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亲戚当官高人一等
作者:翠竹幽静      更新:2021-04-03 20:21      字数:3157
  踌躇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没脸上楼去跟两个儿子说,秦海承沮丧又懊恼地一步一步沉重走下楼。
  第二天清晨,秦海承早早逼老婆起床煮早饭给两个儿子吃,自己也坐在一旁焦急、不安等着两个儿子下楼洗脸。
  趁着两个儿子洗脸当儿,秦海承暗里使劲朝老婆使眼色,叫她对两个儿子说说,可是她故意装不知,他只得厚着一张老脸皮了:“街上吃饭贵,你们兄弟还是回家吃饭吧,等下叫你们妈去菜市场买点鱼、肉回来。”
  悄悄的,秦翼煊、秦翼敦兄弟窃喜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匆匆地吃了早饭,兄弟两个上工去了。
  到了山上,一瞅,秦翼敦很瞧不起赵国展。有钱人就是这么小气包包炒辣椒,不要说是面包、蛋糕了,连个馒头也舍不得买,只有一箱矿泉水。秦翼敦又偏偏不爱喝矿泉水,自己带了一个大饮料瓶装的一瓶茶水。
  是很瞧不起赵国展,但是秦翼敦干活还是和昨天一样卖劲。
  中午快要收工的时候,意外见到二男一女挑着午饭上山。
  见状,秦翼敦傻眼了,心中暗叫一声,罪过。我这是狗眼看人低呐,人家到底是有钱人,有钱人讲的是排场、阔气,要面子。
  ——有钱就任性。
  无非是在山上干活的一顿便饭罢了,赵国展搞得像酒宴,叫这几个靠卖苦力养家糊口的粗汉们感叹又羞愧,吃下的固然是美味佳肴,但是咽下的却是不为人知的艰辛、酸楚。
  五天后,两块巨石开采完毕。
  结算工钱时,赵国展意外的额外给了秦翼敦一个三百六十块钱的红包,说是秦翼敦干活实在又细致。
  其实赵国展并不大方,要是换成别人的话,稍微耍点花招,恐怕要花七、八天才能将巨石开采下来。所以真正算起来,还是他赵国展占了秦翼敦便宜。
  不过,有的事是金钱没法相比,因为赵国展看到秦翼敦干活实在不耍心机,又把秦翼敦介绍给他一个亲戚,他亲戚要在一座山边盖房子,可是东面已经有房子,西面是一片岩石。不把岩石去掉,房子只是个二十平方米左右大,把岩石开采了,石头正好用来砌墙,一箭双雕。
  长这么大,头一回用汗水挣这么多钱,秦翼敦显得相当激动,晚饭后兄弟两个回到楼上,直呼五天挣两千多块钱,比他一月工资多,还当什么老师哟,干脆靠台风钻机挣点钱还容易。
  冷不丁指头一戳弟弟额头,秦翼煊笑他:“真是个不懂事小屁孩。你以为钱真的这么好挣呀,不是天天能揽到活干,熊孩子。当然,我们挖掘机、风钻机的门路尚未真正打开。”“工资是少了点,但那是细水长流,饿不死也发不了财;风雨不沾,火辣辣太阳也晒不黑你晒不蜕你的皮,日子无忧无虑。”
  立马驳斥哥哥,秦翼敦愤愤道:“你别瞎扯,哥。单位里那些肮脏、龌龊、阴暗的事,你根本不懂。不说一撮人为了往上爬,甚至出卖亲妈、女儿、妹妹给当官的做情妇;就说每年评职称,人人是明争暗斗,耍尽手段,斗的天昏地暗,刀刀见骨,同事成仇人。心烦的很呢,想无忧无虑过日子,除非是我这种与人无争的憨瓜。”
  想想,觉得弟弟说的也对。秦翼煊眉头一蹙,感触地劝说弟弟:“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是当个憨瓜好。要是断崖能够开发成功,手上有了钱,那更好,你再不必为一个职称去与人争。”
  与哥哥不谋而合。秦翼敦心想,这个暑假要是能挣到两万块钱,天呐,这会叫他兴奋、激动的十夜睡不着觉。想到这儿,秦翼敦心里美滋滋地说:“到年底要是能挣个十万,把贷款还去一部分,我们不用给银行白白付那么多利息。”
  猝然一弹弟弟额头,秦翼煊嗔怪他:“你傻呀你。手上有钱好办事。这笔贷款利息这么低,现在贷款又难,我们要等到期才还。这样,开发断崖时,我们不是有钱了吗?”
  “对啊,还是你狡猾,哥!”秦翼敦暗叫一声惭愧,觉得自己笨头傻脑,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是哥哥比他有经济和商业头脑,自己充其量也仅是个闭塞穷山沟的教书匠,没多少见识。
  这一次给赵国展开采石头,和那几个人在一块儿,秦翼敦可长见识了,他们耳朵灵的甚至知道中央的内参。回头想想,秦翼敦觉得闭塞山沟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越待脑子越笨越僵硬。
  话题一转,秦翼煊突然问起栗坑坳那条公路,秦翼敦到底有几成把握叫栗坑坳人在这三年内挖成?
  些许窘迫跃然脸上,秦翼敦说,他心中也没个数,到底行不行看年底了。
  秦翼敦放低嗓音,把他的计谋对哥哥如此如此说了一遍。这个计谋要是不行的话,他还真的是没辙。
  哈哈哈。秦翼煊忍俊不禁。
  想了一想,秦翼煊说:“你这个计谋听起来很不靠谱。成不成,现在要看你能不能找到那个强有力的临门一脚的人,只要他有魄力挺身振臂一呼,恐怕这事成功机率有九成。当然,你还要再添把火,把全村人胃口吊到半空中。”说的,秦翼煊压低声音,对弟弟耳语了一阵。
  惊的,秦翼敦嘴巴张得如同狮子怒吼,感叹自己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啊!
  感叹也罢,惊讶也罢。
  眼下,秦翼敦的头等大事是安下心,洒下汗水多挣点辛苦钱才是硬道理,栗坑坳公路的事先放一边搁着。
  以前的手艺人,给人干活起早摸黑,东家没叫你收工,你都没脸歇手,图的是一个极佳口啤——这个师傅干活很勤快,这才有很多人请。可是如今的手艺人,跟公务员接轨了,讲究八小时工作制,时间一到,管你东家高兴不高兴,立马收工走人。
  逆袭世道,挑战竞争对手呢,还是教师这个职业铸造了秦翼敦憨厚、淳朴禀性,仅有老天爷才知道,他每次上工总是比别人早半个钟头。用他的话说:一天内给人多干一钟头的活,不会死人,身上又不会掉肉,东家又高兴,何乐而不为。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二下午半晌时分,大家刚吃了点心,稍作歇息时,突然来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少的那个年龄和秦翼敦相仿,当即大声问道:“哪个是师傅?”
  遁声一瞅,秦翼敦暗暗大骂造化捉弄人,我——翼敦这下丢脸丢到家了,烈日下的暑假不在家里凉快着,却暴晒在这火烤般太阳底挣点汗水钱。
  ——冤家路窄。
  问话那个男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秦翼敦的初中同学——祁堂友,年长那个是他大舅华石生。
  祁堂友家在农村,因为姑姑是教育局副局长,也是师范毕业的他,命运则与秦翼敦截然不同:成绩比秦翼敦差了一大截,一毕业,却留在了城里教育局直属小学——红旗小学任教。
  曾经去找过祁堂友这个初中同学,祁堂友是一脸臭臭的不拿秦翼敦当同学,脸不红心不跳振振有词说,他是凭自己能力笔试、面试过关斩将进了红旗小学,不是依靠姑姑的关系。呸,呸,呸。秦翼敦不屑地差点连早饭都吐一地,他一直怀疑祁堂友连上师范同样是走了后门。
  这时,祁堂友显然也看到了秦翼敦,大惊小怪叫嚷起来:“哎哟喂,老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做这种苦工,你不教书了呀?”
  ——什么,原来秦翼敦是老师?乍然一听,大家瞠目结舌。
  昂起头,目光坦荡直视祁堂友,秦翼敦不卑不亢:“我天生是乡下人的贱命,哪有你高贵。怎么,暑假做苦工,挣点辛苦的血汗钱不行吗?”“说吧,找我干么?”
  遭到秦翼敦这么一呛,祁堂友恼羞成怒:“找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呀,我是找开石头师傅。”
  “他就是师傅。”不知谁说了一句。
  惊的,祁堂友尿裤子了,不知所措盯着大舅。
  明白自己身边这个傻外甥蚊子叮了大象背——闯祸大了,华石生慌忙趋向前一步,毕恭毕敬对秦翼敦说道:“师傅,我家要建墓,后天动土,想请你去帮我开石开几天。”
  “这个是我大舅。”秦翼敦刚张开嘴想说话,被祁堂友抢先。
  气的,华石生怒目一瞪祁堂友。
  秦翼敦说:“阿伯,这半个月内,我都没空,还有两家人也是建墓,天天在催。你要是急的话,去找别人吧。”
  居然不给他这个同学面子,祁堂友气上心头,他一直以来在秦翼敦面前有优越感,总感觉自己高秦翼敦一等。
  然而祁堂友的优越感在这件事上被秦翼敦无情碾碎了,关进了小黑屋,跌了个大跟斗,当下恼羞成怒挖苦、数落起秦翼敦:“一个小山沟老师,暑假卖苦力,同学找你做点事,你摆什么臭架子,翼敦——”
  场面一下紧张起来,看到秦翼敦暴怒的天庭青筋一根根凸出来,拳头攥着骨格嘎嘎嘎响,大家认定这下秦翼敦非跟祁堂友吵起来不可,担心的拿眼看着秦翼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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