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四处蔓延，使得白漆墙被烧的发黑，一个小男孩将自己卷缩在衣柜里，外面跌宕起伏的尖叫声与爆炸声及枪声混杂在一起让他害怕的捂住耳朵，颤抖的身体在听到熟悉的呼唤后逐渐变得安稳下来，透过缝隙往外看，浓密的黑烟快让人睁不开眼睛，叫喊声越来越接近了。
  “远航！你躲在哪？快出来啊！里面不安全...”
  “爸爸？...爸爸，我在这！”
  楚远航捂住口鼻向门口跑去，他伏下身子左顾右盼，突然被双强有力的手抱住，湿润的毛毯披在身上，如果当时有注意的话就会发现老男人的眼泪也浸湿在一起。
  “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你哥那小子呢？”
  “哥哥，好像老早就跑去公园玩了。”
  躲在父亲身下的楚远航无法理解发生何事，为什么原本清脆的鸟鸣消失不见，为什么街上的汽车要横冲直撞，那奇怪的光线又是什么...
  “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找妈妈？”楚远航娇小的声音问道，可对此爸爸的眼睛变得暗淡，没有了话语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直到楼道外杂乱无章的场景映入眼帘，尽管依偎在父亲肩下但恐惧感依旧充斥着他弱小的内心。
  “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先逃出去再想办法。”
  “那东西是什么？？“
  刚抵达街道，楚远航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四脚怪物，在其眼里确实如此，实际上是配备了武器的自动机器人，转动的头部露出了骇人的红光，他回想着直到现在还讨厌明亮的颜色或许是那时候的后遗症。
  当漆黑的管子面向自己时，他呆住了，任由父亲用身体将自己护住，紧接数声枪响震荡着他的耳朵，脑子空白一片的楚远航感到双手压得更紧，偏着头用余光察觉到有几道人影走来。
  “报告队长，这里发现幸存者。”
  “护送到安全区，继续执行搜救任务。”
  “收到命令。”
  盯着手持步枪全副武装的战士，也在其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宛如奇迹降临，选择成为人民警察想必受此影响很深。
  楚远航的父亲先是楞了一下，当发现机器人已经被摧毁，眼前又出现了三位肩负保护民众责任的士兵，便狠下心来，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抚摸着楚远航稚嫩的脸庞，温柔的说道：“你也很担心哥哥对吧？跟着这些叔叔走，爸爸很快就回来。”
  楚远航没有能再次牵住爸爸的手，他想追上跑开的父亲但被按在原地不可动弹。
  “太危险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领头的人也很惊讶，没想到竟会有人丢下自己的孩子离开，尽管楚远航及时说明了情况，但依旧显得有些生气，在叮嘱剩余两位士兵将人护送到安全区后，转身追了上去。
  无论怎样的不舍与挣扎，楚远航还是被拖出了这战火纷飞之地，这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以至于到达难民营后才有机会放声大哭，总害怕未来只剩下自己去面对。或许是幸运女神的眷顾，无心在意别人安慰蜷缩在帐篷角落里一天后，又是原本那两位带领楚远航逃脱的士兵牵着个孩子的手（可能人手不足亦是可能他们实力不错，但领头的再也没有看到。），照进来的阳光刺激着楚远航红肿的眼睛，尽管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他还是跑了出去，一把抱住了那个年龄相仿的孩子。
  “哥.....我真的好害怕。”
  “现在没事了哈，对.....对不起。”
  一只手宠溺的抚摸楚远航的头，但给人的感觉多了几分冷酷，他看着哥哥毫无表情的脸，倔强的眼神中卡住闪烁的泪光。似乎周围一切都宁静在那时刻，没有提出任何询问，没有小鬼头般的任性，只有紧紧相拥的两人带着阵阵心痛。
  ...
  “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安排。”
  “尽量处理好吧，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天降横祸谁又想到的呢。”
  “最可怜失去父母的孩子们。”
  “是啊，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两个，好像是在辆车上发现的，家长连尸体都找不到呢，好在是兄弟俩互相能有个照应。”
  “哥哥才是被人从车上拉出来的，弟弟早就在这住了一天，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哪怕在多年以后楚远航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外面经常传出的流言蜚语，他知道许多人同样失去了所有，而或选择继续生活，或选择了自我逃避，更有甚者当天便去与故人相伴。唯独那最熟悉的人变了，不再对外界热情，表现得像是执着追求什么，对于仅有的弟弟也越来越严厉，可楚远航反倒没有走向这极端——对力量的渴望。
  “啪啪”
  耳边打起响指，肖恩将原地发呆的楚远航从回忆中唤醒，他对于那时候的‘事故’也才仅仅从新闻上了解到一点，而在楚远航与上官靖的对话中隐约察觉到真相被早已曲写。
  “很多人都选择遗忘过去的悲痛，当然，时间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他们也只能把不幸怪罪到命运头上”
  上官靖的话在楚远航听来如同亲身经历一般，但他却从来没有听若雪提起过。
  楚远航没来得及想要开口询问，反倒被提起他不愿揭露的伤痕。
  “所以在诸多故事中你的又是怎样？我很想听你说说。”
  “这...有什么影响吗？”
  “就当做对你的关心好了。”
  连同肖恩在内都饶有趣味的看着楚远航，除去其真的对这件事孤陋寡闻外，上官靖倒是像有其他什么目的，可楚远航思来想去也没发现奇怪之处，酝酿片刻便把过往全部说了出来。
  提到搜救人员时，上官靖还特别在意服装标识跟所属部门，对于四处肆意破坏的机器人也想得知更多细节，显而易见楚远航压根就没有深刻的印象，更何况经过了漫长岁月。
  “从袭击开始到难民安置结束，大概三四天都不到，对，我说的是一场‘袭击’，并不是新闻报道中因技术故障导致的人工智能失控，原因很简单，为了毁掉证据。”
  “什?什么？....”
  “可否说明下具体情况？”
  楚远航与肖恩都对此十分惊讶，论谁都没有听说过这原本平和的县城小镇潜藏着引发武力冲突的危险，而貌似早已有人预料到攻击的来临，应对计划及时出台，这也是为什么现场可以被快速清理干净。
  “当时我就在场，接到撤离通知隔天就满目惨绝，我问过许多同事但他们都全然不知的表情，直到我利用权限进入华盛科技内部资料库才找到了些眉目，原来企业所属的工业区内秘密建成了一架大型回旋加速器，可惜的是我只能看到建筑构图和元器件类目表，启动时间距今也有高达118年，也就是说从2033年就开始实施了。”
  “在我看来，华盛科技应该还没有过于庞大的资金支持这么烧钱的项目才对，又是怎么做到维持百年？”肖恩依托家族的关系才会对某些商业问题有所知晓。无论技术再怎么先进也要有足够的金钱可供消耗，对于研发来说更是需要巨额花费，所以很是不解。
  “我说了，拥有的权限最多只能看到些皮毛，恐怕详细资料只有管理层才能知道了，然而几乎没有人见过华盛科技幕后那些真正的领导，出来露脸的也就稍微有点排面。这么说吧，除了刚告诉你的之外，不知道那个项目的研究进展、不知道谁发动的袭击、也不知道为何要攻击实验室。”
  “既然能有权限做调查，想必原本在华盛科技中地位显赫吧？那又是什么原因跳槽到不知名的小企业？”
  “陈年往事罢了，当年在某些问题与颜百川那家伙起了些争执，暗中访问数据库也被人发现，最后不得不选择离开，好在能有这地方收容我，待遇还算不错。”
  上官靖不再理会，肖恩也不便继续追问下去，他回到监控屏幕的座位上，双手敲打着键盘，像是在操控些什么，撇下由始至终一脸懵逼的两人。
  “我觉得我们就不该掺和这麻烦事，现在倒好，越搞越麻烦，完全不懂你脑子想些什么，要是某个鹰标局真实存在多好，兴许早就介入了。”
  面对肖恩伏在耳边轻声的抱怨，楚远航只能面带略微无奈且尴尬的笑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耽误太长时间了，现在就拜托你们赶紧去这个地址，我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我绝不想让悲剧重演，匿名信息早已经给新来的sat发了，如果你们的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话就千万要小心。”上官靖领头离开所处的房间，由于时间关系他也没办法细讲，况且了解的情况本就不多。
  刷过门卡，打开了另一座电梯，临走前上官靖拉过肖恩小声说：“你过载主控系统的想法很老道，应该干过不少次，就是还需要些细心，你打开的盒子只是验证器而已...懂了吧？”
  楚远航虽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肖恩睁大的眼睛透露出不是什么好事，他望着肖恩一言不发的走进电梯，面部微红看不出是恼火还是羞愧。
  委婉‘教训’完肖恩，上官靖转向楚远航，原本平和的表情突然变得严厉，像老师看着犯错的孩子一样，让楚远航立刻打消了想要幸灾乐祸的心态。
  “记住千万不能把我闺女牵扯进来，我知道她有时性子急，可你胆敢让我的宝贝女儿受到委屈的话我绝对不放过你。”
  楚远航满脸认真，向其发誓绝对以命相护。
  “那伯父往后如何打算？”
  “当然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反倒你们，前路漫漫啊。还有刚才的谈话跟看到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我可是请求了好久才获批建立这个地方的。”
  ...
  电梯的出口在仓库后一处停车场内，重新呼吸到外界空气是件十分美好的享受，外界的昏暗表明他们在地下呆了整个下午。
  “太晚了已经，回去休息下再去那个地方吧，我也可以去查些资料，这都什么跟什么完全就不知道啊。”肖恩打着哈欠说道，他觉得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好吧，早点休息，以前发生的事再怎么论为阴谋都先不管，主要现在提到的这件物品要查清楚，没有办法只能靠其顺藤摸瓜了。”
  楚远航跟在肖恩后面前去乘坐载具，看着手机中数条未接电话与短信，心中不停埋怨信号屏蔽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