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总是循环往复，好像与往日没有太大区别。
  高开与看守防空洞地下一层的巡逻队员们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进了神秘的地下二层，他脸上稀松平常的笑容也随着身体逐渐隐入黑暗之中时消失无踪。
  他不知道这是第几个这样麻木的日子，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血液流过身体的声音。那声音行将腐朽，仿佛湿润的河水无法淹没枯死多年的枯木。
  不像大多数人聚居的一层，地下二层活动的人很少，在不多昏黄灯光断断续续照耀中，只能在偶尔看到几个脚步匆忙，身着破旧军服的汉子。
  高开沿着狭窄的甬道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灯光明亮的地方。那是一个不大会议室，里面放满了一张张桌椅，上面放着的电台和一些仪器已经布满了灰尘。一个身着迷彩军服的人站在会议室中心，背对着他。更前方立着一道上世纪的，与地下山石仿佛融为一体的钢铁大门。
  前方的人影听到了他的到来，缓缓的转过身，干净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那是防空洞现在的实权者，蒋东盛。
  “我最年轻的分队长，你来了。”
  高开看着那张干净温暖的脸，并没有向往日里一样感到令人作呕，他今天突然有些好奇。
  这样一副正气温和的皮囊，为什么会有一颗禽兽一样的心呢。
  高开想不明白，只能与往日一样平静的点头，一边感受着对方拍打肩头时传来的力量感，一边应了声蒋哥。
  他听着蒋东盛下达着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尽量把身子挺得笔直，在对方说出那个残酷的命令时，已经习惯人命如流水般在自己手里逝去的他还是露出了一丝惊惶。
  蒋东盛仿佛把握到了眼前这个年轻冷血的狗腿子心中的异样，把语气放的更缓。
  “不要觉得残忍，这世界就是这样子……已经没粮了，总不能大家都一起饿死……我只能先顾着你们，先顾着自己人……人总是要吃东西啊……”
  高开看着眼前的温和而有些苍白到病态的男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已经听不太清楚对方在说着什么，此时眼中投射进心中的场景，就好像一只苍白腐烂的猪在对着他喷出带着鲜血的泔水。不过这次他掩饰的很好，表面就像一个如同往日一般忠心的狗腿子。
  蒋东盛直到感受到对方的态度令自己满意时，才赞许的点了点头，让他离去了。
  高开离开会议室，并没有向着原路返回，他拐向另一边，在黑暗中如同幽魂一般安静快速的走过一条条甬道，周围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人，昏黄的灯光也逐渐消失。
  他走了很久，直到前方出现两个神情森冷的汉子。与其他地面上的巡逻队员不同，他们的气质宛如浓稠的鲜血，看到走来的高开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高开向对方同样点头示意，并没有做过多的交流，便进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继续向前，周围黑暗的山石墙壁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铁质的的栅栏大门，如果这里用灯光可以照亮的话，就会发现里面关着大量身着寸缕的年轻女子，她们眼神麻木而呆滞，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后，只是轻轻的翻动了一下身体，手脚上紧扣的锁链交错，发出金属交击的声音。
  高开并没有理会这里的臭味和惨绝人寰的场面，他知道这些女孩遭受过怎样的折磨，现在倒在里面的，已经是各种失去灵魂的躯壳。他安静的前行，直到前方出现一丝微亮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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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掳走的就这些人了吗？”
  “有个叫莉莉的是那个装逼少年的女朋友？”
  张三刚问出声，胖子更加惊讶夸张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了。赵玥看着这两个人，有些担心。
  “对，一共是四个女孩，这止是我们的人，还有其他很多不认识的女孩也是同一天不知去向的。而且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参与这件事了，高开他……唉，真的很危险。”
  张三先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胖子，又向赵玥露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表情。
  “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没事的。”
  “高开他们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放心，我们两能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过来，肯定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可是……”
  张三没等听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可是，你就安心养着，我和胖子去那个女医生那里探探口风。二狗，照顾好你姐和老头啊！”
  张三和王宇没有再理会身后女孩的追问，依稀中听到身后赵玥传来的声音。
  “如果还是要去找高开！问问他，项链的主人哪去了！”
  新一天的早上，防空洞里的众人依然重复着打水，等放粥，然后无所事事的日常，张三和王宇一边穿过人群，一边交谈。
  “那个叫高开的，你见过，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人……感觉和二狗赵玥他们所说的一点都不像。”
  “怎么说？”
  “不想和二狗他们扯上关系倒是其次，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发毛。那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上中学的孩子，看着我的时候，啧，有点，有点像……”
  “像什么？”
  “杀牲畜前磨刀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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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开走出洞口，冬日里早晨刺眼的光芒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时，一片荒凉的雪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如果张三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不已，这里竟然是防空洞中一个没人知道的出口。而且距离发现丧尸怪婴的地方并不远。
  高开走向一旁的土丘，从怀中掏出一条心形的银质项链，他将项链放在土丘之上，眼中露出此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蒋东盛的话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四天后，杀一批，抓一批……”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注视着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冬季的冷风吹过年轻人温柔的脸庞，带走了只言片语。
  “亲爱的，我好想你啊……快了，不要着急，我一定……“
  ”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