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剧终
作者:吉宝      更新:2021-10-07 01:35      字数:1948
  “如果你来找我是为了数清我眼角的鱼尾纹,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冷冷地道。
  戴上墨镜是为了保护我的眼睛,省得某些人的嘴脸脏到我的眼睛,我知道,她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撕破脸的。
  许昌阳已经顺着她的心意,不,应该说顺着许姑姑的心意与我保持距离,她此刻不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昨天你们走后,爷爷便醒了,他的精神状态特别好,没一会姑姑也到了,爷爷要求许昌阳在他的病床前承诺,离开你,彻彻底底的离开你。”
  “然后娶你是吗?”老套路,我讥笑道,这几句话不代表什么,就算真的是爷爷说的,我也坦然接受。
  “是的,你很聪明,可是,你知道许哥哥的回答吗?”沈若曦淡声道。
  “他……的回答是什么?”此时,我的情绪如弦绷得很紧很紧,因为我明白爷爷在许昌阳心中占的比例有多重,尤其在爷爷的病床前,他定会为爷爷的身体着想。
  “许哥哥并没有答应。”沈若曦捋了捋头发,唇角出现一抹微不可闻的冷然,沉声道,“正是因为他坚决的态度才导致了爷爷突发脑溢血,当晚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轰得一声。
  心脏好似突然被重物击中般。
  我僵挺着后背,僵了好久好久。
  许昌阳,你真的这么做了吗?
  所以昨晚才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他为何不顺着爷爷的意思。
  心房一阵窒息般的疼痛,我终于明明他的眼神的隐忍由何而来。
  “林欢好,离开他吧,今天在医院,你也目睹到了,难道你愿意许哥哥在愧疚中度过一生吗,他现在的情绪如同在走钢丝线,经不起一点点冲动下的折腾,如果,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离开他。”
  “你应该知道,要让一个男人在死去的至亲和你之间做出的选择是何等的残忍,忍心让他一辈子活在自责当中吗?”
  她的语气很差,充满敌意,而且字字诛心。
  是啊,许昌阳为了我不惜反抗爷爷的意愿,爷爷当了一辈子的军官,从未有人忤逆过他的意思,事到如今,我相信沈若曦的话,虽然我不明白爷爷为何会在病床上提出这般要求,毫无预兆。
  “爷爷临终前留下了遗嘱,我这里有份复印件。”话落,她拿出文件递于我。
  遗嘱。
  对。
  爷爷还留下了遗嘱。
  遗嘱绝对不会是一时兴起,爷爷是体面人,他定是早早备下的。
  我几乎是颤抖着打开遗嘱,确认无误是爷爷的字迹,每次去老宅的时候,我总会在堂屋的字画上停留,细致的揣摩爷爷的书法。
  然而,看完后,我的脑袋空白一片,胸口的绝望太沉。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原来爱情在现实面前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照顾我许昌阳。”留下这句话,我忍着痛,转身离开。
  ……
  三天后。
  国内出行航站楼。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中国北方航空公司F390航班,由东城前往前往景德镇罗家机场现在已经登机——”
  “妈妈,你为什么一直在哭?”希希皱着眉头地问我。
  我哭了吗。
  我摸摸脸颊,是湿的。
  “妈妈没哭,只是最近眼睛生病了,见风流泪。”医生已经开了药。
  我挤出一个笑脸,温声道:“走吧,我们要坐飞机了。”
  离开这座城市,我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
  我忽地再次落泪。
  因为,心如刀割。
  眼泪簌簌地掉下來,在脸上滑出一道道痕迹,如同下着小雨,窗户映出的眸光是浑散的,仿佛,还在梦中。
  如今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别过脸去,将脸埋在膝盖处,在心里默念,许昌阳,你要保重,一定要保重。
  再最后看一眼东城吧。
  ……
  冬来了。
  树叶掉得光光的。
  黄昏下。
  一群孩子在大树底下捡树叶,他们用树叶在泥地上摆出各种形状,比比看谁摆得最好看,最具有创意。
  这是贫瘠的山村,孩子们唯一的娱乐方式。
  “林老师,”一道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陈佳琪小朋友的奶奶生病还未好全,今晚可能有又要麻烦你了。”园长领着和希希同龄的小女孩站在我的办公桌前,小女孩的脸上黑乎乎的,衣服脏得看不清颜色,但一双黑瞳透亮,像一汪干净的泉水。
  “好的,园长,今晚就继续留在我宿舍吧,林忆和她很玩得来。”我淡笑着招手,“陈佳琪,现在已经下课了,你先去和林忆玩一会,待会林老师带你去好好洗个澡。”
  这座山村不仅贫瘠,还严重缺水。
  这里的孩子们一个冬天只能洗一次澡。
  “谢谢林老师,你真好。”天籁般的嗓音,仿佛带着治愈的功能。
  来了这么久,我被治愈了吗?
  或许吧。
  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再想起他。
  选择支教,是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享受与孩子待在一起的时光。
  慢慢地,曾经那些污秽被一层层的拨开,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的放下,但总有让人隐隐作痛的地方,是没有好好的告别。
  他,应该过的很好吧。
  “林老师,林老师——”孩子们突然一窝蜂地涌进教室,十几双小手一同指着门外的:“外面有个人说要找你。”
  “谁?”我低眸批改作业,手中的红色钢笔未曾停下。
  这座鲜少有外来人的偏僻山村,陌生的面孔很同意引起一阵躁动。
  “是我。”沙哑的,熟悉的,久违的声音。
  锋利的笔尖猛地一顿。
  轰得一声,心房好似被重物击中般,疼得不能自禁。
  阳光一如既往地从窗外进来,尘埃在地板、课桌和床铺间摇曳飞窜。
  教室里寂静无声,我知道,是他来了。
  ……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