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渐睁的鬼眼
作者:凌寒清雪      更新:2021-04-04 08:25      字数:3101
  “一道缝隙?”伽晔深锁了眉头,仔细想了一下冯子翰的额间,并没有什么缝隙;但是道丧既然提了,就不会是子虚乌有的事,于是忍不住紧紧盯着道丧,等他细细的说明。
  道丧也不故弄玄虚,反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又是一声长叹,才继续讲述着。
  原来,雾、雪两鬼跟随道丧多年,其间打打杀杀,少不得都有过处在生死一线间之时,所以三鬼之间彼此相助,气息交融,当然更多的时候是道丧给雾、雪两鬼自己炼化的鬼珠子救命,因此这两鬼体内就有了道丧的鬼息,对道丧的气息自然也最为熟悉。雾、雪两鬼投胎转世成人,并不是走的鬼入人道的正规途径,要不然哪里能想投哪胎投哪胎,所以这两鬼成人后体内的鬼力和鬼息多多少少还存了些,尤其是鬼雪对道丧更为“敏感”。
  道丧自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从未留意过二鬼变化,还会时不时瞧瞧邓子义和冯子翰人间生活过得如何,若有些为权势、利益而对两娃不利的混账东西,都会被道丧好好教训一顿,哪管那人是亲属子侄,还是权贵子弟,护犊子的习惯照旧搬到人世来用。
  在没有找到伽晔之前,道丧甚至就住在邓子义或冯子翰的别墅中,直到有一天开始,冯子翰刻意睡得比平时晚,并一脸肃然地坐在床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又似等待着什么事发生。道丧觉得这家伙有些奇怪,渐近他时,冯子翰竟然向着道丧的方向转过头来,道丧心下一惊,这种在鬼道出生入死的清道夫,对任何不同之前的细微变化都会马上觉察到,立时定下鬼身,轻移到另个方向,冯子翰过了好一会儿就慢慢转向他在的方向。道丧反复测试了多次,靠冯子翰越近,他对自己的感觉越是强烈,分辨力越强。
  接下来的几年里,道丧这种测试时不时做一做,邓子义对这种测试完全无感,呆萌萌地过着人道生活,但冯子翰对道丧的感知力却是越来越强,从半米距离的感知范围至两米内距离的感知,及至今日,冯子翰甚至可以在千米范围内感知道丧的存在,而更加令道丧吃惊地是,那一日冯子翰似乎听到了道丧的鬼语。
  从那日起,道丧回鬼道暗访多只老鬼,了解这种特殊入人道鬼的各种可能结果,了解到结果的道丧心下更加愁苦,所以回来仔细查看了冯子翰的肉身变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后只得用老鬼法,在冯子翰别墅布满桃花咒,并使用上千年的锁鬼铜镜置于冯子翰别墅阴处北面书房内,这些布置都是人道专门对付鬼的,尤其那千年锁鬼铜镜,不知吸了多少厉鬼魂魄。且不说道丧为布置这些受了多少痛苦折磨,还险些把自己一条鬼命搭进去,就说那不学无术的冯子翰,硬生生半个多月后才进书房一次,道丧的精神折磨几近崩溃,心里咒骂了鬼雪nn次,但也反省自己在鬼道时,总是带着这二鬼打打杀杀,却忘记应该带二鬼也学学修身养性。
  现在已是冯子翰的鬼雪,半个多月来身体一直不是很舒服,破例去了趟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病症,这天意兴阑珊地进书房,帮伽晔找一本笔记,而那笔记正是道丧亲手扔进书房,并对伽晔故意陷害说:是冯子翰拿书房看去了,伽晔只得问了冯子翰,他才进了一直锁着的书房。
  冯子翰开锁进了书房,立时就感觉一股冷气袭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虽已是入秋,但人都说秋老虎秋老虎,其实这几日还蛮热的,这书房怎么这样冷?冯子翰皱了皱眉,把窗户打开,一股热浪吹进了屋子,冯子翰舒服地笑了笑。他环顾了书房四下,赫然发现写着伽晔名字的笔记本斜斜地躺在书桌上,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奇怪,这本子之前他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就自己跑进上锁的书房了?伽晔自然不会自己进来,那这不是更奇怪。最近是不太正常,他的身体常常忽冷忽热,额间时不时就痛上两下,仿若有人拿了把钝刀子反复刻划,有时就那两下就疼得他抓狂。糟糕,又来了,冯子翰把伽晔的笔记本拍在桌面上,两手支着桌边,先是皱眉低头,之后忍不住用右手使劲揪住眉心处的皮肤。这痛没有像之前一样疼上两三下就结束,好似没有休止的意思,冯子翰忍了片刻,还是没用,就赶紧关了窗子,抓起书桌上的伽晔笔记夺门出了书房,也是奇怪,一出门头就不痛了,冯子翰转身锁上门,不停的拍拍额间去找伽晔。
  书房里的道丧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抓乱了一头长发,在冯子翰对面的专门角度放置的千年锁鬼铜镜里,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鬼雪的影子,也看到了冯子翰肉身额头处那道缝隙,那是待睁的鬼眼,既然现了鬼眼,那睁开便是迟早的事。
  道丧暴走了几个月,还了从鬼道偷出的千年锁鬼铜镜,挨了守镜鬼拼命的捶打几日才逃出来,又找了几只上千年老鬼询问鬼雪现状的破解之法,那些老鬼们并没有什么灵丹妙法,说是只要无鬼牵扯,那鬼眼自然不会自己张开。道丧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是鬼雪的牵扯,那时冯子翰和伽晔已一起上了大学,而道丧也开始远远的避开了冯子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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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丧不再说一个字,静静地坐在树枝上,凌乱的头发不是随风飘舞,而是随着他的心境舞得更加狂乱。
  伽晔清楚道丧并没有说完,所以也不插话,只一径呆在原处,半点声音也不发出来,生怕打扰了道丧的思绪。
  道丧沉默了好久,眼见着天的黑已不再浓墨般郁郁,他更加焦躁地搓着双手,突然一巴掌砸断身下的树枝,鬼嚎了两声,“伽晔,睁开鬼眼要人命,他奶奶的,也要鬼命啊!”
  伽晔此时才知道,为什么道丧如此抓狂,道丧的意思是:一旦冯子翰的鬼眼张开,他的人命没了,连着鬼雪的鬼魂也一并灭了。好半天,伽晔才平复自己焦虑的情绪道:“那只要你远离冯子翰不就可以避免,避免他张开鬼眼吗?”
  道丧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光面铜镜,向伽晔面前一递道:“从守镜鬼那儿顺了面小镜,三不五时瞧上鬼雪一次,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伽晔也忍不住焦急地催问道。
  “鬼眼已从一个小点,化成五毫米的线,那是鬼眼缝隙!”道丧懊恼地上下窜跳,骂道,“一群没用的老鬼,半点法子没有!”
  伽晔从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朋友会生死悬于一线,听到道丧的话心都揪到一处,难过的眼泪都要落下,她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突然低低道出三个字:“不是你。”
  道丧没听清伽晔说的话,追问了一字“啊?”
  伽晔若有所思道:“既然你远远的避开子翰,可他的鬼眼还在慢慢睁开,说明······”
  “能让他睁开鬼眼的不只是俺!”道丧顺着伽晔的话,接口说道。
  伽晔盯着道丧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道丧想了又想,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气息牵扯,不可能再有别的了。”
  “能不能是什么鬼道随身物件?或是从人世机缘接触了和你相关的东西?”伽晔分析着。
  道丧以光速摇着头,“没戏!鬼入人道都是光不粗溜扔下去的,能傍身什么物件?!”,道丧又顿了顿,接着说道:“人道上更不可能有俺的物件。”
  伽晔追问道:“你确定?”
  道丧一听立即翻脸道:“费话!”
  伽晔眼睛盯着道丧,既然道丧已远远的避开冯子翰,冯子翰身边又没有什么与道丧相关的物件,那冯子翰的鬼眼就不应该越来越明显,不是吗?
  道丧被伽晔盯得身子极不舒服,想来想去,仍是弱弱地却笃定道:“我确定。”
  伽晔陷入深思:道丧绝对不是粗陋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几百年间就成为鬼道清道夫,他如此笃定,定然反反复复思索多时。但冯子翰鬼眼渐睁也是事实,那还有什么可能性?冥思苦想好一阵子,伽晔问道:“你丢过什么随身的物件吗?”
  道丧斜靠在树干上,指了指腰间的鬼头软剑,说道:“除了它,我没什么劳神子的物件”,道丧语气一滞,似好不情愿才想起的,说道:“还有一物是给谷雨的铜玉挂件,失了多年······”
  伽晔发觉道丧想起什么,隐隐嗅出一丝线索,“多年是多少年?”
  “好像,好像就是二鬼一投胎,东西就找不到了,我也找了好久,以为是踹二鬼投胎时力气用大了,那挂件多半落入了忘川河。”道丧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向伽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入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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