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羊羊
作者:三月里的桃花      更新:2021-03-29 17:56      字数:3715
  好一个匈奴男人!历经三代——三国、西晋、汉赵!
  自从曹操扣留了单于那事后,单于依然还是那样的高贵,就象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一个政治家,我们都知道他或者她无论昨晚经历过什么,但今天,他或者她依旧还要在大众面前强颜欢笑,并继以侃侃而谈。
  几乎就没有人会去深究其背后的苦衷的!太烦人了!
  但刘渊的爹却有些怕。
  他主要是怕再发生曹操那样的事——不小心的话,自己一族的人就都会丢命的呀。
  先前,他虽然劝过单于不要再讨论北归的事情,但那终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人生道路何其长长,大家毕竟都要考虑,如何才能够活得下去呀。
  活着不容易!要死却简单!但就是,要活不要死!
  更何况,北方的鲜卑已经就是从左右两边毫不客气地掐过来了。
  而且他们来势汹汹!那你叫人该怎么办呢?
  单于自然就是个成熟的招牌,有深度,有风度,有影响力和号召力。人们不得不敬她。
  事实上,她就是一颗蓝宝石。
  但汉皇帝的名号,难道就不是一样的吗?
  只是……
  现在看来,刘老爹的苦恼,也只有托付给宗族势力来解决了!
  一天晚上,五部匈奴人的秘密会议在山西南部的一个小房间里面开始了!
  刘老爹叫孙子关上门后,清了清嗓子眼,对着几个王说:“老伙计们,单于现在没法照顾我们啦,希望你们多替大家伙考虑考虑吧。”
  “嗯!”有人道。
  老人再说:“我们都老了,但孩子们年轻,他们需要单于的武力保护……我本来是要北上回老家的,但我舍不得山西呀……我以前对不起单于呀,就是我让单于南下的,但曹操把他扣住了……我……”
  刘渊惊愕了,嚅嚅道:“爷爷……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刘老爹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这样就不怕打不出去了。我这一段时间都在潜心研究天下事,什么都看化了。你们的路你们走,牵扯到老一辈人的,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老家伙们,好好给你们交代交待就是了。”
  其他几个王也都附和着道:“时代不同了,要靠你们年轻人自己了。”
  刘渊不知道又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使得自己乖乖地就坐在了那张老单于椅上,要是平时他哪敢呀?
  刘老爹道:“太康年间,朝廷改变旧制,大力设置都尉。匈奴各部中,左部居住在太原的高平,右部居住在祁地,南部居住在蒲子,北部居住在忻州北,中部居住在大陵。刘姓虽然分居在五部,但是从大的范围上看,我们都是居住在晋阳的汾水和涧水一带,只不过就是名义上被分散了,但实际上却是领地范围更大了,也就发展了。现在在坐的都是各部的老王!你要先认识认识他们!”
  右贤王也对族人们说:“汉朝完蛋后,我们的单于也都是徒有虚名的,何曾有过一寸的疆土。王侯将相也都沦为奴隶。我部尽管衰落,但也还有两万多人,怎能甘心做奴隶呢!正好现在天下大乱,汉人们骨肉相残,我们应当乘此机遇,恢复先祖的荣耀!”
  老阏氏背对大家站在窗台前。她一裘黑色的礼服穿戴整齐,如藕的双臂露出来,肌肤柔嫩洁白,丝质礼服在她身上闪耀着点点光芒,显出她那种神秘、高贵、端庄的精神力量。
  刘渊想起了刘老爹刚才的话,自认为要是自己真能做成大单于,那也就真的算是死而无憾的了。
  刘渊这样想着,扫视一周。
  啊,老阏氏真是……
  她脖子上系着一条缀有小花点的纱巾,使她高贵中凭添了几分庄重和威严!
  大阏氏道:“刘渊,你怕吗?”
  刘渊脸红着支唔道:“没——事!”
  大阏氏又道:“刚才你爷爷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今天他还对我说了呢,他呀,现在没事了,整天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的。”
  刘渊有些失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结结巴巴道:“大阏氏,我——”
  大阏氏见人慌里慌张的,便道:“我有些闷,你陪我到外边去走走。”
  来到烈士陵园,大阏氏建议到里面坐一会儿。
  刘渊跟着大阏氏进去,两人都没言语。
  刘渊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再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妇人太美、太高贵了,而且,她似乎还保有一种特别的高傲。
  老阏氏终于又开口了,在人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
  刘渊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道:“嗯。”
  大阏氏道:“单于出事了,我们很想培养你啊,想让你能够独当一面,做大单于。将来,要是我能够看见你英明神武,就高兴。”
  刘渊连忙道:“大阏氏,你别瞎想……”
  “你……”
  “单于把所有事情都抛给了你,你顾不过来,就是我也顾不来呢,何况……”
  “真的吗?那……你也会帮我的,不是吗?”
  此时,刘渊的心中,一种莫名的冲动油然而生!他并不想再多说话,只是稍微地点了点头!
  ……
  再回小屋,歌舞也熄了,闲人们也散了,只剩下几支昏暗的灯火。
  刘渊看见,黑光中的人们,全都如临大敌,神情严肃得很;一些人在默默地抽着烟,一些人还在窃窃私语。
  灯光更亮了,连人也分辨过来,但就是全不认识!
  突然间,刘渊心中产生了一种窒息到崩溃的感觉。
  大阏氏没作声。
  刘渊真不敢相信,她这高贵端庄的沉默,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己尽管也是冒顿单于的后裔,但也只是一个贤王的事情!而自己当面的,哪个又不是多年来的王呢!要是按照匈奴的习惯,就算是到死,那也绝对不会轮到自己来坐庄的!
  刘渊不得不想起了自己曾经对同学们说过的那段话:“我每次看书传的时候,往往禁不住要鄙弃随何、陆贾的缺乏武功,周勃、灌婴的缺少文才。古人们所提倡的道,原本就是要由后来人去发扬光大的。文武无论哪一个方面的知识不够,就都是可以为君子的人,应该有所厌恶的。但随何、陆贾他们,遇上了汉高祖却还不能够建立起封侯的功业,周勃、灌婴等人,跟随着汉文帝,竟然也不能开创教化的大业,这实在也是让人觉得好可惜好可惜的啊!”
  这话好象美女一样,听起来爽心悦目,以至于当时的人们都非常惊奇,并且相互转告说:“我从来没见到过,还有他这样的人。”于是,日子得久,太原人就好象对待朋友一样虚心地对待他。
  作为人质在洛阳期间,晋武帝召见过刘渊后,对王济说:“刘渊的容颜、仪表,即使是春秋的由余、汉代的金日磾也都不能高出他。”但是孔恂、杨珧却进言说:“依臣观察,刘渊的才干现在恐怕没有人能与他相比。陛下若是不重用他,便成不了大气候。若是授予他权力,树立他威望,那么,平定吴地之后,恐怕他就不再向北渡江回师了。刘渊与我们不是一个民族,必然会有异心。现在,委任他治理本部的事务,我们已为陛下您感到担心,若是还要将天然险阻之地赐给他,恐怕是不行的。”晋武帝默然不语。
  270年与278年,秃发鲜卑部首领秃发树机能两次击败并斩杀秦州刺史胡烈和凉州刺史杨欣后,西晋便发兵秦、凉二州,准备要平叛,上党人李憙说:“陛下您若是真的能够征发匈奴五部的兵众,让他们向西部进军,那么,西部的秦州、凉州便指日可定。”孔恂说:“李公的话,不完全符合消除祸患的情理。”李憙勃然大怒道:“凭匈奴人的强悍,刘渊的熟悉兵法,让他们奉命去显示皇上的圣武,有什么不能得到!”孔恂接着说:“蛟龙得到云雨,恐怕就不再是池塘中无法施展能耐的小东西了。”
  279年,刘渊的父亲左部帅刘豹去世时候,西晋朝廷才任命刘渊为代理左部帅。
  289年,晋武帝任命刘渊为北部都尉,匈奴五部的豪杰都纷纷投奔到他的门下,就连幽州、冀州知名的儒生,都不远千里来作游历。
  300年,刘渊因为部人叛逃出塞而被免官。不久,成都王司马颖镇守邺城,上表推荐刘渊担任宁朔将军。
  司马伦篡位后,刘渊请求回故地行送葬之礼,司马颖没有答应。于是,五部人众,会同宜阳的诸多胡人,表面上宣称响应司马颖,实际上却是要图谋叛变。
  刘渊想办法回到山西离石后,司马颖战败,挟天子向南朝洛阳奔逃。刘渊说:“我有言在先,不能不去救他。”于是,命令右于陆王刘景、左独鹿王刘延年等人率领步兵骑兵二万,将去讨伐鲜卑。刘宣作为堂爷爷坚决劝阻道:“晋朝象对奴隶一样对待我们!这是上天厌恶晋朝的德行,故意要将天下授予我们啊。”刘渊回复道:“说得对!”
  于是,昭告天下为大单于,定都离石。也就是公开地叛变了。
  304年,刘渊在南郊筑坛!国号为汉。
  东嬴公、并州刺史司马腾闻讯,派将军聂玄讨伐刘渊,战于山西文水。刘渊乘胜进军,派遣建武将军刘曜接连攻下太原、泫氏、屯留、长子、中都。司马腾又驻扎离石的汾城。刘渊便派遣武牙将军刘钦等六军迎战。四次交战,同年,离石发生大饥荒,刘渊迁居黎亭,留太尉刘宏、护军马景守离石。
  接着,刘殷、王育规劝刘渊道:“殿下您从起兵至今已一年,然而,只据守在偏远的地方,威望还未远震,如果真的能够命令将士四出攻击,抓住机会,大胆地决战,斩杀刘琨,平定河东,建立皇帝的名号,向南大举进军,攻克长安,并将它作为国都,再率领关中的兵众席卷洛阳,就像转动指掌一样容易。这也是汉高祖之所以能开创宏基、消灭强楚的策略。”刘渊道:“这就是我之所想啊。”于是,进据河东,攻占蒲阪即今山西永县、平阳即今山西临汾。接着,刘渊都蒲子,河东、平阳属县的各垒壁便全都投降。当时,汲桑在赵魏起兵,上郡四部鲜卑陆逐延、氐族酋长单征、东莱人王弥以及石勒等人都相继投降刘渊。
  308年,刘渊正式称帝。
  然而,晋朝余部尚未消灭。
  于是,迁都平阳。
  同年冬,再派遣刘聪与刘曜等人率领精锐骑兵五万去进攻洛阳。
  死前,刘渊任命刘欢乐为太傅,刘聪为大司徒!
  不久,刘聪作为皇子自西明门攻入西室,杀刘和自立,并灭一脉政敌。九月,葬刘渊于永光陵,谥号为光文皇帝,庙号高祖。
  可见,兵事之凶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