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元嘉草草(三)
作者:碧血黄沙66      更新:2021-04-03 22:52      字数:6959
  此举大出宋军意料,此时的金墉城年久失修,早已残破不堪,失去了屏障的作用;因此,负责防守洛阳的宋军将领杜骥于此并没有放多少防守力量,更要命的是,此地无粮。
  那粮食呢?
  呵呵,都被北魏军走的时候打包带走了。
  可是,如果不守金墉,北魏军立刻便能杀到洛阳城下;而洛阳的几千宋军也没多少存粮,撑不了几天。
  杜骥很纠结。这货想跑,又怕回去会被下大狱;可不跑,他又没信心抵抗。
  正纠结着呢,替死鬼来了。
  谁运气这么差?
  此人就是之前被到彦之派去试探魏军虚实的姚耸夫。
  真的只能说姚耸夫运气不好了;之前他被到彦之派往河北,结果被安颉击败;回来被到彦之臭骂一顿之后,又被从前线的作战序列中踢了出来;到彦之给他派了个活儿:当初刘裕灭秦后,将后秦的大钟运往江南,结果船行至半路,有一口大钟沉进了黄河;此次北伐出兵时,刘义隆特意交代到彦之,一定要把这口钟捞回来;现在到彦之把这活儿派给了姚耸夫。
  于是姚耸夫臊眉耷眼的带了1千多人跑到当年沉船的地方,拉开架势准备打捞。
  沉船的地方离金墉不远,于是姚耸夫被杜骥盯上了;杜骥很坏,他忽悠姚耸夫,哥们儿,我这儿有个能翻本儿的机会你干不干?
  说起来这姚耸夫可不白给,那也是一员猛将,到彦之北伐时,姚耸夫曾亲手将拓跋焘的叔叔拓跋英文给宰了,后来北魏用了一百匹马才将拓跋英文的脑袋换回去。之前被安颉打了个屁滚尿流,死了不少部下不说,他本人也被发配到这儿干脏活儿,姚耸夫心里就盼着有个啥机会能翻身。
  现在杜骥拿他这个心结说事儿,姚耸夫当即两眼放光,说吧,什么机会?
  杜骥说,是这样,魏军进攻金墉城,我那儿呢工事已经修好了,也放了些粮食,就是缺人手;这机会让给你,你只要帮我打退魏军,请功折子上,我肯定帮你说好话儿;你想接着捞钟,我帮你捞。怎么样?
  姚耸夫想想有道理,翻身的机会,这可得抓住;他也没多想,带着人就来到了金墉,可是等他到了以后,傻逼了;放眼望去,金墉城破败不堪,根本没有固守的条件。
  于是,这伙计骂着娘就走了。
  他这一走,杜骥也跟着跑了;而且杜骥更缺德,部队都没带,自己溜了。
  此时的洛阳城里,宋军也就几千人,杜骥一跑,兵无斗志,安颉的兵力一到,顿时大败,没跑出去的宋军几乎全部被杀。
  接着,安颉攻拔虎牢关,再破宋军。
  就在安颉跟西线势如破竹连续击败宋军的同时,东线的北魏军也完成了集结;冀州、青州等地的北魏军也在叔孙建的指挥下全部集中在七女津(疑在山东省东平县西北)开始渡河反击;并且连连得手。
  有兄弟可能会奇怪,同样一支部队,在刘裕手里可以拓地千里,所向披靡,歼敌无数;在毛毛德祖手里,可以凭一城的兵马,血战半个北魏的军力近一年之久;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宋军咋变的这么菜?
  这里边儿,至少有两个原因——
  其一,就是人。这个人,特指刘义隆和他的前敌总指挥到彦之。
  正看本文的兄弟,如果细心的话,应该能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刘义隆此次北伐,这么大的动静儿;可是在统军的将领中却缺了一个人。
  谁啊?
  檀道济。
  刘义隆元嘉6年的这次北伐,总司令是刘义欣,前敌总指挥就是到彦之。
  刘义欣不用说,看这名儿,至少是宗室,其实他是刘义隆的堂哥;那么,这位到彦之是什么来历,能在众将中脱颖而出,被委以重任呢?换句话说,刘义隆为什么会弃用檀道济?
  这个,还得往回捯饬几句。
  到彦之,字道豫,彭城人(现江苏徐州);说起来这位也是老革命了;想当年刘裕还在刘牢之手下出生入死讨伐孙恩的时候,到彦之就曾追随其左右,并且屡立战功。
  后来,刘裕在京口起事,对抗桓玄,起事当天本来说好也要参加的到彦之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也没打招呼就出去了;等他从外面回到营房,刘裕已经带人朝建康出发了。
  等到彦之再见到刘裕的时候,刘裕已经把桓玄打跑了;刘裕一见到彦之,狠狠的鄙视了后者一顿。
  也正是打这儿起,到彦之在刘裕心里留下了污点;此后一起跟刘裕起事的人加官进爵,混的风生水起,唯独到彦之霉运当头,一直在小官的位置上徘徊,始终升不上去。
  这么一晃儿,人刘裕都当皇帝了,老革命到彦之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
  本来到彦之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蹉跎一生;但是一个机会让他抓住了:刘裕把他家老三派到荆州,这孩子就是刘义隆。
  看着毛儿都没长全的刘义隆,到彦之知道,翻身的机会来了;他鞍前马后,执鞭坠镫,伺候刘义隆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
  刘义隆那会儿还是个小毛孩子,懂得个肾,初来乍到的,一见这老头儿对自己毕恭毕敬,态度不错,便引为心腹。
  再后来,刘义符、刘义真哥俩儿被杀,徐羡之、傅亮筹划让刘义隆继位,并派傅亮前往荆州迎驾。刘义隆回到建康顺利继位,当上了他的宋文帝。
  不过这会儿,刘义隆还是个空桶子皇帝,徐羡之一党把持朝政,给他闪展腾挪的空间很小。
  想要自己说了算,就得有人撑着,否则连睡个安生觉都是奢望;因此度过了服丧阶段后,刘义隆开始往中央调自己的亲信,头一道诏书,便是任命到彦之进京出任中领军,全权负责京师安全保卫工作。
  如果事情到这儿,其实还好;到彦之不过就是个大侍卫的角色。
  但是,由于檀道济的因素,让这位到彦之有了上位的机会。
  檀道济是老熟人了,刘裕留下的顾命大臣之一,之前参与了徐羡之的废帝行动。
  不过自从刘义隆继位后,檀道济转向了,主动脱离废帝四人帮,跟徐羡之等人划清界限,暗中向刘义隆靠拢,并积极参与了刘义隆平定谢晦的军事行动,向刘义隆献上一颗忠心。
  可惜的是檀道济之前有过污点,因此别看刘义隆嘴上说,檀道济不是主谋,只是个胁从;但在内心里,刘义隆从来没信任过檀道济;对于这位军中名将,一直是限制使用。
  有一件事很说明问题,平定谢晦之乱后,刘义隆调整地方大员布局——
  荆州,刘义隆交给了自己的四弟刘义康,命其以骠骑将军身份,都督荆、湘、雍、梁、益、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五弟刘义恭为监南徐、兗二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州刺史;原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加征南大将军衔、开府仪同三司,调任江州刺史;而南兖州刺史之位则由刘义隆的堂兄、长沙王刘义欣以后将军身份接任。
  这次调整,受益最大的当然是刘姓宗室,其次便是檀道济;那个‘开府仪同三司’,分量不要太重哦!
  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翻翻地图之后,再看看这份嘉奖名单,细思极恐!
  荆州,位居建康上游,地位举足轻重,刘裕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荆州刺史必须由皇帝的子弟担任;这次调整,刘义隆让四弟刘义康出任荆州刺史,目的就是要牢牢的控制上游。
  南徐州和南兖州,内是建康的后院,刘义隆把檀道济从南兖州调离,然后命五弟刘义恭和堂兄弟刘义欣接任,拱卫京师。
  而江州,位置非常重要,它地处荆州、豫州、扬州之间,是个枢纽,在长江沿线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但是如果这事儿反过来看,江州正处于荆州、豫州、扬州的包围之下。换句话说,必要时,檀道济会遭到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
  这还不算完,毕竟檀道济不论是战功、实力,或是在军中的资历,都跟那儿摆着呢;换句话说,此时的檀道济就是宋军的一面旗帜。在那个‘必要’时刻真变成必要的时候,说不得就得刀兵相见;可是在那之前,做为政治家的刘义隆还是希望能软着陆。
  这里边儿,对于刘义隆而言,最佳的策略,就是在军中再树起一个典型,以取代檀道济的位置。
  现在,被刘义隆选作典型的,便是这位到彦之。
  翻翻《南史·到彦之传》,刘义隆的用心便一目了然了;“上于彦之恩厚,将加开府,欲先令立功。”
  然而事实证明,刘义隆看走眼了;这位到先生,根本不是干这行儿的材料——
  别看到彦之参加革命很早,但是终刘裕一代,这位到先生从来没单独领兵作过战,为数不多的几次亲临战场,也都以战败告终:往远了说,义熙六年,到彦之奉命奔袭卢循叛军的辎重部队,结果被一帮运输兵击败;元嘉三年,到彦之奉命配合正面檀道济所部讨伐谢晦,后者的荆州军主力已经被檀道济打败,但就这种形势下,到彦之居然又被荆州军击败。
  现在,就这么块料,被刘义隆当做前敌总指挥,派到了北伐前线。
  其二,是刘义隆北伐的战略,非常模糊。
  如果你问刘义隆,你为啥要北伐?
  刘义隆会很干脆的告诉你,我要抢回被北魏占领的河南之地。
  抢回来的另一个说法儿,是要能守得住!
  但是,元嘉6年这次北伐,宋军在具体的排兵布阵上,却没有体现出这个意图。
  阅读战场,出兵之后的宋军整个兵力配置如同一棵从徐州方向延展开来的大树,淮河、泗水到山东这一线是大树的基干;沿黄河西去,分别是滑台、虎牢,这是这棵大树的枝杈;而这棵大树的顶端,则落在洛阳和潼关。
  简单地说,这是一个东重西轻的阵型,而且越向西,兵力越少。
  这显然跟抢回河南之地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更进一步说,刘义隆打一开始就没有跟北魏展开大规模战争的心理准备。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说,如果北魏对宋军的进攻置之不理,默认宋军占领黄河以南这一事实,这种兵力配置方案也很正常。但是这就有点儿一厢情愿了,北魏拓跋焘是那种恨不得在地上撒尿标识势力范围的主儿,他岂能将这么一大块土地拱手让人?
  因此,刘义隆的北伐,从指导思想来说,就犯了右倾保守主义的错误。
  人,没用对;计划,也出了偏差;宋军陷入被动局面,也就不奇怪了。
  回过头再说战场上。
  东西两线都遭到了强力的反击,到彦之的草包本色发作了。
  这伙计一听魏军展开了钳型攻势,第一反应,咱撤吧!
  他要撤军,有的将领不干了。
  殿中将军垣护之听说到彦之萌生退意,专门派人给到彦之送来一封信,垣护之在信中建议,虽说洛阳、虎牢丢了,可咱的主力无损,此时魏军主力过了黄河,后方必然空虚;这多好的机会,大帅应该立即派兵增援滑台,然后大帅亲率大军渡过黄河北上,咱也去北魏的老窝潇洒走一回,您怎么能一枪不放就跑呢?
  可是,畏敌如虎的到彦之根本不听。
  不仅不听,这伙计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儿。决定撤军后,到彦之又打算烧毁战舰,大军全部从陆路南撤;老将王仲德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到彦之本有眼病,一紧张就发作,一发作就疼痛不止,此刻正是眼疼的时候,抓狂一般,只顾要走,结果将熊熊一窝,全体河南宋军就跟着这位老大向安徽方向逃去,一路上辎重丢弃无数,不战自乱。
  宋军状态奇差,北魏军自然不会客气;西线的安颉,东线的叔孙建不约而同的挥军追击;宋军被追了个屁滚尿流。
  不过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也有那临危不惧的好汉;比如南宋济南太守萧承之。
  到彦之大军南撤时,萧承之没跟着跑,而是严阵以待,准备死磕。
  要说一句的是,这位萧承之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不过他有个不同凡响的儿子,这便是日后篡了刘宋江山,建立南齐的萧道成。
  此时的萧承之身边仅有几百人,叔孙建率领魏军蜂拥而至;萧承之毫无惧色,下令部队就地隐蔽,然后大开城门,这老哥儿自己往城门楼子上一站,擎等着敌军攻城。他手下的将士们很不理解这位萧大人想干嘛,纷纷劝说,现在敌众我寡,大人您这招儿是啥意思?萧承之说,你们不懂,眼下咱们困守孤城,主力远离,如果咱们惊慌失措,或者闭门不出,敌军势必攻城,咱们人太少,不吃打!现在咱们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敌军肯定以为咱们要么准备充分,已经埋伏好了;要么以为咱们还有援军,其必不敢过分攻城。
  后来果然如萧承之所料,北魏军来到城下,叔孙建看此情形,担心有埋伏,再加上要追击宋军,鲜卑骑兵围着济南城绕了几圈,径直离开。
  前线败局已定,刘义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无奈之下,刘义隆只好紧急下诏给他最不愿意启用的檀道济,命其火速进京陛见,然后率部北上接应北伐军。
  元嘉八年,也就是公元431年1月,檀道济所部开始北进;这一路走的,可不太容易了。史载,檀道济从江苏到豫北、鲁南这一路上,走了20多天,跟北魏军干了30多仗。
  就这么一路跟头把式的砍人,总算快砍到了滑台;但是快到了,宋军的劲儿也使完了;眼看着滑台就在眼前,可就是过不去了。
  怎么了?
  檀道济的粮道,被截了。
  敢情檀道济一路北上,击破魏军重重阻拦的消息,早有人报给了拓跋焘;拓跋焘先把前线阻击的将领臭骂一顿,然后严令叔孙建、长孙道生等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拦住檀道济。
  不惜一切代价,换句话说,檀道济想要北上,就得从叔孙建等人的尸体上踩过去。
  别人也就罢了,叔孙建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别忘了,这伙计曾经就是檀道济的手下败将(那次其实没打,叔孙建是被吓跑的。);正面阻击,他没这胆子。
  可是,不阻击,君命难违,拓跋焘岂是好相与的?
  这可怎么办?
  叔孙建把手下们召集到一处商量对策;议来议去,众人得出结论,正面扛,肯定没戏;说不得,只能抄后路了。好在北魏军以骑兵为主,来去如风,抄后路这种打法儿,即使抄不到干货,至少不会有啥风险。
  叔孙建、长孙道生计议已定,便分头领人奔了檀道济的后方。
  接下来的剧情就简单了,见着宋军的粮草车,鲜卑骑兵扑上去抢,能带的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然后打马扬鞭,能跑多快跑多快。
  几个来回下来,檀道济吃不住劲儿了;宋军将士可以不怕死,但都怕饿;饿的两个眼睛发绿,这仗还怎么打?
  得,前进是不可能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但是,檀道济这一撤,可把一个人给坑了。
  谁啊?
  守滑台的朱修之。
  到彦之北伐一口气儿把虎牢、洛阳、滑台都占了,滑台分给朱修之把守;等到彦之仓皇撤退时,也不知道到彦之是没通知朱修之啊,还是通知了朱修之觉得没必要撤;反正滑台的宋军没跟着到彦之往南跑,反而像一根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滑台。
  安颉走马连下洛阳、虎牢关之后,到滑台这儿,不灵了,屡次进攻,都被朱修之打退;逼的安颉没招儿,只得向拓跋焘请求增兵。
  但即便如此,滑台依旧固若金汤,宋军阵地巍然不动。
  如果不出意外,檀道济按计划到达,里应外合,战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可惜的是,檀道济功亏一篑,都走到滑台附近了,他自己的粮道被断了;没办法,只好撤了。
  檀道济走之前,也没派人通知一下朱修之;后者一边跟魏军死磕,一边眼巴巴的盼援兵。可是等到城破,朱修之也没盼来檀道济。
  公元431年2月,死守了3个多月后,滑台城被魏军攻破,宋军大部战死,朱修之被俘。被俘后,拓跋焘感其忠勇,封朱修之为宰相,朱同志却不忘故国,后来找了个空子,逃回南朝。
  对了,需要说一句的是,朱修之的爷爷,便是在淝水之战中立下大功的大将朱序。
  再说檀道济,粮食没了,滑台救不成了;可是他想回家却也不容易。
  肿么呢?
  敢情此时他身后跟着大批想踢他屁股的人。
  追他的人,除了叔孙建等,还包括刚刚拿下滑台的安颉,这两位得势不饶人,拼命的追;把檀道济可就追毛了。眼下宋军要吃的没吃的,想休息,背后还有一帮煞星跟着;这么下去,不等回江南,大家恐怕都要歇菜,得想个办法!
  有啥办法啊?
  檀道济吩咐人,去,往那些空粮袋子里灌沙子,量嘛,灌个9/10;最上面的1/10盖上一层白米。然后把这些‘粮袋子’搬到显眼处,让炊事班齐声吆喝,喽喽喽,开饭喽!最后让士兵们排着队来打饭,当然打的全是沙子。做戏做全套,到了晚上,檀道济又命令士兵们象称粮食一样一斗一斗地量沙子,一边量,一边高声报出数字;最后再把粮袋子封好,堆成粮垛。这就是典故“唱筹量沙”的由来。
  鲜卑人哪儿懂这套路,侦察兵往宋军营地一看,我去,不是说他们断粮了吗?怎么还有这老些粮食啊!赶紧回去禀报。
  叔孙建、安颉一听,不对啊,咱劫了他的粮啊,怎么还有呢?难道说咱劫的粮食是假的?檀道济另有计策?嗯,姓檀的是老司机了,这里肯定是有诈!搞清楚之前,先放慢追击速度,不可过于托大!
  檀道济一瞅北魏军放慢了追击,心说你们慢慢儿琢磨吧,我先撤了;于是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南撤。
  不过,叔孙建和安颉虽说被忽悠了,他们可没停;而是远远的吊在宋军身后;檀道济定眼儿一看,这么跑下去,只怕时间久了没粮的事儿迟早暴露,算了,上次把你们忽悠乜了,这次啊,我干脆把你们忽悠瘸了啵!
  檀道济传令全军,加快速度,一刻不停的南撤;而他自己则脱下职业装(盔甲),换上便服(白衣),弄了一辆车子,他往车上一坐,只带着警卫连,给全军断后。
  北魏军追上来一瞧,哟嚯?这特么几个意思?檀道济穿白衣断后?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俗话说大将不可标异,他就不怕我们一顿乱箭射死他?不对,此人征战多年,不可能如此大意,这里边儿有事儿!他肯定已经把伏兵安排好了!
  这么一犹豫,鲜卑骑兵停止了追击!
  他们不追了;一身冷汗的檀道济立即抓住机会指挥人马向南狂奔。最终跑回了江南。
  元嘉初年这次北伐,到此彻底落幕。
  对于这次北伐打成这个鸟样子,别人不提,刘义隆是很伤心的;史载,听说滑台陷落,朱修之被俘,刘义隆很伤感,曾赋诗一首——
  “逆虏乱疆埸,边将婴寇仇。坚城效贞节,攻战无暂休。
  覆沈不可拾,离机难复收。势谢归涂单,于焉见幽囚。
  烈烈制邑守,舍命蹈前修。忠臣表年暮,贞柯见严秋。
  楚庄投袂起,终然报强仇。去病辞高馆,卒获舒国忧。
  戎事谅未殄,民患焉得瘳。抚剑怀感激,志气若云浮。
  愿想凌扶摇,弭旆拂中州。爪牙申威灵,帷幄骋良筹。
  华裔混殊风,率土浃王猷。惆怅惧迁逝,北顾涕交流。”
  诗写的一般,但也表达出了刘义隆满腔的愤懑。
  但是,回过头看,这次北伐失利,怪谁呢?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得怪他自己。
  当然,话再说回来,过去的就过了;毕竟麻烦的生活还要继续;这不,就在刘义隆还在为北伐失败的事情痛心疾首的当口儿,朝廷上暗流涌动,直接导致刘义隆‘自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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