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天已经黑了。我打开灯，然后在要转身回餐桌的时候，看到cвeta来了。
  “你这灯开的太及时啦。”
  “你怎么来了？”
  “微信你也没回，我没找到鱼，我就来了。”cвeta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
  “手机在屋里没看。那三条我已经收拾好了。”
  “这条大鱼不就是好久之前买的那个嘛。”
  “嗯。”
  “你干吗呢？”
  “给鱼做手术，去鱼头呀。”
  “三条小鱼，这条大的你再切四分之一就够吃了。”
  “这些？确定够吗？”我比划下，看到对面的cвeta点下头，我继续说，“问题时这条鱼还没切开呢。”
  “那你就去鱼头吧，不去头，你这饭都吃不踏实。”意思是我拗？
  “你说它会不会活过来？”
  “那它可就成仙了啊，冻了两个月。”
  “你是不是要走呀？”
  “走？”我还在专心去鱼头，这个问题有点懵。
  “就是学校。你要是不走咱们可以做邻居。”
  “还没定呢。”
  听我这么说，她就聊她家男朋友那位云龙兄去了。
  “我去……”
  “咋啦？”
  “我摸到一个东西，跟虫子差不多，吓死我了。”
  “倒是吓我一大跳。”
  “一身鱼腥味。”在收拾那三条小鱼的时候一直到都没舍得把右手搭上，现在为了这个鱼，只得上两手外加刀才把鱼头搉折。之后随手要扔掉的时候，cвeta说：“给我看看，我感觉好像我们那天吃的狗鱼。”
  “狗鱼？那是什么怪？”
  “你知道啊跟你说了，过年你非不去我们那儿，我和李娜去的66那儿，他们做的就是这个，我看鱼鳞像，没见过鱼脑袋。我拍个照，让人看看。”
  “你要拍出威风凛凛的样子，别让人看到只有一个头啊。”我笑着说。
  “你刚说李娜呢？”
  “在李斌那儿帮忙呢。”
  “李斌？”
  “你们班的呀。李娜说他们已经做好了一个菜。”
  “她在那儿？”
  “晚上咱们四个一起吃。咋了，不行？”
  “没有。我这得加快速度啊。我还以为它没有鳞，这都是鱼鳞呀。”
  “看着这鱼皮跟蛇差不多。Аhtoh，这个鱼头上还有肉。”
  “哪儿？”
  “后脑勺。”cвeta指着跟我说。
  “这鱼真可怜，你连人家的后脑勺都不放过。”
  这时候，李娜也来了，跟我打了个招呼。
  “红姐，我要钥匙。”
  “你看这鱼头。”cвeta还要给她“展示”鱼头。
  “好可怕啊。”
  “刚Аhtoh也被吓一跳呢。”
  “看了这些都不想吃啦。刚在李斌那儿也是，他从冰柜拿出来的说是跟皮冻差不多的东西，太恶心了。”
  “长什么样啊？”
  “没法说啊。红姐，咱们走吧，我想吐。”李娜用衣服捂着嘴拉着cвeta说。
  “我们俩先回去了啊。”
  “好，等下我直接去四层。”
  然后她们就走了。
  切下来的这块肉，鱼鳞很是难去，而且它在慢慢解冻、变软了，反而更难去鳞了。至少半个小时后，我才把它收拾干净，装袋，好好地洗手又检查了下鱼鳞有没有跑到衣服里，才进房间看手机，已经六点半了。用微信给cвeta发去信息：烧水，我过去了。然后我就带着手机，到厨房拿着鱼下楼。
  到了四层cвeta用的厨房，她已经在了。
  “烧水吧。”
  “嗯，正要烧水。”往锅里倒水的时候，她问“这水够吗？”
  “好。我把鱼再洗一遍。”
  cвeta又把水接上，让我看着。我估摸了下时间，去楼上把昨天买的一兜土豆拿了下来。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菜板各种东西已经齐备全放餐桌上了。
  “你拿土豆干嘛？”
  “做个土豆丝，我担心菜不够。”
  “怎么会呢。”
  “昨天买的那人给我拿的都是长芽了。反正土豆还可以当主食。”
  这时候，Бopnc进来接水。
  “什么日子你们做这么多好吃的。”
  “这不男人节嘛。”
  “这节跟你有关系吗？”
  “这不是给你们庆祝嘛。来不来吃？”
  “不来。干游戏。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早晨六点才睡。”
  “呵呵。”
  “这不咱们去66买的茄子嘛，准备咋做？”
  “红烧啊。”
  “红烧多放油。”
  “这么多行不行？”cвeta指着13瓶油问。
  “还行，有点少。”
  “这还少？”
  “不至于吧？”我也有点惊讶。
  “茄子吃油。我上次做放了半瓶呢。”
  过了一会，Бopnc回去了。
  “什么男人节，不是叫：俄罗斯纪念日或者祖国保卫者纪念日吗？”
  “是，不过他们都这么叫啊。”
  这个所谓的庆祝是昨天开始约定的。
  昨天晚上八点十分，吃过饭，刚回到房间就看到cвeta微信发信息给我：
  你在哪
  我在你们自习室
  出来看看我
  不明所以的我就回：寝室呢
  然后我就去了自习室，至于后面她又发的——拿点吃的、喝的招待我们，因为没有看到，就自动忽略了。
  在自习室，看到了cвeta和李娜。
  “学长，让我打你一下。不给我做鱼吃。”
  “Аhtoh，明天一起吃饭吧。”
  “对啊，明天放假。”
  “嗯，明天给你们做鱼。”
  “Аhtoh你在新班级怎么样？”
  自习室有几个学生在学习，她们俩说话声音有些大，我就提示声音小些。
  “不好啊，上课听不懂，单词都不认识。”
  “我这也是，一堆新课。比如生物课，dna我连汉语都不知道，还要学俄语脱氧核糖核酸。”
  “红姐，你没学过生物吗？”
  “没有啊，我学的文科啊。哎，现在的英语课都让塔基扬娜给我上成了英俄互译。”
  “学长，你是预科，俄语怎么调到交换生班了呀。”
  “我问了，塔基扬娜说他需要更高的俄语水平。”
  “塔基扬娜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我还问她如果有考试是不是也是跟他们一起，她说是。”
  “跟不上咋办？”
  “不知道啊。比如早上的社会课让读报纸复述，下午的经济课记的笔记我都不认识。”
  “之前Юpa说一年预科后还一样听不懂。”
  “是啊，我要回去了。”
  “别忘了，明天啊。”
  这就是昨天的约定。
  “我收拾土豆。那个鱼，全靠你调的汁了。”
  “好。我先做茄子。”
  我就开始削土豆皮了。
  “李斌他们做好了吗？”
  “应该快了吧，我下楼的时候路过他那个厨房，他说做好了一个。”
  “嗯，我也准备开始了。”
  这时，一个“学长”进来接水。几乎所有的中国学生相互都见过面。只是我不太熟，只知道他叫郭凯，在读本科，他爸在雅库茨克经商。相对来说，交友广泛的cвeta跟很多人都熟络。他们打过招呼后还聊了些别的。
  “这个水壶是刘鑫的吧？”
  “是我的，刘鑫来过？
  “是啊，刚刘鑫来接水就是拿的这个水壶。”
  “刚给他用了。”郭凯转过头问我：“你是不是在kpnctnha班？”
  “是啊。”
  “她讲课还行，就是不讲语法。”
  “嗯，讲啥我也听不懂。”
  “再学几个月你就能听懂了。”他接好水就告别走了。
  过了一会又来了当地学生，打开冰柜也不知道干嘛就走了。
  cвeta怕别的学生嫌吵或者油烟味找宿管告发，就把厨房门关上了。
  “他们都这样神神秘秘的，还总拿别人的东西。”
  “你说他们是真缺钱还是素质低呀？“
  “这哪知道？我问过老师，说是18岁之后父母都不管他们了。”
  “难怪。”
  “鱼好了，关火吧？”
  “嗯。油味太呛人了。”我赶快开门去外面透个气，过了好一会才打开门进去。
  我已经把土豆都收拾好了，准备切丝。
  “这么夸张啊。见不了油烟，闻不了辣椒，你咋进厨房。”
  “少油自然就没烟了。你烧好茄子，给鱼调个汁，我就用锅炒土豆丝了。”
  “嗯，好。我问下李娜他们怎么样了。”
  不一会李娜就来了。
  “学长，红姐。”
  “你们做好了吗？”
  “快了，在做葱油面。“
  “葱油面？”
  “对啊，没吃过？可好吃了。你们做啥呢？弄这么多。”
  “烧茄子，鱼，Аhtoh又做土豆丝呢。”
  “是啊，不多吧，就三个。你那还有锅吗？”
  “有。干吗？”
  “拿过来吧，炒土豆丝。”
  “好，跟我去拿吧。“
  “让Аhtoh跟你去。”
  “我不想跑了，楼上楼下好几趟了。”
  “学长，走吧。”
  无奈，只跟着去了。
  “学长，你害怕吗？”
  “还好吧。”
  这时李娜猛一回头，“(⊙o⊙)啊！”
  还好隔了好几步远。切，居然被吓到。
  “走楼梯吗？”
  “不去楼上，去我那儿。”
  “哦，我还以为去7楼呢。”
  “到了，就前面。”
  “这里？”
  “对，这儿套间，只有我。”李娜指着门上的字问，“这个‘福’怎么样？”
  “你写的吗？挺好。”门上红纸倒福字。
  “是啊，我写的。我可练过书法的。”
  “你这是3人间吧？”进门一大块空地上铺着毯子，靠窗户两张单人床并着。
  “不过只有两人住，现在只有我一个。”
  “锅呢？”
  “这个，给你。”
  “我回去了。”我带着锅回到了厨房。
  “加快速度吧，争取八点吃饭。”
  “饿了吗？”
  “还好，主要是做了这么长时间了。”
  这时候李娜也回来了。
  “红姐，你不知道，刚去我那儿，把学长吓到了。”
  “你们四层有点阴森呀。”
  “是你胆太小。“
  “本来就是嘛。我去楼上帮李斌端东西。”
  cвeta把茄子做好之后，我开始淘土豆丝。
  这时候李斌和李娜端着两个盆来到了厨房。
  “你们都做好了啊。”
  “看，这么大一盆面，葱油面。”
  “尝尝？放心，就放了一点辣椒。”
  “还有皮冻，不算太辣。”
  “不尝了，最后一个菜。”
  “学长，土豆丝你怎么做？”
  “酸辣怎么样？”
  “要不要按我上次那样做？”
  “感觉那样油太多。你们先坐吧。”
  “鱼就这样吗？”李娜馋猫似地看着桌上那盘鱼。
  “咋样啊？唉，这个鱼怎么碎了？”
  “出锅的时候翻碎了。”
  “这个鱼等你红姐调汁。”
  “浇汁鱼？”
  “我调这个汁成功一次，失败一次，这次不知道咋样呢。”
  “这么说成功的概率还占一半呢。”
  “是啊，这个鱼好不好吃就看你的了。”cвeta又开始混合麻椒辣椒花椒八角等等各种材料。
  “又炸锅？“我准备赶快闪开。
  “别那么夸张，做菜的人都没事……”
  “给你腾地，好让你施展。”
  “别啊，你们期待这么高好紧张啊。”
  “你慢慢做，红姐，我们先吃着，哈哈。”
  “等等，还有我的土豆丝呢。”
  “你要是饿的话先吃碗面。”
  “het，开个玩笑，我要吃鱼。”
  “坐等吃鱼+1。”
  “快，糖要糊了呀。”
  “上次后放的糖不好吃。辣椒给你留点？”
  “不行，我要整个的。”
  cвeta把混合好的各种料一股脑地倒入锅里面。
  “我要出手了。“
  “等下，还没入味呢。”
  “嗯，这个锅估计会糊。”
  “大厨就是大厨，有未卜先知之明。来，给你这个圈。”
  “谢夸奖。你用好了？”
  “嗯哪。都闪开啊，我要浇汁了！”
  “还是你们厨房的电磁炉干净。”
  “知道你们七楼的，上面都是油。”
  “红姐，你这一锅黑乎乎的东西浇上鱼真大变样了。”
  “完全看不出是鱼了!”
  “画龙点睛。“专心做土豆丝的我走心地插入一句。
  “学长，就差土豆丝了！”
  “Аhtoh，快好了吧？”
  “我去，已经糊底了。”
  “加水，来给你加点料？”
  “你不担心串味啊。”
  “也就锅底一点油。”
  “那你接点水。”
  我翻了一下土豆，把cвeta用那乌漆墨黑的锅接的——泛着地中海油光的水淋在上面，盖锅盖，又端起来颠了一下锅。
  “都饿了吧？”
  “没事，caшa胖，抗饿。”
  “还好，做面的时候尝了点。”李斌边笑边说。
  “噢，尝了几碗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吃开吃。”
  “吃饱，尝尝皮冻。”
  “好吃，可惜Аhtoh吃不了。你们看哈：皮冻辣椒太多、葱油面辣椒油拌的、就连他的清水煮白鱼浇了这么重口味的汁他也吃不了。哈哈。”
  “学长可以吃茄子。”
  “哎，也吃不了，因为我做的红烧茄子油太多。”
  “哈哈哈，学长忙了半下午，啥都不能吃啊。”
  “还有土豆丝嘛。”
  “没错，土豆丝满足你的所有想象。你们知道这个茄子放了多少油吗？”我故作神秘地说着比划了一下，“三分之一瓶！”
  “这么多油？油呢？”李斌用筷子挑下撕下来一片，目不转睛地看着，试图找到那13瓶的油。
  “放心吃吧，这可是最高规格的素菜了。”
  “可不是嘛。李娜知道，在66库买的两个茄子就200卢布呢，还有油。所以这个菜就30多块钱呢。”
  “满桌最贵的菜。”
  “谢谢，评价这么高，人家会骄傲的呀。Аhtoh这个鱼，收拾了3个点、煮了1个小时，最费心思了。”
  “这个鱼全靠你红姐调的汁。”
  “还有无限想象的土豆丝。“
  “Аhtoh，快上土豆丝。”
  “这就好，你找个盘，不至于上锅吧。”
  “上锅桌子可没地，这个盆行吧？”
  “这塑料的不会烫化吧？”
  “不会的，也没别的东西了。”
  “好吧。对了，还有鱼汤啊。”
  “煮鱼的汤能喝？”
  “当然能，煮之前我洗了好多遍，煮一半还换了一遍水呢。”
  “不知道咱们Аhtoh有洁癖嘛。绝对干净。”
  “学长，你这土豆丝太白了吧。”
  “不白，你看辣椒；还看不见的还有醋和盐呢。”
  “不过它不适合放桌上，太另类了。”
  “这是丝吗？”
  “土豆丝的亲哥哥土豆条。”
  “都尝尝，我就担心它不熟。”
  “这么自信，就担心不熟哈。”
  那谁谁夹起一条面无表情地嚼着。
  “不错不错，还好。”
  “这是满桌最好的菜了，满足你的任何想象。”
  “是吧，有醋有辣椒有土豆丝——酸辣土豆丝。”
  “嗯哼，名不虚传。”
  “Аhtoh你喝这个饮料吗？”
  “这个？这是酒啊。”
  “学长，没事，果酒。”
  “Аhtoh能从格瓦斯里喝出酒来。”
  “格瓦斯不含酒精呀！?”
  “关键是他喝格瓦斯都醉啊。”
  “切，我还是喝水吧。”
  “我那有可乐，给你拿去。”
  “不用，我不喝饮料。”
  “这是下午烧的水。”cвeta指着背后冰柜上的水壶说。
  “嗯。这碗干净吧？”我拿着碗去冲洗。
  “不知道，反正跟你说干不不干净你都会去洗。”
  “学长有洁癖？”
  “还好还好。这不借的碗嘛。”
  “你的碗呢？”
  “上周不春节嘛，庆祝的第三天那碗掉地上岁岁平安了。”
  “估计它知道完成使命了。”
  “这什么酒，是国产的吧？”
  “有英语和俄语，这个水果是杏。”
  “这、这也没一个产地。要是正儿八经写的俄语我能看懂。”
  “这上面的俄语咋就不正经了呀？”
  呵呵。
  “樱花——杏？这什么东西？”我查了blossom前面那个英语单词。
  “这个单词是樱花。”
  “你又不喝研究它干嘛。”
  “来来，碰一个。”
  “我这可是白的啊。”我端着碗说。
  “对，白水。”
  cheers……茄子……
  “要不要拍个照。”
  “菜随便拍，别拍我。”
  “这些菜早拍完了。”
  “土豆丝也拍了？”
  “当然了，满桌就这个菜满足所有人所有能想象的味道。”
  “这才是压轴、主角。”
  “皮冻不是肉吧？吃着怪怪的。”
  “你们之前没吃过吗？”
  “见过，不长这样呀。”
  “凉拌的那种吧，跟果冻差不多。”
  “皮冻可以用猪皮、猪蹄做，这是一个人给我的，跟皮冻差不多。我是切丁炒了，就成这样了。”
  “这个看着就像炒的肉末，吃着像豆腐。”
  “毛肚也这样。学长，在北京吃过吧。”
  “见过，不吃那么重口味的。”
  “看，差不多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我看下，手机给我。”
  “跟这个完全不一样，山东这么做吗？”
  “跟网上这个一样，主要是这边什么都没有，我也只用了青辣椒、红辣椒。”
  “你们是没见啊，他从冰柜里面拿出来可恶心了，没法看。这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啥样了。”
  “好吃不就得了，收拾鱼的时候你也说恶心，现在不一样好吃。”
  “这个鱼我从下午三点半收拾到六点半。”
  “买的鱼主要怕有寄生虫。”
  “煮了那么久，熟透了就没事了吧。”
  夹了一小块还送了根刺，“小心鱼刺。”
  “又不是三岁孩子了。”
  “暖男Аhtoh。”
  “鱼好吃，全靠红姐浇的汁。”
  “那可不嘛，就拿你们做实验。”
  “合着我们都是小白鼠。”
  “可不是嘛，我自己也是。”
  “来了这儿，不会做饭得饿死。”
  “谁说的，像我天天蹭饭。”
  “我来之后才知道学习还得会做饭。”
  “我一般就做晚饭。上午课间买饼，中午吃食堂。”
  “就吃过一次食堂，太难吃了。”
  “我也没吃过几次，太难吃了。”
  “咱们宿舍一楼的还行啊。你们说的是教学楼那个食堂吧？”
  “嗯，楼下这个没去过。”
  “你们的饭我都蹭过了，现在晚饭李斌解决。”
  “蹭饭的人好养活，天天煮面。”
  “别光说我蹭饭，我也做了。今天的葱油面是我用辣椒油拌的。”
  “好好，你们都是大厨啊。”
  “可不是嘛，我最擅长画龙点睛。”
  “你会的都是绝招。”
  “做菜好多时候就是一样，同样的东西不同的人做出来就不一样。”
  “上次我问一个塔吉克的学生，他跟我说的就一步：全放好盖盖煮！”
  “做菜的人估计说不出来啥，人家感觉就就这么做没啥好说的吧。”
  “所以嘛，我都怀疑他糊弄我呢。”
  “王健做的猪蹄就很好吃，我想学，他就跟我说煮。”
  “就你煮糊的那次吗？”
  “对啊，厨房警报一直响，楼下大妈都上来了，吓死我了。”
  “啥情况？”
  “一直煮着煮着就忘了，还好我在大妈上来之前把锅藏起来了。”
  “真会潜伏。”
  “你们不知道，去年刚来的时候，我跟Аhtoh和Аhдpen一块吃饭。”cвeta跟李娜说，“Аhtoh室友Аhдpen，你龙外的学弟。”
  “总跟刘鑫一起的那个吧？带个眼镜。”
  “是他，一开始Аhtoh做饭，没几天就我做了，之后Аhдpen直接替代我们了，他在家也没做过饭，人家后来居上了。”
  “做菜得有天赋，我是学不会了。”
  “真有自知之明啊，你就不用学了吧。”
  “我还有指导老师。”
  “对啊，你红姐有他家云龙。”
  “Аhtoh，你是不是感觉被埋没了就自己做饭了？”
  “你们做的菜都是重口味，我喜欢白水煮。cвeta，你是不是想当大厨也单飞了？”
  “哈哈，他们就说我瞎做，我感觉挺好吃的呀。”
  “嗯，你除了调料覆盖还会发明新菜，红菜炒土豆丝。”
  “不挺好吃的嘛。Лnha老师都说好吃。”
  “是啊，我做的红菜汤Лnha老师都没尝。”
  “那还不是人家天天吃嘛。Аhtoh的红菜汤真是做绝了。”
  “我上次吃过，学长做的比外面饭店的好吃。”
  “Аhtoh，你最近咋不做了呢？李斌没吃过吧？”
  “没有。”
  “最近没买过红菜，这个季节红菜都不好了。再说做红菜汤太费时间了。”
  “你们一天天学习有那么忙吗？”
  “上课听不懂，课下就得查单词。”
  “科目多，周一到周五都有课。”
  “我们只有俄语枯燥得不行。”
  “而且咱们一周只上四天课。”
  “学长，你在李斌他们班能跟上吗？”
  “跟不上，听不懂。”
  “我听说他连变格都还没学完，我很好奇为啥来交换生班呢。我写给你变格会吗？”
  “还没记好呢。我也好奇呢。都一个月了，我已经习惯了。”
  “kpnctnha带的交换生班还不是最难的班呢，我在的那个班天天翻译名著。”
  “kpnctnha不讲语法，天天就是转述。”
  “交换生有3个班吧？你在叶卡老师的班吗？”
  “不是，有4个班。你跟李斌在的这个班，你们对面那个班，叶卡班还有我在的这个。”
  “kpnctnha这个班是最轻松的。”
  “最轻松？上月我刚去一周结束了一本书。”
  “这算好的呢，她真快的话一天讲一个单元。不过她要是闲聊一个多小时的课都不够。”
  “其实我想去叶卡老师的班，她讲语法。不过呢，就在那上了一节课，就被遣送走了，那天还有国内新来的张宇。”
  “不过我们之前那个老师不带我了，现在这个老师就喜欢韩国人。”
  “新来的韩国学生去了你们班了？”
  “这儿好多老师都是偏爱韩国学生。”
  “kpnctnha还说了那两个小鲜肉了呢。”
  “Лnha老师就一视同仁，不偏心。玛丽亚老师也是，她班还有黑人呢。”
  “那两个韩国男生没啥好的，俄语都说不好，关键是去年老师让我们准备的演讲直接给了他们名额。”
  “她咋能这样呢？这么明显的歧视。”
  “所以啊，她问还有谁愿意演讲的时候，有个男生直接说‘rhexoчy!’；她发脾气说没问你，那个男生怼她——我就说rhexoчy。感觉太解气了。”
  “你们跟老师直接互怼呀。”
  “怕啥，反正让外事处知道也是她不对。”
  “为啥都喜欢韩国人呢，甚至侵略过西伯利亚的日本人他们也是。”
  “这就是崇洋媚外哈。”
  “咋就不能喜欢中国小鲜肉呢。”
  “喜欢你这老腊肉啊？”
  “别，我还是单着吧。”
  “像Аhtoh这没谈过恋爱的大龄剩男可咋办。”
  “没谈过恋爱？真的假的，学长？”
  “谁说的，暗恋不算呀。”我本想矢口否认却没成想说出这么底气不足的话。
  “得，可别提你那没表白就失恋的暗恋哈。”
  “看来跟家里的教育有关。”
  “恋爱这事真没关系。比如我爸妈也不让上学谈恋爱，我们初中就谈了。我跟我姐都是。我弟、姨家的，比我小一个月，高中还没谈恋爱我们都嘲笑他。后来他约会的时候，我给他打掩护。家里面要是电话问的话，不管问谁都说在一块呢。李斌还说我这样的找不到男朋友。傻了吧。”
  “……”caшa躺枪。
  “你不能给红姐比比，她的小孙还是第一任呢。”
  “那有Аhtoh专情，还准备给暗恋那位写本书。”不带这样滴，夸你还损我，无辜呀。
  “咱们吃两个小时了，十点多啦。”
  “学长转移话题。”
  “开始吃饭的时候就八点半了。”
  “你们这话题没法谈，caшa都不好意思的了。”
  “李斌也没谈过？”
  “没。”
  “caшa人不着急，才大三。主要是你Аhtoh。”
  “学长也找个啥样的？”
  “我给Аhtoh介绍，人家不要。”
  “再不谈就老了。”
  “Аhtoh长得还好看。”
  “主要学长是脸白。”
  “就是不会穿搭，今天这白衬衫挺好看。”
  让两个资深恋爱达人——小年轻品头评足弄得很是不好意思。
  “Аhtoh，别笑。”
  听到手机振动，锁屏显示cвeta发的微信消息。“你发什么了？”
  “刚给你拍了几张照片。”
  “拍我？”
  “发给你了。”
  “学长挺上相。”这就是骂人不带脏字的文明语言。
  “Аhtoh不能笑一笑一脸褶。”
  “是不是该洗洗睡了呀？”
  “着啥急，明后天又不上课。”
  “一堆作业呢。开始光盘，土豆丝还有。”
  “葱油面盆光光、菜椒皮冻清了，还有茄子和鱼。”
  “鱼剩了，你们明天热下就能吃。还有土豆丝。”
  “知道，充满无限想象的土豆丝。”
  “来来来，拿筷子拨。”我举着盘开始兜售。
  “念念不忘你的土豆丝。”
  “给我扒拉点。”
  “我把盆留下了。”
  “就冲Аhtoh这拗劲，耐得住寂寞还特能钻研。”
  “还有鱼汤呢。谁喝鱼汤？”
  “Аhtoh又开始了。”
  “腥吗？”
  “不腥。”
  “凉了吧？”
  “我去热一下。”
  “鱼汤放啥啦？”
  “啥都没放。”
  “原汤原味才好喝。”
  “加点盐。”
  “先别加，我先盛一碗。”
  “那等下放点盐和醋。”
  “等我盛完了，随便加。你要开始调料覆盖啊？”
  “白汤白水，Аhtoh你长这么大辛苦你了。”
  “不辛苦，辛苦我妈了。”
  “你之前不自己做饭吗？”
  “做啊，清水煮白面，煮好用酱拌一下。”
  “这样吃挺好，我也喜欢这么吃。”
  “我这半年都没学到啥，论文也没写好，倒是做饭还可以。”
  “所以嘛，我现在后悔来俄罗斯没带我妈，本来就想好好来学习，结果还得做饭。”
  “那有啥办法，食堂吃不习惯，总不能天天吃面包吧。”
  “在这儿学习有时间，做饭就是顺便练下厨艺。”
  “你在家做饭吗？”
  “我在家不会做饭，就会煎鸡蛋泡面。”
  “要不还可以蹭饭呢。”
  “比不了你呀，蹭饭蹭到国外，都跟外国人蹭饭了。”
  “这也不能怪我呀，在李斌那就是晚饭，有时候还爱做不做的。”
  “你不会是一天就吃一顿饭吧？”
  “不上课的话，醒来就中午啦，饿的话就喝酸奶。”
  “我今天就这一顿大餐，昨天写论文到半夜，还有我室友晚上不睡觉所以我也没办法睡。这样可不醒来就中午、起床就下午了。”
  “你室友还是去年那个？”
  “是啊，消停一段时间又开始疯了。他们雅库嘚儿是不是都这样呀？”
  “他们没有时间观念。”
  “关键是他们要是学习的时候也是成天整夜的不睡。”
  “caшa你室友也这样吗？”
  “不是啊，我室友是正常的那种人。周六日他回家”
  “他是雅库茨克市的呀？”
  “嗯。他人挺好，从家带的东西还会分给我呢。”
  “我这室友不拿你东西就谢天谢地了，洗手间不收拾，厨房垃圾不扔。他们还经常随便拿冰箱东西，现在我的东西都不敢放厨房了。”
  “也不一定是当地人，还有那几个斯坦的大胡子，都跟吃不起饭似的。”
  “前两天我的锅和油没拿回去就被用了。上次Аhtoh丢的那个蛋黄酱我就在四楼厨房看到了。”
  “我们那个厨房搬过去一个大胡子，自己从来不扔垃圾，还经常指挥别人收拾厨房。”
  “反正好的坏的都有。”
  “来学习的，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
  “你们那个颤音学会了吗？”
  “这两个p和Л还是不分。”
  cвeta又开始了“得啦”，“是这样吗？”
  “好像是。你会来啦？”
  “除了‘得啦’，再就是含一口水。”
  “你这是发出来的不是舌头振动出来的吧？”
  “不知道啊。p，这个对吗？”
  “差不多吧。”
  “前两天刚会。”
  “你们都会吗？”
  “caшa发个颤音。”
  “p…”
  “他这个对。”
  “你能不能来个长的呀？”
  “颤一下就够了，多了不累嘛。”
  “真懒。学长，你发个正常的Л。”
  “Л。”
  “来个颤音p……”
  “不会呀。”
  右手边cвeta一直在和我对面的李娜“tpДp”，左手边的caшa和我，行注目礼。
  “还有鱼汤呢。”
  “你就执着推销那锅汤吧。”
  “你不练这个学期都不会。”其实嘛，我是担心把刚喝的鱼汤喷出来。
  “收拾下吧。”
  几分钟前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秒，已经定时关机了，看来已经过雅库时间23：45了。
  洗涮好盘子碗盆和锅就准备上楼洗漱了。
  “明天来吃饭吧？”
  “好，红姐，锅放你这。”这次回应的只有李娜。
  “我这才像是专业蹭饭的。”我晃着手里的勺子和筷子说。
  只有caшa抱着两个盆一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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