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滋愣了几秒，才迟疑地应道：“你好。我是林滋。”
  电话那边的乔安娜（joanna）轻柔地对她说道：“林小姐你好，我受柯先生之托给你打了这个电话。他现在要处理一些重要事物，暂时不能直接跟你联系，希望林小姐能体谅。”
  “我明白。”林滋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有什么要紧的事连一通电话的时间都舍不得呢，而且还让这位原绯闻对象给她打来电话。这位乔安娜小姐的口吻也是非常典型的秘书似口吻了，虽然客气，但让无法让人放下芥蒂。
  仔细想一想，其实她最介怀的是乔安娜知道他的行踪，而自己则对此一无所知吧。
  “林小姐，想来你也听说了我的一些事。这次柯先生联系我，主要也是想了结一些之前的陈年旧事，我一开始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被他说服了。这些事也牵扯到了林小姐，我想，由我直接跟你联系，开启一场女生之间的对话，会比较容易沟通。”乔安娜大概也是听出来林滋略显冷淡的语气，进一步解释了一下。
  这样岂不是显得她有些小气？林滋连忙调整语气，说道：“我是有些意外。不过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铭诚的朋友，也会是我的朋友。”她最后加了这一句，多少有点宣誓主权的意味。
  “谢谢你的体谅。我打这个电话有些冒昧，但是事情紧急，希望事态能在恶化之前被控制住。是的，我要说的就是乔约翰的事，相信你最近也饱受困扰。能简单地跟我说一下大致情况吗？”
  林滋简单地说了一些她和乔约翰的过节和最新的事态，但是梅罗思的游轮事件跟安娜有关，林滋就略过不提了。乔安娜道：“这样看，事情还在控制之中，林小姐也并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握住，不足为虑。他能做的不过是制造一些谣言和绯闻，尽力地中伤你罢了。虽然可怕，但并不是没有对应的办法。”
  ”哦，有什么办法？“
  ”我们握有他的把柄，可以让他永远闭嘴。“乔安娜冷静地说道。
  林滋一听，怎么这话有点黑道大姐头的意味啊。看来原秘书小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不要误会，我们不会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需要伤害他的人身安全。“乔安娜见对面很安静，解释了一下，”这个把柄，是他当年留给我的。如果没必要，我也不想提起，但我一来无法原谅他做过的事，二来也不能容忍他在逍遥之余还去伤害其他女性。所以，对我来说，这也是对乔约翰的复仇吧。“
  ”是什么把柄呢？“林滋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想请问林小姐，他这种走偶像路线的明星，最怕什么？“乔安娜问道。
  ”怕绯闻，怕恶性事件，还怕粉丝脱粉？“林滋一口气说道。
  ”是的，这些都是一个偶像明星最惧怕的事，但这其中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最后一项了吧——口碑如何且不论，一个贩卖梦想的偶像如果失去了市场，才是最可怕的吧。“
  ”是的。“林滋赞同道。所以，比起绯闻炒作，偶像们更不敢公布结婚或恋情，隐婚甚至将家人孩子长期雪藏的也不少见。
  ”乔约翰的把柄也在这里。他捆绑其他女星炒作、出现恶性事件，甚至各种劣迹斑斑，只怕最后都会被事务所想办法找借口掩盖过去，但什么都比不上他失去偶像价值，彻底没有市场。”乔安娜说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他曾经跟我定下婚约，并且有了一个孩子。孩子名叫安德烈，这是他取的名字。”
  这一听可是不得了，林滋消化林好半天，才把这句话里的所有的信息消化完全。
  “当年的选秀比赛，乔约翰想尽办法接近我。我当时因为失恋和一些家中的缘故，正是低落期，便对他的殷勤毫无保留地接受了，甚至陷得无法自拔。我的失恋，是因为对方太过冷漠，犹如冰山一般，对我的感情毫无回应。而乔约翰的热情和温柔，让我体会到久违的恋爱的甜蜜。我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弥补，甚至想到了跟他一起远走高飞，但是乔约翰应该是看重了我的地位和当时握有的权力。我听从了他的请求，帮他疏通关系、拿到复赛题目、甚至打算在他比赛结束之后跟他结婚。后面的结果，你大概也知道了，而我也几乎是被现实淋了一盆冷水一般。我的所作所为，让k&q公司面临了被起诉的风险，自己也差点锒铛入狱。而他却在那时断了与我的联系，并利用我的人际资源，同时在与几家制作公司进行商业洽谈。是柯先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选择了媒体曝光，将他驱逐出英国的演艺界。我虽然失去了工作，但总算是免于被起诉。此后算是将功赎罪，在集团下的慈善基金会中工作。”乔安娜将自己的经历缓缓道来。
  “那你们……你的孩子如今……”林滋迟疑道，不知道该不该问。
  “跟乔约翰分手三个月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身体的原因，我选择将孩子生下来，毕竟他是无辜的。我对这个孩子的心情也有些矛盾，所以孩子一直寄养在我姐姐家，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乔约翰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但他曾经说过，如果生了儿子就叫他安德烈。安德烈的相貌跟他很相像，他见了只怕也无法抵赖，更何况还有各种各样的证据。我虽然不希望孩子被牵扯其中，但作为一个警告，大概可以让他有所收敛吧。”
  私生子的存在，确实是一个男友型偶像的致命打击。林滋迟疑着，真的要用这个去攻击乔约翰吗？利用一个孩子的身世，让他的父亲遭到惩罚，这似乎不太对。
  乔安娜说道：“安德烈的养父母，还不太清楚这其中的曲折。只知道孩子是我和前男友在一起时生的。因为安德烈的相貌偏像亚裔，他们甚至还怀疑过柯先生就是孩子的父亲。呵呵，这其中的误会可就说不清了……”
  林滋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对这句话的抵触情绪可见一斑。她觉得乔安娜的这个笑话并不好笑，简直是在挑衅一般。她敏感地觉得，乔安娜当年的失恋，或许跟柯铭诚有什么关系。
  那有怎么样呢，林滋劝自己沉住气，轻声说道：“谢谢你的坦诚相告。我会考虑你的这个宝贵信息，但牵扯到孩子的身世，或许你需要跟孩子的养父母商量一下。万一真的需要曝光，到什么程度上可以接受的，我们还需要探讨。报复乔约翰，我当然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保护孩子的隐私也很重要。”
  乔安娜沉默了一阵，忽然笑道：“林小姐，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哦？”林滋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我也有点放心了。柯先生会选择你，也确实是有他的眼光。我会祝福你们的。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再联系我。乔约翰的把柄，我可并不是只有这一个。”
  “好、好的。”林滋还在愣神的功夫，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仔细品味了一下乔安娜方才的话语，忽然意识到：难不成，她刚刚的话，都是在试探自己？
  一时间五味杂陈，林滋拿出肖晓发给她的报纸扫描件，仔细端详了一下照片上的乔安娜：那时的她应该是二十七八的年纪，美貌、干练，却因为一步踏错赔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感情生活。她对其他人充满戒心可以理解，可是兜这样圈子来试探她，却让人无法释怀。
  林滋觉得有些气闷，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夜空。正在发呆时，只听到楼下简欣的卧室里，也传来了讲电话的声音：
  “很感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是的……是有一些不合理的解约事件，但我也不屑与这些人打交道……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我……不必请陆律师了！太麻烦人家了，再说事务所的律师也帮我拿到了一部分解约金……真的，没什么的，这种事情在业内也并不少见。我已经释怀了，虽然还无法原谅对方的所作所为……”简欣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对方在说话，半响才道：“李斌，谢谢你。这么为我打抱不平，你是个难得的好朋友……”
  林滋听得有趣，却也觉得不好再偷听下去了。李斌的满腔热情被简姐姐发了朋友卡，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吧。她面带笑意地关上了自己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