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人人都知道钱不好挣，各行各业，辛苦过日子才是生活的常态。
  路灯下忙碌的清洁工，骑着三轮车的送菜师傅，工厂里刚下夜班的年轻工人……他们或笑着，或沉默着，把手头上的工作干好，一天一天过，领着低薄的工资。
  夜很深，他们已经不敢做梦了。
  因为，清晨的露水格外冰凉，拍打在脸上，可以让人变得清醒。
  …………
  走到城市边缘，见到整齐的街道，王徒精神才振奋了一些。
  大概是发觉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沉闷，他忽然有了聊天的心思。
  “你还没毕业吧？”王徒问。
  一路走来，少说也有七八公里，刘战的精气神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此时，他倒像是刚从网吧打完通宵出来，而且还是一晚上打游戏连输的那种。
  “没呢，大四呀，最近在实习。”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恩。”王徒从鼻腔里挤出声音，“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怎么说呢，当个宅男吧，打打游戏，或许会当个游戏主播。”刘战说完，想了一下，“就是那种非技术流。”
  “游戏是玩……能挣钱吗？”在王徒的观念中，游戏属于不务正业的那种，但他一想好像网上比较火的那些主播，都挺富有的，就临时转变了话语。
  “挣不挣钱无所谓。”刘战撇撇嘴。
  挣钱这么大的事情，无所谓？
  一听这话，王徒立马就有意见了。
  “你在学校体会不到，步入社会后，生活是必须要面对的，首当其要的任务就是挣钱……那样，你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以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王徒不喜欢讲大道理，也不愿给别人灌什么鸡汤，但自己年龄在这放着，有义务引导和教育一下身边这个未涉世事的懵懂青年。
  “王哥你说的对。”刘战似乎听进去了，紧接下一句，道：“可是，挣太多钱干嘛，又花不完。”
  “啥？”王徒愣了愣。
  “我家里有两个大型超市，四个食品加工厂，三家酒店，还有二十多套房，都挂在我的名下，是我爸留给我的资产。”
  刘战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完，耸了耸肩。
  “钱这种东西，很没有意思的。”
  “额……”王徒被自己口水噎了一下，然后，他张开嘴，深深喝了一口西北风。
  凉凉的风，压住冲动，也刺得心很痛。
  “真的，很没有意思啊！”
  他就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多嘴去问。
  一天之计在于晨，这下可好，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贫富差距，一直在拉大，很大，很大……
  不到六点，开在桥头的早餐铺迎来了第一桌客人。
  一个是年轻人，另一个，也是年轻人。
  在当下，年轻人熬夜成瘾，能正常吃早餐的太少见了。
  卡着闹钟的最后时段爬起来，随便抹把脸，边穿外套边冲出门，公交车上啃面包。
  早早起床，那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够睡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乎不变。
  直到，青春熬完了，身体折腾不动了，才会把作息调整得稳定一点，泡上枸杞，喝起养生粥。
  …………
  折腾一夜，早已饥肠辘辘，两人胡乱的点了一整桌，喜得卖早餐的大妈笑颜如花，又给多送了几个小菜。
  先喝下一碗热乎乎的南瓜粥，甜腻的味道直冲肠胃，浑身都舒坦了。
  小笼包蘸醋，配上腌的萝卜条，整个入口，细细咀嚼，直接爽到灵魂深处。
  饭香飘来，白色蒸汽朦朦胧胧，吹在身上，更显清晨的惬意。
  民以食为天，从古自今，始终如此。
  吃着，吃着，两人也不说话，只有勺子触碰碗底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小小桌子上，多出一个人来。
  清凉的短袖衫，下身穿着长裙，柔亮的长发披肩散着，五官精致，容貌美丽。
  她自顾坐下，王徒头都没抬，仅是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吃了吗？”
  “还没。”
  “那好，一块吃吧。”王徒摆摆手，让老板娘再送一套餐具过来。
  一旁，嗅到香水味，刘战抬起头，悄摸地瞄了一眼。
  发现姑娘很漂亮，笑的温柔，就连忙用眼神打了个招呼，刚想问王徒是不是他的朋友。
  怔一下，又愣了一下，盯紧了多看几眼，忽然发现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足足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卧槽，自己也认识啊！
  刘战脑海中惊了一瞬，浑身都冰凉了。
  包括某个早晨起来要挺立的部位，因为嗅到香气有了些许反应，这回也死死的缩了下去。
  “你你你……”他伸手指着女人，支支吾吾，眼神发直，一口豆浆喷出好远。
  他不停的用胳膊肘捣王徒，想提醒他，这个女人是昨晚那个旗袍大姐，她摆鬼摊，不是人。
  “大惊小怪的。”王徒拍了拍刘战的肩膀，面带微笑，“见到美女，就失了分寸，到底是年轻。”
  陈久与这女人关系斐然，其实昨晚与他争斗时，王徒就一直留神防备着女人的出现，结果倒是多想了。
  看来，也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遇到王徒这种硬茬，自然轻松破裂。
  想想也是，在以往，鬼逗留在凡间，都得低调低调再低调，像这种待的久的，一个个精明的很。
  为了一个小弟，跟王徒拔刀硬碰硬？
  不存在，也不太可能发生，除非逼鬼太甚，才可能会引起强烈反弹。
  对王徒而言，只要不太过分，一般都是懒得管的。
  接过老板娘送来的一碗豆浆，王徒递到女人身前，笑道：“豆浆对身体好，喝多了皮肤就像水一样，又白又嫩。”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够白，不够嫩？”女人嘟了嘟嘴，又萌又可爱。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豆浆是刚盛的，热气腾腾，她端着碗不放下，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烫手。
  “很白很嫩。”王徒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带有侵略性，也有些肆无忌惮。
  “穿旗袍，确实显得成熟。”说到这里，他视线放在女人最高耸的部位。
  “好看吗。”女人笑着，拿起桌上的调料盒，放了好多糖到碗里。
  “叉开的太低了，应该开高点。”王徒认真的提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