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觉得有问题吗？”
  西比莱克上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苏比柯西在一个人玩纸牌游戏。
  “没有问题了，可以把她送走了。”西比莱克肯定地说。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苏比柯西朝他做了一个“你真棒”的手势。
  “不过我还得回去在整理一下思路，你知道的，假装成一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西比莱克叹了一口气。
  “嗯嗯，我明白的，不过最好后天之前准备好，那个女人已经有三天没和西尔伽伯爵见面了，时间拖得再久些，就该让人起疑了。”
  “放心，不会这么久，之后我准备好了，派人给你们送信，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计划？”
  “没问题，那等队长他们回来我和他们说一下。”
  苏比柯西边聊边将西比莱克送到门口。
  “对了，那个'女妖'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临走前，西比莱克突然提到。
  “啊，我想想，”苏比柯西抬手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有的，你等等。”说着，他“哒哒”几声跑到里面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苏比柯西就又走了出来，“给你。”
  他手里是一条镶紫水晶的银质手链。
  “这东西她可宝贝极了，当时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可没那么容易让她乖乖听话。”
  西比莱克接了过来。
  “看样子只是普通的银饰，紫水晶的品质不赖，但也没多珍贵。”他大致判断。
  “确实，我们已经找人验过了，确实说不上是多好的东西，我们问过她，但她死活不肯说关于这条链子的事。”
  “那好吧，我回去研究一下，要是有什么发现随时给你们消息。”西比莱克提议说。
  “也好，你那边说不定有些别的方法能看出什么新东西。”苏比柯西点点头，每一个“诺亚”的成员都各有自己的手段与资源，保不准西比莱克那边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就今天到这里吧，不用送了，下次见。”
  “下次见。”
  ……
  西比莱克走在大街上，附近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今天他不太想坐马车，反倒是想在路上走一走，多感受些生气。
  他又想到了离开地下室前看向薇儿诺的最后一眼。
  那女人的暴怒中，似乎微微带了一丝…如释重负。
  他不敢确定。
  他回头望了一眼离开的地方，但又没有停留很久。
  “麻烦啊，麻烦，这件事说不定…才刚刚开始呢…”
  ……
  “阿尔，你说，这件事我到底要不要探查下去？”临睡前，西比莱克坐在床头，表情有些复杂。
  今天下午的事，他没跟自己的队友说，一是因为他确实不想和自己的队友讨论这令人尴尬的任务，二是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连他自己现在都满头雾水。
  “啊？什么事？你在说什么？”阿尔提维斯的声音透露出了万分的茫然。
  听到阿尔提维斯的疑问，西比莱克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随口问了他。
  “嗯…就是今天下午的事。”他想了想，既然都问出来了，也不妨听听阿尔提维斯是怎么想的。
  一阵沉默。
  “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一天什么事都不干就天天听你的墙角？”
  “你还需要干什么？”西比莱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本意不是质疑阿尔提维斯根本无事可忙，而是确实想象不到一张纸页儿能有什么事。
  “干什么？你就觉得我很闲？”
  “你觉得我一天除了睡大觉什么事都没有？”
  “你以为我的神性是自己个儿长出来的？”
  “神性！我需要温养神性！去填补被你莫名其妙吸收的神性！”
  阿尔提维斯嘟嘟嘟嘟语带悲愤地说了一通，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现出实体，他这时候大概又会跳起来打西比莱克了。
  西比莱克讪讪笑了声，“我不是答应帮你找材料了吗？这件事不都过去了吗。”
  “我会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帮你打听，你别着急嘛。”
  “哼，”阿尔提维斯小声轻哼了一句，没有再追究下去，“你刚才说的下午的事是什么事？”
  “今天下午我见了那只‘女妖’，她…，就是这样了。”西比莱克硬着头皮大概给阿尔解释了一遍。
  “你后来觉得不对头？”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给过我对头的感觉。”苦笑了一声，西比莱克回答。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查下去对你也未必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所以我才犹豫。”他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诺亚”，否则他不会对任务背后的故事有多余的好奇心和探求心。
  “如果不查下去，你能踏踏实实扮演你的‘女妖’吗？”
  “虽然不会影响我做任务，但不弄明白我总有点挂心，心里不那么踏实。”
  “那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想查就去查呗。”阿尔提维斯的声音十足的无所谓。
  他本来就对帝国没有半点敬意，自然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也得亏他是跟着西比莱克，要是别人，恐怕两个人真不一定能够走到一处去。
  听到了阿尔提维斯的话，西比莱克下了决心。
  他的能力不是本来就适合做这一类调查吗？
  他回忆着下午见到的“女妖”，按照她下午的表现，狡诈、自视甚高、谎话连篇、自我中心…
  这些是她的鲜明特点。
  先试试吧，看看能不能成功，也确认一下，这件事到底有没有问题。
  ……
  西比莱克皱了皱眉头，刚才的感觉很不对劲。
  “有成功吗？”虽然阿尔提维斯觉得这不是什么有了好消息该出现的表情，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西比莱克摇摇头，“没有半点感觉。”
  “没有感觉？”阿尔提维斯也怔住了，“这不对头。”他肯定地说。
  “你有那个女人的东西作为辅助，不该失败。”
  “况且之前你得到的那丝神性，能极大提高你的成功率，如果不是完全想错了方向，不该是这种结果。”
  如果西比莱克的侧写没有问题，即使不成功，也不该没有半点感觉，毕竟根据苏比柯西所说，这条银链对她很有意义。
  当然，现在西比莱克对此持怀疑态度，如果真的这样有意义，他无需对那个女人侧写和共情也应该成功才对。
  “所以，这说明你的怀疑确实是有可能的，这件事情有问题。”阿尔提维斯肯定了西比莱克之前的猜测。
  “那么事实会是怎样的，你有想法吗？如果需要，我或许能给你不错的回答。”
  西比莱克犹豫了一阵，摇了摇头，“我自己先试一试，这种探索或许对我的能力有好处，如果实在没办法，到时候可能就需要你的帮忙了。”
  “很不错的决定，你已经逐渐变成一个合格的'信徒'了。”阿尔提维斯赞许到。
  他直到现在也不习惯使用“能力者”的称呼，毕竟在他的时代，所有的能力者都几乎都有自己的信仰，是作为神灵的信徒活动的。
  对那个时代来说，“信徒”才是更主流的称呼。
  西比莱克回想着他与薇儿诺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离开前瞥到的那丝如释重负总是飘进他的脑海。
  如果他确实没看错呢？
  他不由得开始按照这个思路去走。
  如释重负意味着两点：
  她确实有东西不想让自己知道；
  她真正想要隐藏的东西自己确实还不知道。
  会是什么呢？她想要隐藏的东西？
  她确实喜欢西尔伽伯爵？她确实有个经历凄惨的妹妹？还是她有别的阴谋？
  西比莱克思索了一阵，决定按照自己的思路试一试。
  她口里的那个故事，也未必完全是假的，想要被送到上面去，也未必全是在说谎。
  谎话这东西，不就是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才更让人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