回老家。渡鹄笑说：“王大哥，你这是变相让我卖身呀。”
  王老五也笑答：“只有这样才能留下你呀！”他们的谈话让妈妈喜笑颜开。
  王老五真够讲义气的，他说到做到。和渡鹄商量好以后，立即在码头附近找了一间上好的住房，安排好霖儿母子的日常起居。第二天一早王老五就亲自带渡鹄去上海最好的眼科医院给霖儿看眼病。
  霖儿的眼疾比预想的要好，医生诊断是因外伤引起的视神经麻痹导致的失明，是可以治疗复明的，但需要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在家乡耽误了很长时间，眼睛的复明是可以很快治好的。渡鹄听后有底了，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他暗暗发誓不再让母亲离开自己，一直要把母亲带在身边，绝不让母亲再受委屈。霖儿听了医生的话，倍感欣慰，自己的眼睛有救了，眼泪几乎滴落下来。王老五安慰渡鹄妈妈说：“伯母先在这医院住下，再请医生进一步治疗，你的眼睛一定会重见光明的。”霖儿再三感谢王老五的真诚帮助。
  渡鹄陪妈妈治病留在医院。王老五回到码头后，把情况告诉了李大栓。李大栓和王老五商议，让罗青去医院陪护，女孩子方便，把渡鹄调换出来，这样于公于私都有利。王老五赞成李大栓的意见，说：“这事要和新来的刘书记汇报，争取他的支持。”李大栓点点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王老五把自己的想法对刘书记作了汇报，刘书记非常赞同引进人才，并亲自去医院探视渡鹄和他妈妈，这让渡鹄由衷的感谢。罗青留下照顾妈妈，让渡鹄感激得差点流下眼泪。渡鹄告诉妈妈，罗青是他徒弟李大栓的未婚妻，会像自己女儿一样的照顾好妈妈的，叫妈妈大可放心治疗眼病。然后渡鹄随刘书记去了码头。
  上海十六铺八号码头会议室。渡鹄建议：八号码头是紧靠洋行的中心地带，建立一个多功能的码头中心控制室，地形非常优越，至于集装箱码头他主张离仓储越近越好，只要有利于机械化作业就成。刘书记认为渡鹄的建议非常好，对于集装箱码头兴建问题，需要进一步选址、论证，确定方位，可以先着手建立多功能的码头中心控制室。刘书记特别感谢渡鹄加入码头建设，并把他作为人才看待，希望渡鹄在这里有用武之地。渡鹄感谢刘书记和王大哥的信任，表示尽力促成中心控制室早日建成。
  傍晚，渡鹄去医院看妈妈，罗青告诉渡鹄，医生目前主要是给妈妈消炎，减低眼压，消除视神经麻痹，然后再确定是不是要手术消除内瞕。渡鹄感谢罗青给予妈妈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并叫罗青回去休息，自己当晚值班。罗青应答着，明天一早来替换渡鹄，渡鹄笑着说谢谢。催促罗青回去好好休息。
  罗青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十六铺码头的水果摊，她把渡鹄来上海陪妈妈看眼病的事告诉了何星。何星又喜又惊，喜的是又能见到渡鹄，惊的是渡鹄母亲眼睛失明没有告诉自己。何星得知后立即收摊，赶赴眼科医院。当渡鹄看到何星时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这个罗青，把这事告诉你了，给你添麻烦了，我真的不想把你们都拖进我的困境中。”
  “当然是你的不对，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告诉我呢？真是的，还有什么困难吗？需要我做点什么呢？”何星说。
  渡鹄把来上海陪妈妈看眼病，王老五鼎力相助以及交给任务的事告诉了何星，并说：“这样吧，你和罗青商量着办，总之水果摊不能歇业，同时能够照顾我的老娘，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何星点点头，表示会与罗青商量着办，错开时间就行。
  渡鹄告诉妈妈，何星是罗青的老板，他们合伙开水果摊，在十六铺码头生意不错，很有起色，都是我的朋友。妈妈摸了摸何星的脸，笑着说：“看到你们都很讲义气，我的病也就好得更快些。”何星祝福妈妈眼睛早日复明，身体早日康复。
  经过一段时间的诊治，霖儿妈妈的眼睛明显好转，视神经麻痹已经得到治疗，只要经过眼睛内瞕手术就可以重见光明，定好下周一手术。这一天何星坚持把水果摊关了，和罗青、李大栓来到眼科医院。当霖儿妈妈从手术台出来时，大伙儿都围上来，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病人配合得也非常好，眼睛复明是大有希望的。”大家一致赞许医生的高超手术。
  进了病房，渡鹄叫大家都回去休息，今晚自己来值班，他要让妈妈睡得更踏实。大家理解渡鹄的心情，没有再争先当看护，不过也商量好轮流看护的时间表，渡鹄也非常赞赏大家的真情实意，不断点头示好。就在大家准备返回时，王老五还是急冲冲的赶来病房。迎面就说：“怎么样，手术还成功吗？”
  “托大哥的福，手术非常成功，一周后拆线，妈妈就可以重见光明了。”渡鹄兴奋地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苍天有眼，重见光明。”王老五感慨地说。大家伙又说了些吉祥的话语，就慢慢散开了。
  拆线的那一天，天气特别晴朗，何星照例收摊和大家一道来到霖儿的病房，当医生揭开纱布的那一刹那，整个病房几乎都沸腾起来。霖儿看到一副副从未见过的喜笑颜开的面孔，再看看久违了的渡鹄挂着泪水的脸，眼泪直往下掉。医生关照不要太激动，让视力慢慢恢复，防止眼压再次上升，于是才把大家的情绪按捺下来。霖儿说：“谢谢你们这些天来对我的精心看护，让我重见光明，这世界真的太温暖，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了我的亲人！现在解放了，人也自由了，愿你们大家成为永远的朋友！”妈妈的一席话让大家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霖儿出院了，根据渡鹄和王老五商议的口头合同，渡鹄还要留住在上海，等到码头中心控制室和集装箱码头建成才能离开。根据渡鹄和李大栓商量的意见，罗青负责妈妈的日常生活照应，让渡鹄能全身心的投入码头的基本建设中。何星也时常抽时间来帮助罗青，她们和妈妈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和睦协调，妈妈常说自己多了两个女儿这是上天的赐福，人间真情把本不属于自己的亲情给了霖儿，霖儿内心的创伤也得到了医治。也许是受到感动，也许是太久的少林静养的生活，让霖儿百感交集的是前后两重天，常常夜间泪水湿巾；无数次梦中惊醒，眼前却是空空荡荡，她好想好想自己的亲人，想自己的爸爸，至今依然了无音讯，想自己的夫君，身处异国他乡，也是音讯全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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