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盛集团办公室，夏天堑看着主动过来的夏合颇有些意外，这意外中还包含了一点感动。之前在实验室夏合猛然抖出已经记起以前的真相，让他既羞愧又恼怒，碍于面子的他还大吵了一顿，最后不欢而散。回来之后他也有过反省，是不是该主动和夏合讲和，给道个歉，但他是个一根筋的硬骨头，迈不出这个脚，拖得越久就越不肯开口了。眼下夏合主动找过来，这是再好不过。
  “那个，夏合，过来坐这边。”他乐呵呵地招呼夏合，给他倒了一壶茶水，又拿出很多水果，像个招待一个许久不进家门的晚辈，态度殷勤又带着点讨好，“这是前段时间别人送过来的茶，知道你爱喝，就留下来了。还有这水果，刚空运过来的，尝尝。”
  相比，夏合坦然又冷静，跟个没事人一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等茶香在口中散去，才赞道：“好茶。”
  “呵呵，喜欢就给你送回去，我是喝不了这东西。”老长辈夏天堑高兴地搓着手。
  夏合看出夏天堑的别扭，他俩根本就不适合走卿卿我我的套路，不如直入正题，就放下杯子对夏天堑说：“二叔，这次我来是想跟你聊一聊。”他不能说道歉，说道歉就太假了，夏合从来不道歉。
  “好，聊，好，聊。”夏天堑高兴得结巴，侄子这个闷葫芦，能聊就行。
  “上次我有些冲动，那会才刚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别扭得很，又碰上你说给1403做共情阻断，就没控制住。”夏合老实地说。
  “哎呀，这个是我不对，我不该一直瞒着你。事情发生后我非常后悔，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好你，你天天和严飞玩，我怎么就没想到会出这个差错。”他是真后悔的，只是后悔的点只在弄错人上面。
  夏合听到此话了然，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既然如此也就不便多说，他做了个结尾：“二叔，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时我还小，记忆都模糊了，不说这个了，我没事了。”
  见夏合把事情翻篇，夏天堑自是高兴不已，瞧着夏合的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赶紧应道：“二叔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们做了这么久实验室，都知道差错是难免的。”
  嘴上道歉，其实还在为自己辩解，夏合心里不舒服，但表面还是装作不在意，“这个我知道。1403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这才是夏合主要关心的问题。
  一听这，夏天堑来神了，比起叔侄关系，他更喜欢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夏合作为执行者的杀伐果断是没人可替代的。现在程向旭也离职了，要全面铺开他的计划，夏合的协助更是少不了。于是他拿出景川的数据分析报告对夏合说：
  “新的1403有两个特点，一是体能强悍，之前我还有点担心是不是实验室没有进步，打过几场之后，发现他的潜力超出我的想象。第二，我对共情阻断进行了改进，现在不是单纯阻断，而是钝化，钝化所有感知，他有喜怒哀乐，他能正常生活，只是大脑的感觉很混沌，像蒙在鼓里一样不清楚。”
  “钝化？”夏合暗暗吃惊，原来是这样，那之前见到景川的种种异常表现能解释得通了。
  “对，钝化后的大脑对刺激不敏感，因此，他会自主地寻找更刺激的事情，比如来自身体的刺激，这是他控制不住的。”
  “你是说他现在会主动参与身体对抗？”
  夏天堑兴奋地点头，这是他和吴双林不一样的地方，吴双林再怎么样进行共情阻断，试验品对情绪的反应也是被动的，而他是主动的，一个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杀人机器，谁不喜欢呢。
  夏合暗暗吃惊，这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他压住心中的激动，慢慢地问：“那接下来呢？还打么？”
  夏天堑摇头，“他是我的宝贝，怎么舍得再弄出去给别人看见，现在风声已经放出去，没有人不知道1403的名声，已经有无数财团和我寻求合作了。”说完很是得意，他的帝国已经建好基础，就等无数投资过来给他添砖加瓦。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合作可以，但核心技术必须在我手里，所以我打算把现有实验室扩大，增加一个钝化实验室，这个事情少不了你。”
  “我？”
  “那当然，我以前就说过改造人类获得最强能力是我毕生的目标，我不会有小孩，你就是我的传承者。”
  这话他确实说过，而且不止一遍，没想到他现在还没改变主意，夏合问：“我该怎么做？”
  “你做整个大实验室的管理者，之前的工作我来规划，之后的具体建设需要你来盯着。我得负责市场这边，分不开身。”
  听到这话夏合有点奇怪了，“你亲自负责？程向旭呢？”
  “他离职了。”
  “为什么？”
  “不知道，不提他了，这事外人掺和也没必要，咱叔侄就能做成。”夏天堑不愿提及程向旭，他对程向旭的离职有猜测，不过他这个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一个程向旭走了，必然会有无数个人加入他的大事业。
  “1403会跟着去吗？”
  “当然，他靠这个活着。”夏天堑说完打了一个响指，只见景川从里屋走了出来。
  夏合当下目瞪口呆，他一直没办法确定景川的精神状态是什么样子，是像自己以前一样的易怒，还是冷血。刚刚听了夏天堑的钝化说法，他更是糊涂，现在夏天堑一个响指他就能出来，是完全听命于他了吗？而刚刚自己的话他也听见了吗？
  景川在离沙发还有两米的距离停下了，毫无目的地望着前面，和沙发上的两人都没有目光接触。夏合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天堑似乎看出了夏合的疑惑，解释道：“前期我一直带他格斗，他脑袋里建立了我和身体刺激的映像，所以他会听我的。”
  “1403？”夏合尝试着叫道。
  景川漠然地看着他：“执行者，你好。”
  他果然什么都没忘！只是感觉变弱了，夏合有点明白钝化的意思。
  “1403，”夏天堑说道：“你今天和执行者回去，帮助筹建实验室。”
  “好。”景川答道。
  夏合还未从见到景川的震惊中出来，又吃了一惊，就这么简单？他之前想了很多骗二叔和景川回去的方法岂不是没用了？
  “这，”夏合忍不住问夏天堑，“你说的映射就这么有效？”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听话。
  夏天堑完全不忌讳景川在场，笑道：“一个人脑子总是混沌的、糊涂的，如果能有外部刺激让他感觉到疼痛，你说他会不会愿意呢？他巴不得天天呆在实验室训练。”
  这简直是禽兽！夏合再怎么考虑夏天堑的身份，也没法消除他现在的厌恶，这一切让他的焦躁在胸口爆发，让他全身上下难受起来。
  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否则真的忍不下去了，他和夏天堑辞行，夏天堑也不挽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嘱咐了几句：“你回去先把现在的实验室停工，全面准备建设新的实验室。”
  “是。”忍住恶心，夏合赶紧带着景川走了。
  一路上不管夏合怎么试探，景川都只有简单的回答，像个机器人一样。夏合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钝化的意义。
  他现在渴望疼痛的感觉，那自己就给他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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