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教书匠与莽汉打赌
作者:翠竹幽静      更新:2021-04-03 20:21      字数:2858
  钟生钱没法活了,胸焖的喘不上气,脸涨得青一块紫一块,横肉抽搐不停。秦翼敦这张嘴就是一把杀猪刀,众目睽睽之下变的法子辱骂他驼子。干了一辈子农活背也驼了,他容易吗?
  声音尚且在空中回荡,斗胜的公鸡一般,秦翼敦意气风发带着学生往前走去。他才不管钟生钱是死是活呢,心头则大骂,你钟生钱这个驼子,想当众羞辱我,不给你二两棉花称一称,你就不知天高地厚,我带学生垦荒种菜堵了你家门口了呀——
  走到半路上,秦翼敦叫一、二年级学生歇一口气。
  菜地是选在村北二、三里路的一个山谷,这里原来是农田,但已经荒芜好几年,野草遍地,两山半山腰以下是荒芜茶园。要不是离学校远了些,这里种菜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左边有条小水沟,干旱天刚好可以用来浇菜。
  步伐快,跟在一年级学生后边慢慢走不习惯,钟奶钱加快步伐赶上秦翼敦,秦翼敦让他在前头带路,一边问他有没有近路去那个山谷?
  “有,有,有。”钟奶钱慌忙说:“原先学校到那个山谷有一条小路,在半山腰上,只是这几年没人走被灌木遮住走不了。走那条小路可以近一半路程。”
  “太好啦!”惊叫一声,秦翼敦转头对叶振营说,等下到了山谷,他和钟奶钱带六、七个六年级男生,去砍伐那条小路上灌木丛,并且要把小路挖宽。
  到了山谷,放下锄头,秦翼敦对学生们说:“同学们,四到六年级学生拔草,拔不掉的用锄头挖;一到三年级学生把草捡的堆到一旁,要把草根上的土去掉。”“同学们,动手吧,自力更生,自己种的菜鲜嫩,吃在嘴里特别有一种表达不出的耕耘收获感。”
  泥腿子的孩子天生是干农活的料,没城里孩子那么娇气,在老师秦翼敦一声停令下,学生们立马干开。
  不知是学生们的新鲜感热度呢,还是学生们干劲冲天,热火朝天场面的确催人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瞧瞧一、二年级小朋友吧,他们红扑扑小脸蛋汗渍肆虐,嫩嫩的小手脏兮兮的往脸上一擦,一张张单纯的花猫脸萌翻天下苍生,看的,叫人心疼又汗颜不已。
  黄昏时分,通往学校的小路砍伐通啦,钟奶钱、叶振营带着学生们回到山谷这边,立即投入到拔草中。
  或许是因为钟奶钱、叶振营这两个实力派农民头加入吧,四点半时候,十七、八垅荒田已经不见寸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切,恐怕不会相信这是小学生靠细嫩小手将草一棵棵的拔掉,荒芜的田不再一片荒凉。
  眼睛眯成一条线,张望着除去草的荒田,心里泛上一团豪情,秦翼敦暗暗骂一句,钟生钱你这个驼子,嘲笑我是吧,我就叫你瞧瞧,我的学生种菜不是孬种,绝对胜过你。
  心头骂到这里,秦翼敦大喊一声:“同学们,下午收获不小,收拾一下,准备回去。星期六,我们正式种菜。”
  仰头看一眼天空,见太阳离山峰尚有三尺高,钟奶钱着急地说:“秦老师,时候尚早。你不是还想种各种豆吗?干脆趁现在还早,把两边山上的荒茶园整出来……”
  满是汗渍的脸上,弥漫着振奋,天庭透着一团豪迈,秦翼敦中断钟奶钱的话:“阿伯,学生还小,干了这么长时间活,也累了。种豆是明年的事了,还有一个多学期,等把菜种下去之后,轻轻松松再来整荒茶园。”
  学生欢呼雀跃的是,去的时候是走在犬牙交错羊肠小道上,三、四截还是田埂路,回去却是走到新挖的半米宽小路上,路程又减短了一大半。
  一边走着,秦翼敦一边琢磨:这路太窄了,要是再宽点能通一辆板车,天呐,多好哟,往后运肥料再不必硬靠人挑。
  对。把这条路拓宽。然后去买一付车轮,买两个大油桶装粪,再叫叶振营做一辆板车。秦翼敦心里嘀咕着,毅然下决定。
  第二天中午放弃休息,秦翼敦把叶振营叫去,两个人一道拓宽那条小路。
  因为下午还要上课,两个只挖了一个钟头便回去。
  走在前头的叶振营,突然回头半信半疑问秦翼敦,他还真想年年都种菜呀?
  放下肩上锄头,锄头柄一捅叶振营屁股,秦翼敦嗔怪他,他做事不会像他一样虎头蛇尾三斧头。只要他秦翼敦是栗坑坳村这所小学老师一天,是不会停止种菜,还要把种菜、种豆发展成学校的一个种植基地。只要村子这条公路挖通,他肯定在五、六年内,把城里学生吸引到栗坑坳学校来读书。
  “你真行,秦老师,牛皮吹这么大,脸都不红。”霍地,叶振营转过身,呛秦翼敦,“别的,我相信你。我们村这么乡下、偏僻,你把学校建的和城里学校一样好,你也没办法把城里学生吸引到我们村学校来读书。这事,砍了我的头,我也不相信。”
  不相信?竟敢蔑视他。火起,秦翼敦怒视叶振营:“充其量,你也只是一个莽汉,振营,什么叫事在人为,你懂不懂?不相信是吧,你敢不敢和我打赌:要是你们村公路在这二、三年内挖通,在五、六年内没办法把城里学生吸引到栗坑坳学校读书,我把十年的工资一分不少的全给你。要是我做到了,你当着全村人面前舔遍你们村所有狗的屁股,每头狗的屁股至少要舔三分钟。”
  “啊,舔狗屁股——”叶振营一声惊叫,脸色走掉。
  唬着脸,秦翼敦刺激叶振营:“男子汉大夫活在世上,要顶天立地,下海擒龙,上天摘月。连打赌都不敢,你凭什么不相信我?要不,咱们交换一下条件:我舔狗屁股,你给我二十万?”
  二十万?
  我爷爷!叶振营惊恐的一声尖叫,脑袋反一下胀得冬瓜似的。
  但是秦翼敦的十年工资像一座金山摆在他眼前,叶振营欲望膨胀的眼珠要滚出来。城里学生到栗坑坳这样一个偏僻穷山沟学校读书,天方夜谭,不是秦翼敦拿大话吓唬他这么一个乡野莽汉,就是秦翼敦脑袋瓜被出风头烧焦做出的荒唐事。
  突然,叶振营一下胆大包天:“打赌就打赌。你说话要算数,不能赖账。”
  “我一个老师说话不算数,怎么教育学生?”秦翼敦脸露狡黠,心里明白叶振营这个莽汉的牛鼻子被他拴住,又给他上了一道压桌菜:“你要是不放心,等晚上有空了,我们两个订个协议,白纸黑字摆在那儿,我总赖不掉,你放心了吧。我倒是很怀疑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到时候输了,耍赖不认帐。”
  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大丈夫吧,秦翼敦居然这样鄙视他,被激怒了,叶振营头顶冒气:“我不跟你订协议,我要叫全村乡亲作证。”——粗鲁莽汉也有心细时候。叶振营想的是,他文化没秦翼敦高,害怕订个协议会落入秦翼敦圈套,叫全村人作证比白纸黑字来的更保险。
  担心秦翼敦变卦,晚饭之前,叶振营一家一户去通知,说是他与秦翼敦打赌,要赢秦翼敦十年工资,大家晚饭后去学校操场集中作证一下,凡是到场作证的人,日后他赢了给每人一个一百块钱大红包辛苦费。
  是一百块钱的红包诱惑力太大呢,还是大家觉得好奇,也只有天知地知了,反正晚饭后,乡亲们纷纷赶往学校。
  蒙在鼓里的秦翼敦,他很惊讶,一头雾水:乡亲们是不是把星期四当星期六了,赶来看电影?
  跑到教室,叶振营把正在看书的秦翼敦拽出来:“秦老师,乡亲们都来作证了,你出去把我们打赌的事,跟大家说一说。”
  错愕的,秦翼敦眼睛直了:这头牛,还动真格了。行,你有种,也算是一个男人。想赢我这十年工资,叶振营你野心这么大,被金钱熏了头,已经输了一大半。
  心里说到这里,秦翼敦偷乐的几步奔到操场升旗台上,面对栗坑坳乡亲,脸庞忽地冷峻如晨霜,加重语气:“乡亲们,我和振营的这个打赌只限在三年内,三年内栗坑坳这条公路还不能挖通,打赌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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