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流觞竹园
作者:
星曜居士 更新:2021-03-30 01:25 字数:2470
蒸汽船逆流而上,江浔一行人白天出航,夜晚在码头补给、休息,纵使水路蜿蜒,不过三五天就驶出了荆楚地界,进入了巴国的领土。
巴国与蜀国进行了长达几百年的战争,长期将对方视为死敌,近几年由于墨教在蜀国突然兴起,蜀王杜芦对墨家学说非常推崇,一时间墨家为蜀国打造各种新奇机械装备,在与巴国的战争中获得了极大的优势,亏得巴国身后有邻居楚国强大的金钱和军事支持,巴国才在边境挖掘起一条数百米深的超级战壕,勉强抵御住蜀国的进攻,巴国对蜀国的憎恨也史无前例地高涨。
为了不被巴国沿江的战船看出破绽,禽滑釐命水手们将锅炉熄灭,蒸汽船螺旋桨停止了旋转。水手们将船舱里的机械用货物挡住,在货物上盖上一层布,他们全部到甲板上来了,扬起风帆缓缓往蜀国方向驶去。那些巴国水军见了这艘船便不再起疑,上船检查时禽滑釐只推说是楚国的商船。
长江中上游,江面变窄、水流湍急,汽船仅凭着风帆难以前进,瞒过了巴国的检查,水手们又进入船舱,他们将长长的船桨从船侧面的洞口中伸出,二十只长桨奋力溅起波浪,劈波斩浪而行。
过了五六日,船有惊无险地驶出了巴国地界,沿江来到蜀国港口泸城。这泸城沿江而建,相距巴国边境不过几十里水路,它与楚国江城相比规模小了许多,但仍不失为一座繁华热闹的商业港口。
这泸城虽不如楚国江城那么大,但迥然不同的建筑风格展现出一副异域风情。这里几乎没有木制建筑,灰色石砖堆砌起来的房屋小巧而坚固,各种大型木质机械吊装着往来的货物,人们穿着藏青色粗布衣服在码头往来穿梭。
嘹亮的渔歌在江面上回荡,江豚激起波浪,晚霞、渔船、石头房子、木质机械绘出了一副繁华的画面。
蒸汽船靠岸,一行人一路劳顿,特别是那些透支了体力的水手们急需一顿彻底的休息。那些水手一哄而散去了城里喝酒,禽滑釐领着小铁匠和江浔三人下了船,去了酒馆中吃饭。
酒馆门口竹制招牌上偌大四个大篆书法“流觞竹园”,进门穿过假山园林,一行人被这蜀地酒馆的风情吸引,它清幽中不乏欢愉和休闲,既不像北方酒馆那么粗犷简易,也没有舒国酒馆丝竹管弦的柔情。
这是一家露天酒馆,矮墙围起一片竹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个个帆布伞盖下放着竹椅和竹桌,店小二们端着香喷喷的菜肴穿梭往来,客人们举杯慢饮,好一处别致清静的潇洒地方。
禽滑釐找了处桌椅坐下,吩咐店小二点了一桌蜀国料理吃了起来,这些菜以香辣味为主,江浔吃几口就得喝一杯水,不多时就把一壶泉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那小铁匠叫做艾平,是桃渊谷附近旌旗村的村民,世代为铁匠,早些年为蔡国打造些兵器,后来蔡国被卫国、楚国瓜分,他又成为了卫国领地的人,由于掌握着制造兵器的手艺,他受到卫军的保护,一家人并没有在战火中被兵痞抢掠,靠着为来来往往的军队打造兵器谋生,也不曾饿过肚子。
谈笑间,众人已经吃饱,那小铁匠又拿出秘典《神机》来翻看,众人都看不懂那晦涩难懂的甲骨文。
胖子见几个人围着书聊得兴致勃勃,觉得无趣,便在这竹林中四处溜达。
胖子口里喊着一片竹叶,忽然看见一张方桌上堆砌着一百多枚陈旧泛黄的竹块,有四个人围着方桌,手上兴致勃勃地把玩着小巧的竹牌,竹牌上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
一个细胡须的客人紧张兮兮的又掩饰不住脸上的小激动,他手上就剩一张牌没亮出来了,桌面上整整齐齐摆着十六张清一色绿色大对子。胖子围着牌桌转了一圈,凑着大脸瞅了瞅桌上的竹牌,又一阵好奇地直愣愣盯着那人手上仅剩的一张竹牌,问:“嘿,大哥,你手上这只红头绿尾鸟是嘛玩意,咋捏在手里不肯放?”
那旁边的人手中的“幺鸡”牌正要打出,听了胖子的话马上将手缩起来,庆幸自己没有打出去点炮输钱。
那人原本欣喜激动的脸上瞬间爆炸,本想着能捞回老本,这胖子却跑来捣乱。他将手中牌往桌上一摔,“妈卖批,你是哪里来的糙胖子坏我好事!谁让你把老子的底牌说出来的!”
胖子一脸懵逼,原来他们在玩牌,自己心里不明白就想问一问,没想到坏了这赌徒的好事,急忙赔礼那人却不听,胖子不由得心中发怒,不就是一局牌么。
胖子怒火中烧,一手把那赌徒抓起,那赌徒哪里见过这般神力,瞬间怂了,禽滑釐见势不妙立马跑来拉住胖子,给那赌徒赔礼,从怀里摸了一个银贝壳塞给他作为损失费。铜贝壳、银贝壳、金贝壳是蜀国的流通货币。
“嘻嘻,这哪里来的傻缺,连麻将牌都不知道!”
“这极品关三家的牌,却被这胖子搅黄了,不过赔了一片银贝壳也一点不吃亏。”旁边的几个大妈嬉笑道。
胖子悻悻将那人放开,“不就是打牌么,要不是看在禽大哥的面子上,我定然把你卸了!”
“你以为这是在哪?信不信我到官府告你!”那人收了钱心中愤恨已经消除了七八分,又和胖子吵了几句,便埋头搓麻将砌牌开始下一局,和另外几名牌友谈起了刚刚的牌局精彩片段,不再理会胖子。
江浔、夜莺、小铁匠三人正围着秘典《神机》看得出神,江浔虽然认识一些甲骨文,但这上古文字的顺序毫无章法,一段段文字连起来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一些生僻字夹杂其中,那些由细线画成的图案看起来非常工整美观,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胖子那边引得一群人围观,一群人看完热闹正要散去,突然竹林中一阵恶风,粗壮的竹林中飞出四个人来,转瞬间几枚暗器同时飞来,江浔大惊,将小铁匠和夜莺按倒在地,躲过了一击,紧接着又是十几枚暗器飞来,江浔拿起盾牌一阵格挡,铛铛铛一阵脆响,暗器落了一地,竟然是那麻将牌。
“不好,有刺客!”禽滑釐大惊,四个刺客已经跳到江浔桌子旁,此时他为了帮助胖子,离江浔等人还很远。
那四个刺客刚才装作寻常百姓在一旁打麻将,位置就在江浔等人旁边的竹林中,此时见禽滑釐和胖子走开,便看准了时机杀来。那四人形如鬼魅、攻速极快,手拿明晃晃的匕首四面夹攻,那小铁匠功夫浅显,只得在桌下钻来钻去,江浔举盾招架,却顾左不顾右,一道雪亮的光闪过,将江浔的左臂划出一道一寸来深的口子,江浔惨叫一声盾牌应声落地。
江浔右手拔出短剑要砍,那四人行动整齐划一且异常迅速,掀翻桌子往江浔扔去,刺客揪住小铁匠艾平,两人抓住脚,两人抓住手瞬间移动到几米开外,江浔一剑把桌子劈开,再去看那四个刺客,却已经消失。艾平被摔在地上,一摸怀里那本秘典却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