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地接过方晓递过去的纸巾，擦拭湿了的前襟。
  “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秦越笑着叹气，整理略有些狼狈的形象，担心口红掉了，使劲抿着唇摩擦两下。
  “你这气势，可不像那种人。”
  秦越打量她两眼，突然觉得眼熟。
  “你该不会是，白小笙吧？”
  白小笙对他印象尚可，点点头没有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她坐得太偏僻，又有人群挡着，她也看不清里头拍摄的情况，不如看看剧本。
  “你，你真被人包养的？”
  秦越没忍住，掏手机咔嚓给她连拍几张，看看这不输给修图过的效果，美滋滋地收藏起来，准备回头给同学炫耀，又问起八卦。
  白小笙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我没别的意思，就随便问问，你太红了。”秦越脸红了，略有些窘迫地解释。
  白小笙不跟他计较，朝动气的方晓使个眼色。
  网络暴力她有所了解，虽然她还没学会打字上网撕，但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言行。
  人心隔肚皮，当面笑嘻嘻，肚里mmp，更何况还是隔着屏幕，谁知道背后是人是鬼。
  作为被江湖上重金悬赏，能止小儿夜啼，受千夫所指的妖女，杀手同学很淡定。
  “导演喊过去拍合照了。”
  李政亲自过来喊人，冲白小笙露出个和蔼的笑容。
  白小笙今天的表现他从头到尾看了，真的很好！
  合照也是围绕男女主以及几位重量级老戏骨配角进行，其他小一辈的拍摄还要推后，以便大咖们先完成今天的工作早点休息。
  这时候就显出白小笙的精明来。
  她化妆快，来得早，独照都拍完了，等拍完这波合照，也可以收工了。
  “导演，那个演小年糕的怎么回事？我还等着给她化妆呢，还没影儿！就算崇拜偶像追星，看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够了吧？总耽误别人工作，有没有艺德？”
  蹬蹬蹬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传来，伴随着尖利的叫骂，响遍整个片场。
  闫娇娇撩一把时尚的挑染蓝紫的长发，紫色唇膏泛着珠光，嘴唇开合间，能清楚看见舌头上的黑色舌钉。
  “像这种自以为傍上金主，就狂妄自大的新人最难伺候了！导演，可不能惯她这个毛病，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的！”
  闫娇娇一阵抱怨，身后跟着的助理不住冲她使眼色。
  “你眼抽筋啦？挤什么挤！造型师自身形象很重要的，教你这么久都学不会，活该一辈子都只是个小助理！”
  闫娇娇没好气地骂。她向来在外头架子都摆得很足，全靠知情识趣的助理衬托，回头多发个红包就行。
  助理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今天这套路不对啊，老板快看我的眼神！
  闫娇娇暗暗满意助理懂事，面上却更添了两分嫌弃，还要再骂，却听见李政急忙插口。
  “闫老师，您误会了……”
  闫娇娇本身熬出头，收了不少学生抬名气，不然也不会挤进赖导的剧组来当二把手。
  因而她底气很足，对李政这个导演助理也能摆摆资格。
  “小李啊，不是姐说你，你为了全剧组的和谐，想要当和事老，姐也理解，你辛苦了。”
  “姐也不是受不了委屈，只是这才开工第一天，讲究个彩头，可有人这么不懂事，我实在忍不了。姑息养奸，咱以后还怎么拍？”
  闫娇娇振振有词，通情达理的人设刷得很卖力。
  李政默默后退，不再拦着这位作死。
  “你走吧。”
  一片寂静中，赖明川淡淡开口。
  闫娇娇面上浮现得意之色，环视一圈乌泱泱看热闹的人群。
  “那个谁，听见了没？导演赶你走人了。真是的，没见过靠潜规则进来的还这么嚣张，咱们可不惯你的毛病！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小助理急得快哭了，大着胆子扯老板兼老师的袖子，示意她看一身盛装的皇贵妃，却只换来闫娇娇一声怒斥。
  “你老扯我干嘛，没个样子。”
  “叫她走。”
  赖明川不耐烦地看看手表，直接喊安静如鸡的演员动起来。
  白小笙随大流进入拍摄场地就位，很有眼色地往角落里站。
  “哎你什么意思？导演说要赶那个小不要脸的走，你跟我这磨叽什么？”
  闫娇娇跟李政吵着，被小助理拉着往外走。
  “老板，那个皇贵妃已经化好妆在拍了。”
  “你说啥？”
  闫娇娇吃惊之下，口音都出来了！
  “不可能！谁给她化的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闫娇娇不信邪，扭身推开碍事的李政，探头往拍摄场地看。
  “她说的没错，演员确实已经化好妆再拍了，都拍完两组照片了。”
  李政换上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略带些不满地瞧她。
  “至于是谁化的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也很想知道。你说的很对，做人要讲究职业道德，不能为了追星，连正事都耽误了，这毛病不能惯。”
  “我们剧组的时间很宝贵，赖导的安排更紧，不能被耽搁。请你把手机照片删除，收拾东西走吧。”
  李政说得毫不客气，尽显大导演助理的风采，完全没有之前在闫娇娇面前谦逊有礼的晚辈模样。
  “你要赶我走？我可是签了合同的！”闫娇娇不敢置信，她可是行内有名有号的造型师，可不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需要讨论一下违约条款吗？”
  李政处理杂事很有经验，早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闫娇娇脸色青白变换，恨恨瞪他良久，终于认清现实，软下语气讨价还价半天，达成保密协议，带着化妆箱以及助理，灰溜溜走了。
  她不能坏了名声！
  能进赖导剧组，可是她抢破头得来的机会！本来还想着好好表现，争取当赖导的固定班底。
  那个强尼她可不服气，不过就是仗着跟赖导合作得早，这才走了大运，一直没被赖导嫌弃。
  赖导是个重情义的人，人也大方，还是拿奖专业户，跟着他混几年，名利双收！
  可闫娇娇怎么都没想到，想得好好的计划，居然就这么泡了汤！
  都怪那个该死的新人！
  要不是李政这小子鸡贼威胁她，她肯定把那个白小笙黑到死！
  真是气死她了！
  等这个剧播出的，她一定要爆料，好好出出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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