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间不够。”
  杨清看着还在他头顶上盘旋着那道道气流，那是天地法则快要动手的征兆。
  所以，现在的杨清，唯有挺身而上一条路。
  他，退不得。
  降离也微微一叹。
  其实，杨清若说想要找找另外法子，它也是有法子可想的。
  就是麻烦一些。
  但是至少，杨清能活命的可能性，要比眼下大得多。
  可是现在，杨清已经迎上去了。
  所以，现在连它也没有退路了。
  杨清这人，虽说至今还是个文弱书生，风一吹就会倒的那种。
  但就是这个文弱书生，明知道这一回前去，很可能就回不来，可是他还是去了。
  这可能就是世人所说的，文人风骨。
  降离微微叹了一口气。
  杨清就是傻子。
  今日之事，若是换作别人，怕是想也不想就会接受另外一个安排。
  不管能不能活吧，至少还有选择。
  但是杨清直接选了那条最为艰难的路。
  眼看着杨清已经往前快走了几步，降离收了自已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小跑着跟在了杨清身后。
  “杨清，事已至此，唯有放手一搏了。”
  降离一边小跑着跟在杨清身后，一边对着杨清说话。
  “你身上有玄武重甲，这重甲几次淬炼，可以挡十次上神攻击。”
  降离尽量让自已以最少的话，把该说的话说完：“还有，魔草精华也被你服用了不少，这些都是你可以对付天地法则的力量。”
  降离想着办法提升杨清的自信心。
  只因为杨清对上那天地法则，实在是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但是杨清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只是那胜算，就只是有那么一点。
  杨清前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降离所说的话，他一个字不落却听到了。
  降离是怕他未战人先败。
  “降离，你说人这一生，该做多少事，才不算白来世间这一遭？”
  说着，杨清的脸上慢慢地浮起一抹笑意。
  “你该想想，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如我一般，能跟这天地霸主一战？”
  “即便是当真死了，虽死犹荣啊。”
  更何况，也不是一上去就是个死。
  降离斜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宽。”
  “天地法则对付人，就是降天罚。”
  降离皱皱眉，抬起小短爪子往天上点了点。
  “你若是能承受到最后，你便赢了。”
  降离也就是这么一说。
  在这世上，能扛得住天罚的，真的没有几个。
  扛得住的那几个，是圣君，是上神。
  但是杨清，他只是一个凡人。
  凡人，又怎么受得住天罚？
  杨清看着降离停下，也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那一片黑沉沉的天。
  “就在这里等着吧。”
  降离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
  第一道天雷，终于降下来了。
  落在杨清头上，倒是没有半点影响。
  杨清只是感觉自已的身上有道道暖流涌过，至于其他的，倒是不骨影响。
  降离却对着杨清的身体皱了皱眉。
  杨清自已看不到，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杨清的身上有几层隐形护甲。
  那是玄武重甲和魔草所集中起来的防护力量。
  按着平常，有这几道护甲在，杨清至少能扛过四五道雷击。
  但是，天地法则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多少年了，它就是这世间唯一霸主，没有人敢同它作对。
  就算当初不可一世的泽天大帝，身为上神，但是在天地法则面前，也得低下头。
  就一个杨清。
  骨头硬得一直要跟它对着干。
  先前降离所担心的，就是这样。
  如今，看着第一道天雷过后，降离的心还是往下沉了。
  果然，它想的没错。
  为了让杨清死得正大光明，这天地法则直接将天罚加重了。
  才第一道天雷，这威力就已经抵得上之前的两三道。
  也不知道杨清能撑到什么时候。
  第一道天雷过后没多久，第二道紧接着就下来了。
  这一次的威力更大。
  杨清没有感觉到跟先前一样的暖流在身上流淌，相反，这一次的感觉让他如坠冰窟。
  杨清的身体本就不算十分康健，这一冷一热，两相夹击，他就感觉很不好了。
  降离看着杨清身上的那些护甲之光又比先前黯淡了许多，它的眼里闪过一丝焦虑。
  这些护甲，看来挡不住第三道天雷了。
  它该怎么办？
  降离很是担心地看着杨清。
  好在，这第二道天雷，也过去了。
  杨清端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还有心情对着降离说笑。
  “降离，不二他们在外头怎么样了？”
  杨清入了天地法则的阵，不二他们全被挡在外头。
  他入了阵，就无法看到不二他们的动静。
  或许，刚才他进来之时，就是跟不二他们的最后一面。
  最后便最后，只要他们能活得自在，就是他最开心的事情了。
  “降离，若是这一回……”
  “怎样？”
  “若是这一回命大，你愿意跟着我回去西楚么？”
  扛过天地法则的天罚，杨清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了牵挂，真正自由了。
  自此天大地大，任君来回。
  西楚啊……
  杨清微微叹息一声，又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天。
  第三四道天雷下来的时候，杨清已经不能好好地站着，他已经坐在了地上。
  原本一丝不乱的发饰，如今已经是散乱了不少。
  身上的那些护甲，已经消散到几乎看不到了。
  那些天雷的力量，几乎是实打实地落在了杨清身上。
  他的衣服虽然看着没有多少损伤，但是衣服底下的皮肉已经被伤到了。
  只是因为有衣服挡着，别人看不到。
  降离却是看到了。
  它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自已的小短爪子放到了杨清的手臂上。
  唉，这人也是它自已选的，再不好，它也得护着点。
  更不要提杨清本身就很好。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降离舍不得让他早死。
  所以，只有它受点苦了。
  第三四道天雷过去后，那第五道天雷迟迟不下。
  杨清与降离都抬着头看天。
  这天雷迟迟不下，不知道是在积聚着多少令人恐怖的力量。
  就是这种令人惴惴不安的等待，最磨人神志。
  “降离，你出去吧，这里只留着我就行。”
  天地法则是铆足了劲儿要置他于死地，杨清觉得，留他一人就行，不要再牵连他人。
  哪怕是神通广大的降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