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都那么聪明呢？
  不是说好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吗？
  可是自己就是个实打实的书呆子。
  我远远地看着那个自称叫香香的红魔女一边说着，一边又圆地转了一圈。
  那身段，那裙摆，真有异域舞者的韵味，绝对与本土的风情大不相同。
  她正好站在我们的上风头，一股浓郁而特别的香味正好扑面而来。
  我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还有点呛。
  真希望默然也能意识到危险。
  可是，就如预料中的那样可悲。
  默然竟然做作地嗅了嗅，调侃道：“香倒是挺香。只是我不得不说说你们，你们做事真是不太光彩。知道吗，秋女一直是我罩着的，你们就这样一声不吱地将她给‘请’走了？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
  这是我犯得第三个错误，也是最致命的一个。
  千万记住，与女人在一起时，千万不要随便去闻女人身上的香味。
  为什么？
  因为，不说你也知道，有毒！有剧毒！
  这次是真的有毒。
  那女人并不为所动。用妩媚地眼神盯着默然，妖里妖气地说道：“光不光彩不是我能决定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否已经中了我的迷香。”
  是的，这下该说的她都说了。
  我无奈地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偷眼观看接下来的发展。
  这时，我看到默然很明显地一惊，急问道：“什么？迷香……”
  果然，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他浑身发软，嘴巴不听使唤，舌头大了几倍，声音也像电量不足的录音机一般。
  越是紧张，血流得就越快，也就迷得越快。
  看来，那晚都怪自己一时大意，着了别人的道。
  我忽然能感觉到当时感觉，也就是现在默然的感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我看到了视线垂直跌落到地面的景象，也听到了“咚”的一声头撞到地面的声音。
  最后看到的，是那个叫香香的女人的脚，正得意地慢慢地交错着扭到我的脸前。
  我一振，重新回到现实中。
  果然，默然已经倒在了地上。因为脸是背对着我的，所以，看不清当时我的表情。估计肯定很懊悔。
  刚刚过去应该不是很久的时间，他怎么就忘了这红魔女的手段就是用迷药了呢？
  看来当年自己还是太年轻。
  我听到香香好像是在说话，或是在笑，但是听不清楚，只能听到她的皮鞋磕到地面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仿佛传来了木鱼的声音。
  这时，我也竟然感觉眼皮好累、好困，眼睛一闭就会失去知觉一般。我又要与默然同步了。
  但是，那一刻，我竟然感觉到无比的轻松、舒服。真想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也不管。
  猎手总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方位，这是生存竞争法则，我这次又上了一课。
  我就这样看前当年那个傻傻又懵懂的我，为什么就不能警惕一点呢？
  我赶紧再次振作，免得又限入与默然的思维同步的频道。
  这时，我看到红魔女香香正一手抓住我的一条腿，在地上拖着默然向前走去。
  我看到默然面朝上，竟然大睁着眼睛瞪着我，把我看得毛发尽起。
  我真猜不透默然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到我。只是，他脸上竟然挂着一丝极隐秘诡异的笑。
  他这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会脸上带着笑容？那意味着什么？
  难道“荡魄消魂”迷药的药效真的很消魂吗？
  还是——另有阴谋？
  我猜不透，也记不起来。
  令我惊悚的是，红魔女香香在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竟然也回头朝我的方向狠狠地瞄了一眼。然后夹起默然，扬长而去。
  难道她也能看到我？
  我们之间可是有两年的时间差啊？
  为什么他们俩都这样各怀鬼胎地看我一眼？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回忆起秋女失踪后的一段事，也算是一个衔接吧。
  我就是这样被抓的。
  而我就像看着一场电影一样目睹着这一幕的重现。
  不管是在我的幻想中，还是在重演的幻象，总之我认为衔接上了，更是解了那日从出租屋向下看到红魔女的疑问。
  人生，真如一场电影。
  人人都在演戏，却又是别人的观众。
  因为眼睛是对着别人的，看不到自己。
  ……
  在这一幕消失了很久，我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到底被抓去了哪里？
  是不是我就是在那里挂……不，是英勇就义的？
  马上就要西去了。去寻找为什么我们会陷入这个迷局的原因。
  当然，我还没想起来后来这个迷局又把我们带到何方，为什么会把我的记忆塞在这个水手的躯壳里。
  当然，我更想知道那个沉水的美人到底是谁？
  我总感觉这一切都不简单。
  正如红魔女所说，我不是神人，却又很有用处。
  那我到底是谁？
  我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看看天色不早，虽然依旧没有困倦之意，还是往宾馆的方向走去。反而，现在的我有点怕了，我感觉好死不如赖活着。
  所以，我四下观察有没有被黑衣人盯上。
  现在已过零点，路灯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正是溜回去的好时候。
  不过，当我经过一处站台时，我看到有一位斜倚着的陌生男人，看来已经睡熟了，全身都在重力的作用下萎缩在坐凳上。
  继续走了一会，另一个站台，也有一位，也是这样猥琐地倚靠在站台里的坐凳上。
  第一个还好，第二个就引起了我的警觉，浑身开始炸毛了。
  而这还没完，接着看到了第三个、第四个……
  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当看到下一个时，凑上去，推了一推那人。那个看似熟睡的人竟然一下就倒到了座凳下。而且，身体自由舒展，根本不是睡熟，而是昏死过去了。
  什么情况这是？
  我第一反应就是酒佬儿暗中帮我清理了这些尾巴。
  我四下看看，并不见有活人在走动，长长一条街道，恍如阴阳路。让人越走心越凉。
  事已至此，我也别无选择。
  我想起了小时候，在苏北的那个乡下，下完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头上月光昏暗，两侧高梁重影，虫偶疾鸣，鸟兽突过，恍如走在异兽世界。可是自己别无选择，要么向前走，要么别睡觉等到天亮或是等待家人来寻。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看到前面有人影闪过。
  我心说，来了！
  可是，那只是一位穿着外套的过路大叔，边走边叨咕着“浑身发凉”之类的话。
  或许他也发现那些睡熟在站台的陌生人有些蹊跷，所以与我一样，感觉浑身发冷。
  这是谁布的局？
  为什么要折磨我。
  突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咬住。
  与此同时，我的呼吸也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