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残月寒玉
作者:谦杯      更新:2021-04-03 05:02      字数:4303
  ---公晓苏十岁
  今天,是阙朝十三公主公晓苏5岁生辰,举国欢庆,皇宫更是热闹非凡。皇帝公浮琴在皇城主殿万寿宫宴请百官,平日看不见的皇子公主在这一天居然都齐聚于万寿宫下。
  大殿主位上,公晓苏坐于公浮琴腿上,静静地看着满堂恭敬跪坐着的文武百官,心底掠过一丝苦笑,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是真心为自己庆贺生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为了这些人勾心斗角的物品。
  见丞相百里冠从官场主位站出,朗声说道,“今,十三公主殿下,公晓苏,五岁诞辰。依古礼,百官现行上贺,皇室压轴再行上贺!”
  听着百官献上各式各样的珍玩仙品,公晓苏困得几乎都要睡着了,公浮琴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到百官还是这么......
  终于,百官进献完毕,在这之中,唯有禁军统领司南长剑所献的名刃冰川与百里冠所献的沧海明珠能引起公浮琴的注意,而其怀中的公晓苏却始终都未正眼看待这些。
  终于到了皇室进献,公晓苏才勉强来了些兴致
  只见一位身穿淡蓝色衣袍,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下,恭敬说道,“臣公责灵叩见皇上。”
  “起来吧。”公浮琴淡淡会话似乎并不对公责灵抱有太大兴趣,依旧逗着怀里的公晓苏。而看见这一切的公责灵自嘲得笑了笑,自己就比公晓苏大一岁,而这六年来,莫说是为自己庆寿,就连平时也见不着这个有着同样血脉的皇上几面。而这个公晓苏,却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连过个五岁生日都要全国庆祝。
  虽然心中充满怨念,但面色不改,六岁就能如此隐忍,而他人却只认为他只是个体弱的皇子罢了。
  公责灵缓缓站起,“这是儿臣给皇妹的寿礼,西海苍龙角。”说罢,宫外几个侍卫抬上一个两人高的大盒,立于殿中,打开一看,一副半人高的银角现于眼帘。
  公晓苏看了看那角,心生不悦,一副角,那就得杀掉一条苍龙,从不杀生的公晓苏自然对这些器官极为反感,黑着脸摇了摇公浮琴的衣袖,“我不喜欢这个!”
  莫说是满朝文武,就连诸多皇子也是满面呆愣,这西海苍龙可是西海龙族的统治者,其龙角更是集全身之精华,淬炼后分铜银金三中品质,这银龙角可是十分珍贵,不仅可以增进修为,还可以炼造体魄,练就万条苍龙角可能都出不了一条银龙角,而黄金色苍龙角只存在于传说中,也只出现过一回。而这么珍贵的银龙角到了公晓苏嘴里居然是不喜欢!
  公浮琴无奈地笑了笑,公晓苏的心性他是再清楚不过,但这银龙角估计他也不会要了,罢了,先给他留着吧。
  “好了,将龙角放于库房,改日再送到晓苏府上吧。”公府琴示意公责灵退下。
  待公责灵回到原位,又一位淡蓝色衣袍,容貌分流俊俏地皇子走出,这是公责灵的亲哥,公长情。
  “皇上,臣弟不知公主喜好,还望皇上与十三妹不要见怪啊。”
  说罢,殿外又抬进来一方蓝色的水晶箱,也有半人高。“此箱乃玄冰水晶铸成,玄冰是西海特产,而且其中的玄冰水晶更是西海龙宫所进贡,珍贵无比。”
  “切,又是一个珍贵无比。”公晓苏撇了撇嘴。
  “殿下请看。”见公晓苏面色不喜,公长情连忙打开水晶箱,之见其内寒气缭绕,而水晶箱外,却依旧是一片温暖,箱内箱外竟完全相隔。
  极端的温度给以人视觉上的冲击,公晓苏微微点点头,“这个看起来挺好玩的,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公长情愣了愣,心里暗自苦笑,本想借此在这位极受宠爱的公主面前留个好印象,也许人家就看上自己了呢,看着五岁的公晓苏就如此俊秀艳丽,可想而知,日后定然也是一名倾国的美人!自己虽是庶出,可若得到公主的芳心,那就可谓是一步登天啊!不过现在看来,人家可是连名字都不记得呢。
  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见公长情尴尬呆在那,一旁的公责灵忍不住道,“这是在下的哥哥,公长情。”
  公晓苏微微点了点头,扯了扯公浮琴的衣袖,示意可以下一个了。见状,公浮琴宠溺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了,你们下去吧,这个水晶箱送到晓苏府上去。”
  其后的十皇子公长逸献上的珍珠宝物自然也是入不了公晓苏的眼,只得姗姗退下。轮到沈月的时候,公浮琴才面露正色,对于这个孩子,公浮琴对其的愧疚远大于爱,也知道这孩子自小便一直处于寒漏之下,她的母亲留下她便早早离开,而作为父亲的自己却因她不能随自己的姓便一直不理睬她,即使她早就流落在外,在两年前才在一片废区中找到了她。当时他就为那一处情景而震撼。
  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女,拿着一把残缺不堪的匕首,站在一堆死人之上,这是帝国边境外的一处混乱村庄,过着人吃人的生活,最近刚刚又发生暴乱,自己微服私访刚好路过,虽是来得晚了点。这个小女孩的杀气却是异常浓烈,看见站在眼前公浮琴,感受不到他的恶意,便卸下紧绷的身体,缓缓地向一处矮破的茅屋走去,顺便从路边的尸体上割下一片人的手臂肉。
  公浮琴好气地走了过去,发现里面躺着一位濒危的老人,这个老人明显不是修武者,活的大概也有七八十岁了。只见小女孩现出孩童般纯净的笑容,“奶奶,看,我打猎捉到的鸡人家用一大块肉来换呢!今天又可以吃肉汤啦~”
  公浮琴眼眶一算,朦朦胧胧,却瞥见沈月脖子后那淡淡的月纹,心中更是震惊,这不是自己与敏月的孩子吗?虽然对其不闻不问,但当时孩子出生时,自己还是看了一眼的,那几乎与皮肤一个颜色的白皙的月纹,除了沈敏月,便只有沈月身上有了,但为什么沈月会在这?
  “你们一直吃的这个?”看着沈月将人肉放进畸形的锅里,混着房顶接下的雨水,拿出泛黄火柴盒里少许火柴中的一根,飞快地在一块棉状物引燃,便立刻熄灭,在放回火柴盒里,动作娴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听见公浮琴的话,沈月也不回答,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人,毕竟自己也是修武者,虽然公浮琴极力收敛自己的威压,但沈月还是能敏感地感觉到。
  终于,在沉闷的环境下,沈月拿起床前放着的黑色小碗,舀起一碗肉汤,轻手轻脚地来到老人身前。
  在沈月的搀扶下,老人艰难地起身,半坐在床上,才发现老人的双目已然失明。沈月轻轻地将碗递到老人的嘴边,老人抿了几口,说道,“今天肉汤比昨日的鲜呢!月儿,你也尝尝。”
  “嗯!奶奶。”说罢,沈月便准备喝下,但公浮琴几乎一瞬间就来到她的面前,抓住她持碗的手,黑碗顺势丢下。
  “哗...”清脆的碗伴随着肉汤碎在地上。
  听出不对劲的老人问道,“月儿,怎么了?”
  “没事,奶奶,月儿手滑了。”沈月笑了笑,随后便狠厉地看着这自己已经忍了很久的不速之客!
  公浮琴叹了口气,一道柔和的气息射到老人身上,老人身体一颤,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奶奶!”沈月见状,挣脱抓住自己的手,赶忙上前检查老人的脸色,却发现老人气息似乎比以前平稳多了。
  公浮琴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渡了口仙气给她,她身上的顽疾已经好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就我们?”
  公浮琴叹了口气,“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沈月一下空了心神,从小看着别人在他们的父亲呵护下成长,自己犯错便只能一个人躲进森林中,要不是路过的老奶奶救了正在被一头受了重伤的山狼逼到死角的自己,估计现在早就葬身狼腹了。为此,老人也付出了一双眼睛的代价。如今,这个从小到大从没见过的人说他是自己的父亲,呵,可笑!
  沈月淡淡笑道,“这位仙人,很感激你能救下奶奶一命,但为此要让月儿认你作为父亲的话,怕是强人所难了。”
  “月儿,你还在生为父的气吗?”公浮琴皱着眉头,显然要取得沈月的信任是很难的,“跟为父回去好不好?再也不用吃这些...”看着锅里的人肉,公浮琴还是接受不了沈月一直吃着人肉的事情。
  沈月迷茫的看着他,“这些不好吃吗?”
  见状,公抚琴心中一疼,又看见床上的老人,心中一转,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和你奶奶一起回去,我帮她治好眼睛,你看可好?”
  听得此话,沈月两眼闪过一道精光,“你能治好奶奶的眼睛?”但随后又沉了下去,“不可能的,郎中叔叔说了,治不好的...”
  “不不不,你看,我能一下治好你奶奶身上的顽疾,这是郎中做不到的吧?”公浮琴连忙说道。
  见沈月点了点头,才道,“既然郎中做不到,我能做到,所以,郎中治不好的眼睛,我能治好!”
  “真的吗?”沈月不是没有动摇,对奶奶眼睛,她是一直亏欠着的,也一直照顾了奶奶很多年。
  公浮琴笑了笑,“放心,你父亲我什么都能做到!”
  “你不是我父亲!”沈月嘟了嘟嘴,“我不认你做父亲,你是不是不救奶奶了?”
  “对啊,你不认我,我为什么要救她呢?”公浮琴狠下心来,生怕沈月不认他,虽然有些卑鄙,但也无可奈何。
  果然,看了看老人,沈月乖乖地点点头,“好吧,我认你做父亲,你要治好奶奶的眼睛。”
  “嗯,乖女儿。”公浮琴揉了揉她的小头,笑道,“叫一声父亲。”
  “父亲...”小小地嘀咕一声,却也使得公浮琴高兴许久!
  收回回忆的目光,公浮琴笑着对公晓苏说道,“这是你的月姐姐,也是皇朝的九公主哦。”
  沈月对公浮琴的介绍皱了皱眉,虽说这人治好了奶奶的病,但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皇朝的九公主也太恼火了,自己对这可是什么兴趣都没有的啊。不过公浮琴一直教着自己修武修文倒也算细心,当下也不反驳他了,这人也是要面子的不是么。
  “参加皇上。”沈月朝着公浮琴鞠了一躬。
  公浮琴微微一笑,“说了月儿,叫我父亲就行。”
  “尊卑有别,当朝之上,只有君臣,没有父女。”沈月依旧鞠着躬。
  当下这话,令堂下的文武百官暗自点头,如此心性,可成大事,阙朝后继有人!但公浮琴却是微微皱眉,想要沈月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还是太牵强了,叹了口气,“也罢,起来吧。”
  “谢皇上。”沈月才缓缓直起身。看着公浮琴怀中的公晓苏,便深深地被她吸引过去,她的眼中尽是骄傲,脸色也是上位者的润白,如玉般的容颜表明以后定是一个祸害天下的美人,却也为自己的童年叹了口气,在被公浮琴带到皇城的两年内,也认同了自己确实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心里那道坎一直过不去,自己之前的九年他在哪?快要被狼吃掉的时候他在哪?在垃圾堆里与老鼠抢食他在哪?这也是一直不愿在他人面前承认他的原因所在。
  “月儿又带了什么礼物呢?”公浮琴笑道。
  只见沈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如今公晓苏手中的寒玉。
  “月儿手中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直佩戴着的残月寒玉有些价值,希望晓苏公主不要嫌弃。”
  “不准!”公浮琴急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怎么能把它送出去?”
  沈月笑了笑,当时也就是这块从小到大一直佩戴着的寒玉才让自己认可了他就是自己父亲的事实,对他从小遗弃自己的事也因治好奶奶的眼睛也一并消散了,而这块寒玉也没什么价值了,不是么?难道还要用它来认可自己的母亲?可笑。
  “皇上息怒,”知道公浮琴对寒玉的在意,转言道,“这寒玉做一个信物,凭这块寒玉,我沈月便送出一个承诺,只要你以后把这块寒玉还给我,便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届时哪怕晓苏是要我沈月的命,我也绝不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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