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忙到凌晨五点多，You-Know-Who和调查组那边都把新的方案敲定得差不多了，常笙画和宁韶明这才安下心来。
  宁韶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小袋奶粉，泡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常笙画。
  常笙画蹙起眉头。
  宁韶明哄道：“不甜的。”
  常笙画只好接了过来。
  她那副嫌弃的样子看得宁韶明不由自主笑了一下。
  喝完牛奶之后，他们就钻进被窝里脑袋挨着脑袋补眠了。
  不管是孟老板还是付珩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没空搭理他们，常笙画和宁韶明很安心地一觉睡到大中午，这才爬起来叫酒店送饭菜上来吃。
  “找到付珩了？”宁韶明咽下嘴里的东西，诧异地道：“昨晚不是说没跟着吗？”
  “昨晚没刻意跟着而已，”常笙画道，“整个寻市都已经在暗地里布控了，他怎么跑都有限，不然也不会冒险跟我见面……不过这里的地形复杂，监控落后，找起来需要时间。”
  常笙画和宁韶明所在的这个分组算是来得比较晚的，前期部队早就盯着这边了，尤其是付珩手里拿捏的是那批势力对外的资源，You-Know-Who那边都摩拳擦掌要把这些破玩意儿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了。
  宁韶明若有所思，“找到了人，但是引不出他手上的东西？孟氏军工里头的那些东西不算？”
  “那顶多是明面上的一部分，还不完全是真货，他们可以咬死说是玩具枪，”常笙画摇了头，“见不得光的那些生产线肯定还在寻市，不过现在还没挖出来。”
  上次常笙画和宁韶明过来的时候，还去暗探过孟氏军工的秘密生产线，里头生产出来的东西的确非常逼真，甚至可以用自己做的子弹来上膛玩，不过他们完全可以说这就是拿来给狩猎爱好者玩射击游戏打打兔子野鸡什么的，就是没有相关许可证，算是违规生产……
  总之推脱的理由多得是，就算能抓住他们，也揪不出核心的东西，那他们就白干一场了。
  宁韶明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得顺着孟氏军工这条线往下查，这地儿拢共就这么大，孟氏已经垄断了，付珩还能再单独搞出几条生产线？这不太可能。”
  “上头的确都是这么想的，”常笙画睨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放你过来跟我汇合？”
  孟氏军工这条线已经走到了死局，实在不知道往下查了，常笙画在这个时候闯进来，You-Know-Who和调查组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不过付珩也是同样的想法，无论常笙画站在哪一边，他过来跟她见一面都不吃亏。
  只是付珩这么快露面，对于他们这边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宁韶明摇了摇头，“一群阴谋家，惹不起。”
  常笙画笑了一下，“没事，你不用学这些东西，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术业有专攻，做你擅长的事情就好了。”
  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拼命钻，学不会做不好，何尝不是自己为难自己的可悲呢？
  宁韶明的确也没兴趣钻研这么多阴谋论，闻言就不置可否地颔首。
  常笙画吃饱了，放下碗筷，翻出茶具来泡茶。
  之前她让人送礼服过来，顺带也让他们帮忙送了别的东西，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三五天内是走不成的了，刚好宁韶明也在，常笙画并不吝于在有限的范围内改善一下生存环境。
  宁韶明看到她居然还能拿出茶具也是服气得很，把剩下的饭菜都清盘了之后，他收拾好桌椅碗筷，就跑过去蹲茶喝了。
  常笙画给他倒了杯茶，“小心烫。”
  宁韶明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看了常笙画一眼。
  “怎么了？”常笙画随口问道。
  宁韶明顿了顿，才问：“金明锐那边……怎么样了？”
  常笙画不置可否，“为什么突然问起他了？”
  宁韶明道：“没，就是觉得你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宁韶明也没打算让对方好过，虽然有常笙画“关照”着金明锐，他还是在想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常笙画做了个耸肩的动作，“付家倒台了，他现在在万家手里。”
  宁韶明微微诧异——他以为金明锐会被You-Know-Who那边带走。
  常笙画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他已经废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掀不起风浪，又做不了诱饵，可不就是一个无用的弃子吗？
  “活是活不长的了，”常笙画笑了一下，她手里的茶很烫，眼神却很冷，“但是也不能死得太轻松，不是吗？”
  宁韶明挑眉，“那就好。”
  可能他对苗鹞瑶还能有几分同情，不过对上金明锐这个搞风搞雨的恶徒，那宁韶明就恨不得亲眼看着他咽气了。
  常笙画和宁韶明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没睡午觉，坐在那里喝喝茶聊聊天，到了下午三点多，常笙画接了个电话，才喊上宁韶明一起出门去了。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换了套便装，宁韶明也穿了个简单的T恤牛仔，常笙画瞄了他一眼，把他的头发抓乱了，看起来就跟个年轻大学生似的。
  宁韶明照了照镜子，忽然道：“常小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留点胡子？”
  “嗯？”常笙画正在给自己充电的手机拔插头，闻言就露出有点费解的表情，“为什么？”
  宁韶明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一脸深沉地道：“显得比较稳重……”
  常笙画差点笑出声，“稳重又不是靠胡子来撑场面的。”
  宁韶明撇了撇嘴。
  常笙画揣好手机，走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没胡子挺好的，不扎嘴。”
  于是宁韶明就光顾着脸红，乖乖被常笙画牵出门去了，完全忘了留胡子这回事。
  这个天气还是挺晒的，不过他们都没有带伞出门，常笙画戴了个墨镜，宁韶明戴了个帽子，就跟普通情侣出门去玩似的。
  只是从他们出门开始，便已经察觉到至少有三拨人在跟着他们了。
  “自己人，孟氏那边的人……”宁韶明若有所思，“付珩那边也来了人？”
  “没，”常笙画想了想，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宁景侯那边的吧。”
  宁韶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想干嘛？”
  常笙画淡淡地道：“于公于私，他盯着我们都很正常。”
  于公是得看着调查组的行动情况，于私是怕常笙画和宁韶明给他又折腾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祸害宁家，总之他们这梁子是改不了的了。
  常笙画和宁韶明在楼下等了几分钟，就有租车行的人开了一辆车过来，还问他们要不要代驾，常笙画摇了头之后，那租车行的人就走了。
  宁韶明上了驾驶座，不解地问：“斯文德安排的？为什么不用我那边安排的车？”
  调查组那边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专门的车，布置了一些防追踪和窃听的东西，也方便排除潜在威胁。
  常笙画系好安全带，道：“没，随便叫的。”
  宁韶明困惑地看着她。
  常笙画挑眉，“总得给他们一点有趁之机，不是吗？”
  “……”宁韶明正要给车打火，闻言就僵住了，“常小花，你确定这车里没装个炸弹什么的？”
  万一他开着开着，就把他们两个人给炸上天了怎么办？
  常笙画故作沉吟，“这个也不好说……”
  宁韶明铁青了脸，“下车，我检查一下。”
  常笙画：“哈哈哈哈哈——”
  宁韶明：“？？？”
  常笙画笑得不行，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一口，“宁小明同志，你怎么这么可爱？”
  宁韶明：“……”
  宁韶明有点崩溃，“常小花！你至于这么恶趣味吗！”
  这种事情也能拿来开玩笑？
  常笙画捏了捏他的脸，“真是个小傻子，我叫了车，你以为调查组和You-Know-Who不会盯着吗？”
  宁韶明：“……”
  常笙画摸了摸下巴，“还是说我在的话，你就不爱动脑子？这个习惯可不好。”
  宁韶明翻了个白眼，“脑子没你转得快，还不能让我偷个懒吗？”
  常笙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说是这么说，但宁韶明还是下车去检查了一下发动机和油箱以及刹车，确定没看出什么问题了，这才重新上车去发动车子。
  常笙画已经设置好导航了，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宁韶明哼了一声，咕哝道：“你就皮吧，仗着我喜欢你……”
  常笙画又笑了出声。
  她经常笑，但是很少真心地笑，可是在宁韶明身边就不一样了。
  宁韶明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常笙画导航的是市区里的一个购物广场，宁韶明转了好几圈，才在马路边找到一个停车位，这里人来人往，没那么容易被人动手脚。
  他们下车之后就进了那个购物广场，跟着他们的人也没有掉队，虽然他们的行迹并不明显，但是在常笙画和宁韶明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常笙画让宁韶明别搭理那些人，他们在购物区转了一圈，买了点东西，然后就拎着袋子上了五楼的美食区。
  美食区和大部分的商场差不多，有一个很多桌椅供人吃饭休息的区域，今天不是周末，这里零零散散坐着的人不多，常笙画左右扫了一眼，拉着宁韶明就朝着一个单独在吃拉面的青年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