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多少？是哪个单位给的？”陆鸣若有所思，他真的动心了。一些大的集团公司，每年至少要邀请有关的信贷员、行长、副行长到高级饭店消费几次，每次能让这些人空着手走吗！天下乌鸦丫一般黑，我陆鸣何苦要金盆洗手呢？他有滋有味地想着，暗暗地摇着头，张胜利是科长，是里边当然的成员了。他说：“我虽然跟你握过手，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可以给一定的方便，但是不能走的太远，在这点上你要让我过得去。”
  张胜利是许高科技公司这笔贷款的全权委托人，老总王者仁特别给他下了聘书。陆鸣对钱产生畏惧，而在他的话里又说不能走的太远，也就是说少量的人情信誉也许可以，而大量钱物他不能接受，他不能不想他过去的前科，那是他的履历，更是他的尾巴，永远长在他的身上。张胜利向陆鸣提出两个问题，在经济社会中，廉政和钱哪个重要？意思是你看重哪一个？陆鸣说都重要，因为中国是共产党国家。
  “如果你二者只能取一个呢？”张胜利问。在抓他的心。
  取一个？陆鸣皱起眉头看着张胜利，他的心在打颤。但是他不想回答，想起他身后的个尾巴，那是钱，是550万，在他的心里搅动着，钱是可怕的警钟。但是他还要说：“你不要再给我出难题了。我真愿意再回到营业部做我的会计，在信贷科，就像前沿阵地，真正打仗得是我们，敌人的枪弹随时都会打在我的头上。胜利大哥，我现在问你，为什么辞职？说心里话，我不想步你的后尘。”
  但是张胜利反问陆鸣：“你为什么到信贷科来？而且任我过去的科长职务，难道仅仅是你年轻、有学历，脑门上涂着金？如果是借你父亲陆功勋处长的光，那未免把你贬的太低了！陆鸣先生，你要认识你自己，是用你的能力上来的，你是个有能力的知识分子，而且你的能力是有金钱价值的！能力的后边不是一张白纸！更不是书呆子！”
  听张胜利如此之言，陆鸣不言语，但他的心在想在动。
  “信贷科是银行的智囊团，是智囊，更是财富的创造者，是银行利润的直接来源。陆小弟，我的话不会说错吧？”这是张胜利的续话，更是他的心里之言。
  陆鸣是经过大学培育的人，他能不懂这些道理？可是不能说任何有碍于许高科技公司贷款的话，过去他缺乏的就是冷静，凡事好冲动。他仍在想那个只差一天就能拿到营业执照的550万，能说这不是一件可惜的事吗。
  马路上奔驰的公共汽车一辆接着一辆，陆鸣坐的是15路，到站停车，最后一个下车的是陆鸣，他下了公共汽车随着人流走出人群，横穿过马路，往东走就离家就不远了。但是他还扬着头，手搭凉棚在看着走出老远的张胜利，他一直被欲望和冲动冲撞着。像是在被张胜利包装，很听他的话，叫他怎么着就怎么着，决无二意，更不会口是心非。他所以这样做，就是要重整其鼓，重新换起他已经失去的信心，找回他应得的那个自我。看到张胜利已经淹没在人群中，他才扭头回自己家的方向。他继续走着，时而低头又时而抬头，像看电影似的想着他的过去，自已营造的那个警钟一直响在他的耳边，不免又忧心忡忡，无论张胜利说什么，他都应该把握住自己。细想起来他跟张胜利不一样，他是个“在野党”，不受银行的控制，事情办完了，拍屁股就走，而他陆鸣是个在职的科长，他能到哪儿去呢？张胜利是否在利用他的职务干着他自己的事？是为挣钱还是有什么其他用意？
  进了家门，嫂子韩菲也从外边进来，好久不跟嫂子说话了，是因为他常晚上不回家，有时住在白克家里，有时两个人在歌厅里泡一夜，见父母早就无所谓了，只有嫂子还想见，也许他会更愿意见我。
  “陆鸣，回来了？”韩菲经常直呼他的字，像叫丈夫陆琪一样。她笑眯眯的两眼看他，脸色红润润的，身形仪态是那样的挺实，切有气壮山河的魅力，“难得见你一面。”
  走进自已房间的韩菲脱着上衣挂在衣钩上。门是敞开的。她半斜着上身，两个突起的**半对着站在门口的陆鸣，她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萧洒的身姿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爱慕，一种情不自禁的亲切和冲动向她的手脚袭击，她要去亲近他，哪怕是胳膊挨他一下，可是她的眼角已经扫见婆婆在走向陆鸣，嘴里却说，“爸爸昨天还念叨你呢。”陆鸣勉强的一笑说：“老爸在担心我干出别的事来，真是多此一举！”
  话表面上是说给韩菲听的，实际上是在回答向他走来的妈妈。走到跟前的贺春兰问他这两天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回家？陆鸣一脸的鄙视，后又变的只是笑而不回答，看的出他在冷落妈妈，不让她管他的事，不要纠着过去的问题不放。而贺春兰可不这样想，对儿子在外边的作为始终忧心忡忡，那个已经查证属实的劣迹不能不在她的心里打上烙印，尤其是看他整天的不回家，老在外边干什么？更说明他心灵上的伤疤不是愈合，而是时时刻刻都在跃跃欲试，继续他前世的轨迹暗度陈仓。贺春兰想，他小的时候就是个整天打架的坏孩子，校长要送他去攻读学校，早就烦透了的爸爸陆功勋正是他要陆鸣走的那条路…七岁看小八岁看老，这都二十六七岁了，好事难得，坏事一个接着一个，尤其是550万的前科。她站在儿子面前，郑重地警告陆鸣两件事，必须把握住自己。第一在外边别学坏，别乱找那些不三不四女孩胡来！一句话要做个正人君子，如果做不到，那就要尽量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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