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谢谢提意见，那我以后穿裙子，很短的那种。”女人伸出细长手指，在自己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打了个圈，拾眼看过去，表情透出妩媚。
  两人对视着，一个眼神温柔，一个目光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不过才第二次见面，关系倒是出奇的融洽。
  夹在中间，刘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事实上，在某些时候，气场是真正存在的。
  比如此时，刘战就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两座大山，让他直不起腰来，心跳的速度更是远超以往。
  一人一鬼，没有赶早争斗的意思，但多多少少都在提防着对方。
  鬼怎么会信任人，也就跟人会厌恶鬼一样，到底是非同类。
  桌下，王徒不着痕迹地捏了个法决，点在刘战身上，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时间沉默着，直到老板娘又端了三碗豆花放在桌上，香油和香菜的味道一起飘散开来，周围诡异的氛围才被化解掉。
  女人挪开视线，看向身前碗里的食物，问：“老豆腐？”
  “是豆腐脑。”王徒把自己的那碗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到嘴里，细细品着。
  还加了葱花和辣椒油，味道出奇的好，又鲜又嫩，香软滑口。
  “如果不合口味，可以给你换一碗放糖的。”看到女人用勺子把豆腐脑搅得跟浆糊一样，实在是糟蹋好东西，王徒忍不住插嘴道。
  “其实，你还不如喝豆浆，反正都一样的。”他嚼着油条，又提议说。
  “好。”女人点点头。
  这样的对话就很有趣了，都知道鬼不能吃东西，俩人却依旧一本正经的交谈着。
  下一刻，女人再去看王徒，清澈的目光中就多了点别的东西……是些许好感。
  因为，王徒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
  “谢谢。”她笑的很甜，露出一对梨涡。
  “需要吃点什么吗？”王徒重复询问，这次他是真的邀请女人吃东西，毕竟临时弄个摆饭什么的，也不算很麻烦。
  “不了。”女人摇头。
  “喔。”王徒这才想起，女人不是普通的鬼，早就无需这些凡间俗物。
  就跟人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可以辟谷一样。
  王徒吃东西，向来胃口很好，痛快地嚼，毫不拘束。
  斯文中带着粗犷，下肚的快，嘴里却不会发出不好听的声音。
  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舒展开来，似乎是……走神了。
  当王徒拿起一块炸得金黄的糖糕，咬下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时，她好看的脖子忽然颤了颤，紧接着，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一个女鬼，被吃的谗到了？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王徒识觉何其敏锐，愣了愣，放下糖糕，抬头看过去。
  被发现了，女人连忙别过脸，假装望向别的地方，甚是慌张。
  她生前绝对是个极为罕见的美人，即便此时少了太多生气，美丽的模样依旧未减多少。
  肤色白皙，眉目含羞……用现在的话来表述，则是前凸后翘，身材火爆。
  “有一种装扮风格应该比较适合你。”王徒脑海中忽然涌出某个想法，当即说了出来。
  “是吗？”女人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一旁刘战把头深深埋在碗里，心惊胆战地喝着粥，却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上身，貂皮大衣。”王徒拿起一根萝卜条，咬了一口。
  “至于下身。”他目光看向女人裙子，像是已经直接穿透了桌子，看到了女人穿上后的样子。
  大概是这种目光太过于放肆，女人肩膀抖了抖，竟然也不安地动了下腿。
  “丁字……棉裤。”王徒缓缓说完。
  “噗……咳咳咳。”刘战被呛到了，剧烈咳嗽着，整个人弓成了虾状。
  而女人则认真地看了王徒一眼，放下勺子，表情变得严肃，缓缓说：“你果真跟别人不一样。”
  她这里的别人，必然不是指的普通人，而是跟王徒一样的“高人”。
  “哪里不一样？”王徒笑了笑，很期待得到美女的评价，哪怕，是个女鬼。
  人嘛，都有虚荣心。
  女人身体微微前倾，嘴角上翘，红唇中吐出几个字眼。
  “你好骚啊。”
  ………………
  早餐耗时蛮久，但吃的很饱。
  刘战掏钱结了账，跟在揉着肚子的王徒身后，向城里走去。
  那个女人在“赞扬”了王徒后，就已挥袖离开，表情并不好看，也许是生气走的。
  借用郭老师相声里的一个小段子，来伤害一个民国时期、思想封建的鬼，便是王徒所给她的惩罚。
  地狱里乱不乱，跟阳间关系不大，也不能是它们肆意游荡，祸及普通人的理由。
  杀鬼，任由它们去，但人可不行，这是最基本的底线。
  陈久的魂飞魄散，就是一个警告，最起码殡仪馆里的那些个鬼，都会有个逼数了。
  拐过几个街，渐渐热闹。
  这个时候，繁荣的城市彻底苏醒，大多店铺都开了门，街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叫了辆快车，刘战和王徒一起坐了进去。
  “王哥，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买点生活用品就回去，还得赶着睡午觉呢。”王徒捏了捏眉头，有些疲倦地说。
  “卧槽，王哥你真的在殡仪馆上班啊？”刘战惊呼出声，他还以为王徒昨天晚上那么说是在开玩笑。
  快车司机是个短头发的中年男子，他从后视镜里往后瞄了一眼，八卦道：“殡仪馆里上班，小老弟有没有见过鬼呀？”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王徒敷衍道。
  “就是，师傅可不要乱讲，吓到了小朋友就不好了。”刘战应着王徒的话，顿了顿，说：“去大世界商城。”
  “好嘞。”快车师傅关了双闪，起步驶入机动车道。
  刚走没一分钟，就遇到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你们年轻人见世面少，就以为很多东西都是无中生有的。”快车师傅接上刚才的话，点了根烟，把窗户摇下来。
  “我现在跑车，晚上能遇见好几次不是人的东西，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都不敢天黑出门了。”
  “真的吗？这么常见的？”刘战忍不住问道。
  因为自己母亲的事，他有将近一周没回城里，想不到会发成什么变故。
  “那可不。”快车师傅颇有些唏嘘，沉声说：“只希望不会遇到厉鬼，给饶一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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