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年轻男子上身是深棕色皮夹克，修长双腿包裹牛仔裤中，一头亚麻色短，蓬松微卷，英挺眉骨细腻眼角，除了波澜不惊表情和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外，堪称完美。
  他来到林跃面前，也停下了脚步。
  “林导。”
  他声音是不同于外表柔软。
  “今天有通告？”
  “没有，只是经纪人约了来看一个剧本。”
  “哦，这样啊。近你真是人气爆棚呢，小子，选剧本时候要慎重，千万别只为了出镜率砸了自己留给观众好印象！”
  “嗯。”
  顾飞谦唇角缓缓勾起，一双冷峻眸子里也透露出淡淡暖意。
  “看见没？顾飞谦笑了呢！真好看！”
  “啊，为什么偏偏是对林导呢？要是对我们该有多好！”
  “林导能一样吗！当初就是林导将顾飞谦捧红！”
  看着他离去背影，林跃不禁想起两年前自己成名作《落雪》，那时候顾飞谦全然没有现这样被搭配师精雕细琢后巨星气质，谈不上演技，有只是一张帅气精致脸庞。
  可是娱乐圈里，好看脸终究成不了气候，重要是契机。
  《落雪》投资不过一千三百万，包括演员片酬内，既不可能请来大腕导演也负担不起一线明星。林跃从文静南手中接下这个剧本后对票房并不抱任何希望。甚至于遇上顾飞谦，都只是巧合。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落雪》成功令他感觉由衷地不真实。
  走出大门，正好看见文叔正与保安聊着天。
  林跃心中一顿，这正是问清楚昨晚生什么机会。
  “嘿，文叔，抽烟呢？”
  林跃状似悠然地走过去。
  “哈！是啊！年纪大了，不抽根烟就提不起精神来！”
  文叔哈哈笑着，掏出烟盒，林跃摇了摇头。
  “林导不抽？我记得你烟瘾很大啊！”
  林跃下半身疼厉害，完全没有抽烟兴致。
  “昨天喝太多了，嗓子不大舒服，不抽了。”
  “那是啊！昨天我还没把你送到房里呢，你就吐酒店大堂里了！要不是顾飞谦赶来了，就凭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背动你！”
  林跃呆住了。
  昨天夜里顾飞谦来了？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导？林导您怎么了？”
  “啊……没事……真是飞谦送我去房间？”
  “是啊！他听说你喝醉了，立马就打了我电话问我把你送去哪儿！我就告诉那小子是金碧辉煌！我才刚把你扶到酒店大厅里，他后脚就赶来了！我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飙车飙到一百八十迈？”
  林跃不留痕迹咽下口水，沉下声问：“那……他送我进房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能做什么啊？给你擦脸拖鞋盖被子！我儿子都没那么心力地伺候过我呢！”
  “然后呢？你们一起走了？”
  一定要一起走了！顾飞谦绝对不能留下来！
  林跃脸不红心却乱跳地祈祷着。
  “我先走了，顾飞谦放心不下你，他说确定你睡着了，他再走。他怕你吐床上。”
  “也就是说……顾飞谦留我房里？”
  “对啊！怎么了？”
  林跃脸完全僵住了，文叔摸了摸脑袋不明就已。
  “没……没什么……估摸着我吐他身上了吧……”
  “唉，那有什么？顾飞谦那么尊重你，你就是吐他脸上他还能生气不成？”
  林跃哈哈笑着，心中却有着晚景凄凉之感。
  手机再度响起，显示名字让他哑然失笑：前妻。
  “喂，程静？什么事？”
  “我今天下午要出差，小雾没人照顾。你这段时间没什么戏要拍吧？”
  “没有。”
  七八年夫妻，如今隔着电话，竟然有种陌生人感觉。
  “那我把小雾送你那儿去了。”
  “哦，好。”
  “别给她买太多零食，也不许给她吃薯片食面之类垃圾食品。”
  “嗯，知道了。还有什么要嘱咐吗，程女士？”
  “早上送她去学校，千万注意不要迟到，迟到了她会被罚站门口，这对孩子自尊心不好，明白吗？”
  提起这点，林跃有些头疼。好不容易片子拍完了，为了赶进度少不了熬夜，林跃还想着终于可以睡觉睡到腿抽筋呢！谁知道来了个林小雾，真是一半欢喜一半忧。
  欢喜是女儿都是老爸上辈子小情人，林跃巴不得把天上星星月亮摘给她。忧是不但没有懒觉睡了，还得去摘星星月亮……
  “放心，我不会让她幼小自尊心受到伤害。”
  “……我……听说宋霜从美国回来了？”
  “是啊，他星耀。”
  程静没来由一阵沉默。
  娶到程静，算是林跃这辈子得意事情。
  电影学院，林跃追求过三个女孩子，前两个都间接因为宋霜关系分手了，只有程静……这个传媒专业才女得到了宋霜追求可是她选择却是林跃，不止修成正果还先上车后买票有了林小雾。
  想到自己宝贝女儿，林跃立马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回了家。
  刚下车，就看见顶着娃娃头背着小书包林小雾孤零零地坐别墅门前。
  “小雾，怎么就你一人？你妈呢？”
  “把我放下就走了。”
  林小雾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什么？万一你被人拐走了呢？要是有坏人呢？你妈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这样高级住宅区，是不会有坏人，除非老爸你不负责任明知道我要来却还出去和小明星鬼混到天黑才回来。”
  “什么？谁告诉你我和小明星鬼混？”
  “导演都这样，老爸……你现这样叫做虚伪。”
  林跃满脸黑线，“你妈教你？”
  “杂志上不都有吗？你以为小学一年级不认识字啊！不认识字还有图片呢！”
  林跃一口气上不上来，还好林小雾口中小明星指都是女，他要是知道她老爸被个男人给直捣黄龙了，林跃就直接从帝天顶楼跳下去。
  进了门，林小雾二话不说跳上沙打开电视，公主范儿来一句：“爸，我要喝可乐！还要吃薯片！”
  “你妈说了，不许你吃垃圾食品。”
  “你不告诉她不就得了？”林小雾一副不以为然样子。
  林跃叹了口气，他也知道程静管女儿管很严，没有垃圾食品童年就不是乐童年。
  “要不这样，晚上我带你去吃必胜客，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成。”
  “第一，把作业写完了，我可是要检查，你要是做错过三道题，晚上就家里吃青菜煮面条。”
  “你怎么跟我妈似得。”林小雾撅起小嘴。
  “因为我是你爸。”
  “那第二个条件呢？”
  “不能跟你妈说。”
  林小雾眼睛一亮，“那是当然！”
  说完就从书包里掏出作业，一笔一划写十分认真。
  林跃来到窗台，微风阵阵，因为安静所以想多了。
  昨夜人真是顾飞谦吗？这个自己当做弟弟当做学生来教导和照顾人。
  那个疯狂炙热亲吻他，占有他甚至于不达目不罢休家伙……怎么可能会是顾飞谦？
  印象里，顾飞谦性子永远淡淡清冷，好像没有什么能映入他眼中，也就不存灭顶热情。
  林跃点燃一支烟，却迟迟没有放到嘴边，任由烟灰随风飞散。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顾飞谦情景。
  那时是冬天，刚下过一阵雪，满地银白。
  怕路滑，林跃没有开车，步行去两条街以外市给程静买卫生棉。
  大街上人影疏离，呼吸时白雾朦胧了整个世界。
  一个年轻人站马路对面，靠着路灯，微微侧着脸。
  他侧脸很美好，以至于林跃呆立人行道前红灯转绿灯也未曾醒过神来。
  那就是顾飞谦，他身影仿佛要流入白雪之中。
  当林跃走近了，才觉他穿着一件单薄风衣，鼻尖被冻红，右眼上留有一片乌青。
  “你怎么了？”
  开口之后，林跃才觉得自己有多突兀。
  果然，顾飞谦漠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低下头去再不说话。
  林跃自嘲地一笑，转身而去。
  “能借我一百块吗？”
  微凉嗓音响起，仿若自天际坠落冰棱。
  “什么？”林跃回头，他不确定对方是同自己说话。
  “不愿意就算了。”顾飞谦低下头去，刘海轻轻荡漾。
  林跃二话没说，掏出钱包递给了他一张百元纸币，还有自己名片。
  “我会还钱给你。”
  “我正筹拍一部戏，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明天早上九点，如果你到帝天大厦二十层参加选角话，这一百元我就不需要你还了。”
  “我看看吧。”
  顾飞谦把名片随意揣入口袋里，林跃有些失望，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会来。
  但是第二天，他来了，依旧是那身风衣还有眼眶上未散乌青。
  林跃力排众议选择了顾飞谦，一个没有任何演出经验甚至于不是任何电影戏剧学院毕业年轻人。
  这是林跃事业上为大胆一次决定，成就不仅仅是顾飞谦，还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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