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都说不用等我了，我没个准点。”蔡母念叨着。
  心里却是慰藉的，仨个孩子都是孝顺的。
  蔡丹往炕里头挪挪，给蔡母让出地方，“我们没咋等，娘今天回来挺早的，赶紧上炕吃饭。”
  “娘，粥我都盛好了。”蔡五哥邀功道。
  蔡四哥将筷子放到碗边上。
  蔡母坐下，“做的小鱼酱啊，可真香！”
  蔡丹开始往小鱼酱里撕葱叶段和野菜。
  用鱼酱汤杀杀。
  等泡软乎了，葱叶就不辣了，野菜也有滋味了。
  配着鱼酱里的土豆条，这才是小鱼酱的正确打开方式。
  荤素搭配。
  一家人吃的都很尽兴。
  饭菜都一点不带剩的。
  “娘，明天猪场要盖房子？”蔡四哥挑了个话头。
  “你咋知道的？”蔡母也是当晚和磊子交班才听说的。
  “姑父说的，我给送了碗小鱼酱。姑父还说了要盘炕，那种矮炕，回头母猪可以在炕上生崽。”蔡四哥知道的还挺多。
  蔡丹挑了下眉毛，觉得她姑父真的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
  蔡五哥嘟囔，“猪都快比人过的好了。”
  蔡母就笑，“那可不，听说闹灾那几年，外头人别说吃糠皮、豆皮了，就是树皮也没得吃，很多人为了填肚子就吃苦，观音土，那玩意是顶饿，但是不消化，能把人撑死。”
  不过即使撑死应该也比饿死强吧。
  蔡丹听的一惊一乍的，观音土这玩意有点可怕啊。
  不过对于吃土她不陌生，她自然是没吃过，但是她在电视里看过。
  这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讲的是非洲一个国家，她们就是吃土饼的。
  听说很有营养，还能治病。
  和蔡母说的能撑死人的观音土应该不是一回事。
  “娘，咱这有观音土么？长啥样？”蔡五哥这就是纯好奇了。
  蔡母摇头，她也是听老人说的，又没见过，“我哪知道，又没吃过。咱们大队最惨的时候也没到吃土那步啊。”
  蔡丹还记得，蔡奶奶说过她们这块是福地，闹灾都躲着她们。
  “行啦，我看锅里还有温乎水，洗洗睡吧，明个要起早。”蔡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阵子不错眼的看母猪有点累。
  她几乎半夜就得过去。
  毕竟磊子比她还不容易，几乎一晚上都不睡。
  怕睡死了，听不见母猪叫唤。
  蔡丹自然是不愿意这么早睡的，但是除了她，一家子都要早起。
  蔡母去猪场，蔡四哥、蔡五哥要起鱼篓。
  她也不好扯后腿呢。
  只能安慰自己，小孩子多睡觉有利于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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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丹中午饭做的是玉米面饼子和凉拌菜。
  她在玉米饼出锅的时候就趁热乎吃了一个，又夹了两筷子凉菜，午饭就算吃过了。
  让蔡四哥他们自己放桌子，她要去送饭了。
  “三妹，等我，我也去！”蔡五哥也不怕烫手，直接抓了块饼子。
  “你不吃菜了？”蔡丹指了指半盆凉菜。
  虽然没有酱油、醋、糖、香油，但是她放了不少蒜泥，还稀释了大酱，味道也不差呢。
  蒜泥微微的辛辣让这道凉菜很是爽口，再加上一点点酱香，又让它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味道。
  味道真不差就对了。
  她当时拌了半盆就怕不够吃呢。
  没想到平日最贪吃的五哥居然都没碰。
  这不对劲啊！
  蔡五哥嘻嘻笑，“不是说今天猪场盖房子吗，我想去看看，等我回来再吃。”
  蔡丹：她就说么…
  扭头问道，“四哥，你去么？”
  蔡四哥摇头，“我吃饭。”
  “四哥不爱凑热闹，三妹快点。”蔡五哥这是捉急了。
  “走走走！”蔡丹挎上篮子。
  半路上，蔡丹看着蔡五哥一边小跑一边啃玉米饼子。
  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五哥，别吃一肚子风，再闹肚子疼。”
  蔡五哥丁点不在意，“没事，大不了多放几个屁呗。”
  蔡丹眨眨眼，忍不住摸了下耳朵，她五哥刚才说的啥。
  这时候蔡五哥还在做怪，嘴巴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五哥！”蔡丹差点吐了。
  蔡五哥被吓一激灵，“干嘛？”
  蔡丹眉毛倒竖，扬起小手捶他。
  “打不着，略略略…打不着！”蔡五哥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蔡丹深呼吸一口，怪不得说七八岁的男孩，猫厌狗烦呢。
  真熊啊！
  她回去就和四哥告状，一起收拾他。
  脚下也加快了步伐，一到猪场就看到了蔡姑父和不少长辈。
  蔡丹乖巧喊人，然后就去找蔡母了。“娘，吃饭了。”
  蔡母关心的问道，“你们吃了么？”
  拿过饼子就开吃，真有些饿了。
  “吃了，吃了。娘，我看磙过的地方挺大啊，盖几间啊？”蔡丹也是有些好奇的。
  蔡母回道，“两间，今个要贪黑盖呢。今天下午四面墙、火炕都能弄好，晚上烧火，明天再烧一天，晚上上梁。”
  蔡丹乍舌，“这么急啊！”
  “不急不行，磊子今天看母猪，有个三天就要生了。”蔡母心里也有着焦。
  有些话她不好和闺女说，那头猪前面□□都有奶了，可不要生了咋地。
  蔡丹回头看了眼猪圈里的猪，“那是得赶紧准备了。”
  蔡母将最后两口菜都扒拉干净，抹了抹嘴，“行了，赶紧回去吧。把你五哥也叫走，没看大家伙干活都不出声么，就怕吓到母猪。”
  她怕老五一会再闹事。
  蔡丹赶紧点头，“娘，我晚上也给你送饭吧。”
  “用不着，我回家吃，不会留我守夜的。”蔡母很是肯定。
  这边多是老爷们，她晚上在这很不方便。
  虽然队上都是亲戚，她这寡妇身份还是要避嫌些的。
  她可不想被那群老娘们讲嘴。
  “对了三丫，你回家翻翻箱子，把煤油灯找出来。”蔡母将碗筷放进篮子里。
  “咱家还趁那玩意呢。”怎么一次没用过呢。
  “早就有了，不是一直没买煤油么，放猪场这，万一母猪晚上发动也能照照亮。”到时候一个两个（煤油灯）都怕不够用呢。
  蔡丹有些无语，就跟买了车买不起汽油一样。
  她家从开春到如今卖了六七百个鸡蛋了，不至于买不起几两煤油吧。
  她娘…有点抠啊。
  不不不…是节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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