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凶手自杀
  在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本来村长很热情地想让他们住下，吃顿饭，休息一晚；但小纪还是坚持要走，回到镇上，说那里的条件要好一些，不能让城里来的人受委屈。明显的，村长脸上带着失望，无奈的送他们上了车。临走递上了临时收集上来的一篮子鸭蛋，一篮子鸡蛋，说小乡村，没啥拿得出手的，只有一点土产，自家养的鸡鸭下的蛋，还算新鲜，让他们一定收下。小纪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上前帮解海隆他们接过村长手里的鸡鸭蛋，径自放到后备箱里。然后三人驱车回镇上。车行驶了老远，解海隆回头看见，老村长依然站在路口，默默相送。雨又开始下起来，薄暮里，老村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雨雾中。
  手机响了，是马队打来的。说是找到古琴的委托人，也就是古琴的真正主人——朱老板了。解海隆沉思了一下，大声对马队说：
  “要抓紧，赶快见到朱老板。弄清情况。”
  马队有些纳闷，但还是答应很快就办，明天一早就去。放下手机后，不知为什么，解海隆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直觉。但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马队做事绝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事都是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第二天上午，马队就在李所长的陪伴下，再次来到朱老板的家里。朱老板很冷静地接待了他们。
  他坚持着给二人沏上茶，也给自己沏了一杯，然后坐下，慢悠悠的问：
  “你们这次来一定有事吧？今天你们尽管问，我知无不言。哦，案子查得怎么样啦？”
  朱老板微闭着眼，手中不停捻着佛珠，安详而笃定。
  “案子还在查，但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啊，那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马队拿出几张照片，放到朱老板面前。
  “你看看，认识这东西吧？”
  朱老板略略睁开眼，扫了一下照片，又闭上，说：“这是一张古琴，确切地说是一张稀有的唐代古琴。”
  “好眼力！那我能再问问，谁是现在这张琴的主人呢？”
  “不是金大通吗？”
  “不，我问的是在这之前。”
  “哦，那是我。”朱老板很直率。
  “哦——，那你可以说说这张琴的来历吗？就是你如何得到这张古琴的。”
  “可以。这张古琴原来的确不是我的，是我从一个朋友手里收来的。要说起来也可以说是为了帮助朋友，所以才收的这张琴。”
  “能细说说么？”
  “能。我估计你们已经找到过老范了，不然你们不会来找我。那是七年前的事了，当时我的事业还正如日中天，手里很有几个闲钱。当时我正愁着该把钱投到什么上面，才能有好的回报。你们知道，钱生钱，要想让手中的钱越赚越多，那只有让钱动起来。不动，或仅仅是存在银行里，那就是死钱，钱永远不会生钱。一天老范来找我，说是愿把手里的古琴转让给我，开口就是2000万。我知道他要离婚，还想和他那个小情人结婚，他需要钱。同时我也打听了一下，知道这是一张唐琴，是国宝级的文物，存世量极为稀少，价值不菲。行里人劝我买下，说将来一定有很高的升值潜力，肯定大赚。于是老范再次来找我时，我就决定买下了。但不是他要的那个价。我告诉他，1000万，就这个价。愿意，就成交；不愿意，此事就此拉到。老范开始也不舍得，可他当时确实手头紧，急需钱，所以也就忍痛答应了。就这样，这张琴就到了我手里。”
  “那为何你现在又要出手呢？是认为时机到了，可以卖个大价钱？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我觉得是机会了，同时我也需要钱。”
  “可当初你欠下那么多的债务，急需用钱时为什么不出手？”
  “这是我的私心。另外我当时真的忘记了我还拥有一张天价古琴。等我想起来时，债主们已经对我放松了，而且我也死过一回了。所以我就把这事隐瞒了下来。”
  “据我们所知，你现在几乎足不出户，生活也很简朴，所需不多，你的女儿家境也不错，不需要你的经济上的支援。你为什么会突然需要钱了呢？”
  “开始我也并不知道这张琴能有如此高价；再一个是我女婿的公司遇到点困难，急需一笔钱，需要我经济上的支援，所以我就出手了。另外我也觉得如果有了钱，该还的就还了吧。这年月做生意大家都难；搞投资的更难，一个不留神，就可能颗粒无收。人哪，要讲良心。所以我决定把这张古琴送去拍卖。”
  “可你自己为什么不出面，而是让老范替你出面，这是为何？”
  “这很简单。第一你看我这条腿，行动很不方便。第二，我可不想让谁都知道，我还有一张古琴，还拍得了高价。如果一旦让债主、银行知道，不仅钱到不了手，可能还会惹上官司，承担法律责任。所以我只好找到老范，由他出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再说老范这人我了解，为人胆小，又贪小，但他看东西眼毒，做买卖敢下手，所以由他出面，没人会怀疑。再说他又混了那么多年的古玩行，规矩他懂，所以你只要给他一笔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说的。”
  “可他还是对警方说了。”马队揶揄道。
  “我说过了，这人做生意胆大，但为人却胆小，凡事都会替自己打算。我估计，警方肯定给了他压力，吓唬他了，他为了撇清干系，所以就把我供出来了。我说得没错吧？”
  马队暗暗点头，此人不愧是干过大事，见过世面的，对人心的把握很准。
  “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收藏了这张唐琴七年，你知道有关这张古琴的传说吗？”
  “知道。所以我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么，你能和我们说说这张琴为什么会到金大通手里？而金大通得到此琴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凶杀案，这一切你是怎么看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金大通作恶多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应得的。”
  “可我们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人为的，是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指挥着。你觉得这个幕后的人会是谁呢？”
  “不愧是老刑警出身，问题很尖锐。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你——”马队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朱老板。
  “对。当然，我是个半残的人，亲自动手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急着卖琴，这样我就有钱雇人了。对，这一切都是我雇人干的！”
  “那好吧，你具体说说你是怎么策划并雇人干的？”马队虽然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很冷静地问。
  “那又何必呢。你今天来，只要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一手策划并花钱雇人实施的，然后回去交差不就行了。”朱老板比他更冷静。
  “就算你是主谋，一切都是你策划并雇人实施的，那我也总得说出个一二三或子丑寅卯来，不然也是没法结案。你说是不是？”
  “可我不想连累别人，更不可能供出那些人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只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事已至此，又何必再搭上几条人命呢！”朱老板很淡定，闭上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就对不起了，如果在这里不说，恐怕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马队软中带硬。
  朱老板睁开眼，看着马队，笑笑，端起一直未喝的茶，深深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又微笑着闭上眼，轻轻捻动手中的佛珠。紧接着，头一歪，手中的佛珠也掉到地上。马队急忙跳起来，伸手在朱老板的鼻子下试了试；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再凑到他的嘴边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苦杏仁味道刺入鼻息。马队起身，摇摇头，看着李所长说：
  “死了。应该是氰化钾一类的毒物。”
  “啊——！”李所长惊讶的睁大了眼，他端起朱老板喝过的茶杯，嗅了嗅，然后无奈地放下。“他，他……这么说，他早有准备。”
  马队懊悔地挥挥手，又使劲一拍脑门，“妈的，我真是……太粗心了！”然后他无奈地拿出手机，拨通刑警队。
  “喂，对，我是马队，马上叫人来现场。是朱老板家，地址……”
  他把手机递给李所长。李所长详细说了一遍地址，然后又递给马队。
  “对，是，我和李所长就在现场。对，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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